第96章 樂極生悲
第96章樂極生悲
帶娣這就算是出門子了,她的心裡苦不堪言。
她當然知道王海亮催促大夯趕緊將她嫁出去的原因。
因為那天晚上海亮闖進學校,看到了帶娣不該看到的一切,帶娣是知道的。
就在王海亮跟夾了尾巴的狗那樣,衝出學校大門口的時候,帶娣隔著窗戶看到了海亮的身影。
那天晚上的月光很好,女孩子的臉跟月光那樣,變得煞白。
最心愛的人看到了自己玩自莫,還呼喚他的名字,簡直羞死人了。
她無法面對王海亮,也無法面對玉珠姐,只能選擇嫁人。對海亮哥的思念也只能深深埋在心底。
帶娣跟孫巧哥拜了天地,當女孩子的蓋頭揭開的那一刻,立刻震驚了大梁山所有的男人。
女孩子出嫁前,玉珠幫她抹了香粉還有胭脂,嫁衣也是新的,那樣子宛如仙女。
她的臉蛋嬌紅,皮膚潔白細膩,身段非常的苗條,一頭烏黑的長發,齊齊的劉海下是黑如烏珠似的一雙大眼。
頓時,宴席上就傳來一聲唏噓的讚歎聲,很多男人禁不住流下了激動的哈喇子。
帶娣被拉進了洞房,孫巧哥家的房子破舊,床上的棉被,褥子都是借來的,今天用來接新媳婦,明天還要還給人家。
大梁山的人成親都是這樣,鋪蓋跟褥子是借來借去,沒辦法,村民們太窮啊。
地里收來的棉花,大部分都被抗出大山賣掉了,換成柴米油鹽。收來的糧食,只留下口糧,剩下的也全部扛出大山賣掉。
只要媳婦娶回家,發現這些東西是借來的也晚了,因為你畢竟跟人拜了天地,成為了人家的女人,很少有人因為這個打鬧。
再說,成親的時候東拼西湊,是大梁山人都知道的秘密。
只有炕頭的那幾尺紅幔子,是孫巧哥的娘利用織布機一梭子一梭子趕出來的,算是討個彩頭。
孫巧哥終於進門了,看著帶娣俊美的樣子,他呵呵一陣傻笑。
再一次見到孫巧哥,帶娣的心裡就是一震,她發現男人文質彬彬,濃眉大眼,是個白面書生,一臉的稚氣。人果然不錯,有點像王海亮。
帶娣的心裡就是一陣酸楚,有感激,也有傷心。
她知道海亮為了給她找個婆家費了心機,這人是海亮哥千挑萬選出來的,就是擔心她過門以後受委屈。而且盡量達到她的滿意。
男人為了她付出的太多了,不單單是哥哥對妹妹的付出。也是那份感情的回報。
帶娣有點想哭,女孩子抽泣了一聲。
孫巧哥驚呆了,帶娣的俊秀讓他想到了傳說中的美女,他的心裡就是一動。
孫巧哥迫不及待,打算上去拉帶娣的手,但是女孩一下躲開了,問道:「巧哥,你為啥要娶俺?」
孫巧哥一愣,呵呵笑道:「因為我喜歡你啊?你是咱們大梁山的村花,長哩俊。」
帶娣問:「只是因為這個嗎?」
孫巧哥說:「也不完全是,主要還是為了我娘,娘盼著抱孫子,可俺家裡窮,娶不起媳婦。是海亮哥成全了咱們,這次辦喜事,包括所有的宴席,都是海亮哥拿的錢,他讓我一輩子對你好,不能欺負你……要不然他就揍我。」
帶娣的心裡就是一熱,再次感動起來,深深感激海亮哥為她找了這樣一個好男人,善良,孝順,人還長得不賴。
既然不能嫁給海亮哥,那嫁給誰不是嫁啊?是個男人就行,晚上被一鑽,燈一吹,什麼男人不男人,就是一頭豬也分不出公母。
她已經決定跟孫巧哥過日子了,至少這男人跟海亮一樣,知道負責任。
所以當孫巧哥再次拉住她的小手時,她沒有拒絕,反而覺得男人的手暖暖的,彷彿一團烈火。
孫巧哥順著她的手腕向上摸,他拉一拉,她就挪一挪,心裡發燒似火灼。跟揣著七八隻小兔子那樣惴惴不安,
孫巧哥同樣是個童子雞,他沒有經歷過女人,男人動作的生疏跟笨拙出賣了他。
帶娣還是不放心,於是阻止了他,問道:「你真的可以一輩子對俺好?」
孫巧哥說:「是,我如果對你不好,就讓海亮哥廢了我!」
「那俺被人欺負了,你會不會保護俺?」
「當然會,誰欺負你,我就跟誰拚命。」
帶娣噗嗤一笑:「就你那小胳膊小腿,還跟人打架?」
孫巧哥說:「為了你,俺死也不怕。」
帶娣問:「那你知道結婚意味著什麼嗎?」
孫巧哥說:「知道,前幾天娘教過俺,就是一男一女一條炕上睡覺,一個棉被取暖。」
「接下來呢?」帶娣故意逗他。
「接下來???接下來就相互抱著睡覺唄……」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就是一塊睡覺嘛。」
「那怎麼睡,你知道嗎?」帶娣有點想笑。
孫巧哥搖搖頭:「不知道,俺又沒跟女人睡過……。」
這次帶娣真的忍俊不已了,女孩子格格笑了,銀鈴一樣。這孫巧哥果然傻乎乎的,根本不懂男人跟女人之間的那種事兒。
他娘在為兒子婚前教育的時候,也是躲躲閃閃,含糊不清,這小子的心純潔得就像一張白紙。
這時候,帶娣覺得孫巧哥很可愛,而這個可愛的男人正是海亮哥為她千挑萬選出來的。
這樣的人誠實可靠,不會背叛。對她也會言聽計從。
可一想到王海亮,女孩的心怎麼也激動不起來,對孫巧哥也提不起那種興趣,只是淡淡說道:「沒事了,咱們……睡覺吧。」
這一晚帶娣沒有解衣服,雖然夏季的天酷熱難耐,可她依然穿著衣服躺在了炕上。
孫巧哥也上了炕,同樣沒有解衣服。兩個人的中間距離很寬,可以飛馳過一匹駿馬。
很多男人跟女人的新婚第一晚,都是在這樣生疏的環境中度過的。
大山裡的人不流行談戀愛,一對陌生的男女忽然被拉在一條土炕上,也干不出什麼越軌的事兒。
他們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需要相互了解。
帶娣一晚沒睡,孫巧哥也一晚沒睡,帶娣可以聽到男人粗壯的呼氣聲,很不均勻。也聽到了他徹夜的翻騰聲。
帶娣的心裡就想,如果旁邊躺的是海亮哥,那該多好啊,自己會把身子毫不猶豫給他。
王海亮的笑臉在她的腦海里閃啊閃。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著。
帶娣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旁邊的人不是孫巧哥,而是王海亮,王海亮將她壓在身下,裹在了懷裡,男人鬍子拉碴的嘴巴親她的臉,咬她的腮幫子,一雙粗糙的大手也在她的身上亂摸。她的身體就出現了盪鞦韆的那種感覺。
但是醒來以後,想不到是南柯一夢,衣服還是完好的,不要說王海亮,孫巧哥也沒有碰她一下。
外面天光大亮了,太陽升起來老高,帶娣趕緊起來走進廚房幫著婆婆燒火做飯。
巧哥娘也起來了,同樣整夜沒睡,眼睛紅紅的。
兒子的新婚第一晚,巧哥娘也在他們洞房窗戶的外面上站了一晚。
女人非常為兒子感到擔心,想聽聽兒子跟媳婦能不能鼓搗點真事出來。
她聽到了巧哥跟帶娣的對話,可兒子傻乎乎的,根本沒那個膽子。
把巧哥娘急的,恨不得踢開洞房的門,把他們兩個強行按一條被裡,當面指導。
忍了很久,她的腳還是沒有踹向房間的門。
畢竟是新婚第一晚,這種事應該兒子主動,哪有人家大姑娘首先主動的?
所以巧哥娘就覺得問題出在兒子身上,是自己沒教育好。
不行,晚飯的時候一定要跟兒子單獨談一次,不能讓帶娣囫圇著身子過完頭三天。
巧哥娘發現帶娣進了廚房,老太太慌亂地手足無措,趕緊說:「妮兒,你是新婚,怎麼能讓你幹活呢?放下,快放下,讓我來。」
巧哥娘心疼兒媳婦,不讓帶娣沾手。
於是帶娣就拿起扁擔,準備到井台上打水。
巧哥娘又嚇一跳,趕緊奪過了女孩手裡的扁擔:「哎呀,妮兒,你是個嬌貴的人兒,挑水這樣的事兒,咋能讓你干?放下,快放下!」
帶娣噗嗤一笑:「娘,俺總不能啥也不幹吧?不能讓您養著俺。」
巧哥娘說:「妮兒啊,你的任務就是為我們家生孩子,延續香火,除了這個,娘啥也不讓你干。」
「那水有誰來挑?」
女人說:「當然是巧哥來挑,巧哥!巧哥!!趕快起來挑水去。不能讓你媳婦沾手!!」
孫巧哥在裡面聽到娘的呼喊,一個鯉魚打挺從炕上跳了起來,他蹦出屋子,趕緊奪過帶娣手裡扁擔,一蹦一跳挑水去了。
巧哥雖然脾氣娘,可畢竟是大小夥子,有的是力氣。
再說昨天剛剛娶了新媳婦,美得不行,全村人都知道他採摘了大梁山最美的村花。走出門的時候,腳步也一踮一踮地,身輕如燕,彷彿騰雲駕霧。
來到了井台上,巧哥利用小桶打了水,倒滿了兩個大桶,興高采烈拿過了扁擔。
剛剛將水桶挑起來,忽然出事了,腳底下一滑,一個沒留神,他摔倒了。
孫巧哥的運氣很不好,腦袋剛好磕在井台上,眼前一暈,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