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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突如其來的求婚

  一輪殘若銀鉤的孤月,遙掛天際,淡淡的疏星掩映在滄瀾的夜空中,以一種隱秘的方式在點綴著月的寂寥,映照著聶真真眼中點點焦急的情緒。


  「哈……」聶真真哈了口氣,在圖書館門口等著梁初雪,暗嘆這丫頭,平時也沒見她有多用功,放假了倒是折騰起來,約了她來,自己倒跑去聽什麼講座去了。


  她發簡訊催她,她還攛掇著她一起來聽。她當然是果斷的拒絕,那種文縐縐的文學賞析講座,她還是不要去了,去了還不是要掩耳盜鈴的找個角落睡覺?

  校園裡道里路兩旁圍繞著茂盛的蒼松翠柏,在這冬季鬱鬱蔥蔥,昂然挺立。寒風驟然入駐,清冽的香氣在料峭的消沉中迅速瀰漫開來,為這寒冬增添了些許溫潤而浪漫的色彩,有了這抹蒼翠的顏色,季節也顯得不那麼單調了。


  聶真真心裡的感受可能和這一片松柏無關。她心頭暖風微熏,花團錦簇滿目蔥蘢,秀色正濃遠遠勝過這蒼翠。


  手機在大衣口袋裡震動,她從厚實的羊毛手套里掏出手,匆忙打開手機。只兩個字:


  ——出來。


  聶真真不禁莞爾,這個男人,說話掐頭去尾就連中心意思都不能表達的很清楚,可她每次都能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麼。這麼簡單的兩個字,是在告訴她:他現在就在學校門口等著她,讓她立即出現在他面前的意思。


  她回頭看看圖書管理偌大的大廳,不知道梁初雪的講座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既然放假了就該好好休息不是嗎?她匆匆給梁初雪發了條簡訊就趕著往校門口走,若是讓他等急了,最後受罪的還是她。這個想法一經大腦,她立即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跟他在一起久了,就連自己也變得厚臉皮起來。


  聶真真快速奔到校門口,鑽進暖烘烘的車內。韓澈長臂一展熟稔的將她帶入懷中,聶真真凍得通紅的鼻尖撞在他胸口,細微的疼伴著癢,她伸出手來揉揉鼻尖笑問到:「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晚上不用應酬嗎?這麼早?我們要去哪裡?」


  她的小嘴從坐上車開始就一直沒有停下,兩點梨渦若隱若現,看得韓澈略失了神,也不管前座上還有司機,俯下頭吻上了她的嘴角,舌尖鑽進梨渦里,想要舔盡其中的芳香甘醇。


  聶真真臉上的笑容越扯越大,韓澈閉上眼,腦中盤旋著一個驚天動地的計劃,而她懷中的女孩,將是這個計劃的中心人物!本來他還以為會花費很大的功夫,不過,現在看來,似乎老天太厚待他了,想要給老頭子致命的一擊,這個聶真真倒成了最佳人選!

  他眼中浮現的恨意和他此刻柔情的舉動很不相符,沉浸在小幸福里的女孩渾然未覺,她身邊的這個男子將成為她一生的夢魘。


  「要去哪裡?」她從他懷裡探出頭,問著無關緊要的問題,要去哪裡根本就不是她所關心的,只要有韓澈在的地方,再遠她也不覺的是跋涉,而沒有他的地方,動一動都會耗盡她所有的力氣。


  韓澈只笑不答,勞斯萊斯車輪的影子碾過夜落的聲音,匆匆又匆匆。他低下頭看著聶真真明澈的雙眸,如同他的一般漆黑——相似的雙眸是否也有著相似的靈魂?借著昏暗的燈光,記憶里寂寞而殤慟的過往在他腦中淺吟低唱的韻律,輪迴著那一場愛恨糾纏。他攬住聶真真腰肢的手不自覺愈發用力,眼角掩藏住清零的疏離,指尖剜入掌心的皮肉才能阻止他將她一把掐死的衝動!


  「帶你去看一個朋友。」韓澈調整了呼吸,開口已很平靜,清冷的眸光一如往昔,並不親昵依舊霸道。


  「朋友?你的朋友我怎麼會認識?」聶真真歪著頭,很疑惑的望著他。


  韓澈低眉凝眸,前額一縷劉海垂下,兩汪黑眸濕漉漉的沉澱著她所無法掌控的情緒,刺進她深邃的骨骼。她不再詢問,安靜的靠在他肩頭。


  聶真真不曾料到,他讓她見的朋友,竟然會是賀明宸。


  醫院長廊深處幽靜的VVIP獨立病區,韓澈拉著她的手步步深入。透過木門上的玻璃觀察口,聶真真抬頭望向韓澈,韓澈揉了揉她的頭髮,這一頭正在為他蓄的髮絲,現在卻如藤蔓一樣在他眼底纏繞,夜夜纏繞的他快要透不過來氣!

  「進去吧!」他略一彎下身,推開推拉木門,手掌在聶真真腰上微一用力,她就被他推進了病房裡。


  平跟踝靴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聶真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適應病房裡黑暗的環境,她暗自思忖著,這裡面沒有人嗎?為什麼都不開燈呢?韓澈為什麼把她一個人推了進來?


  黑暗裡靠著窗戶的病床上發出平穩的呼吸聲,聶真真捂緊胸口慢慢靠近。


  賀明宸睡熟了,靠在床頭,微黑的臉上貼了兩道創可貼,頭髮鬆軟的覆在兩鬢,疏影水淺的月光照在他略顯單薄的身形上,手臂在胸前交疊,其中一隻還打了石膏。一條腿被高高抬起架在自床頂拉下的支架上,也是打了石膏。


  聶真真捂住唇瓣吃驚的看著眼前的賀明宸,從那天他送她回家之後,她就沒有見過他。雖然有過簡訊和電話來往,可她記起他的舌尖在她右眼上留下的纏綿,言辭難免諸多閃爍,加上韓澈比較多疑,她是簡訊能不回就不回,電話能不接就不接。


  昨天,他還曾打來電話問她最近在忙些什麼,語氣很輕鬆,就是問些和她相關的事,絲毫沒有提起受傷的事啊!那麼他這會兒躺在這裡手啊、腳啊都纏著石膏算是怎麼回事?


  身後暗影慢慢靠近,聶真真知道是韓澈。


  一股寒意從她心底油然而生,她恍惚明白了某些事。


  ——那天晚上韓澈粗暴對待她的原因難道就是因為他看見了她和賀明宸在門口的那一幕?

  可他卻壓根隻字未提!那麼現在,她能否問問他,賀明宸躺在這裡是否同他有關係?!


  韓澈從背後將她抱住,手指掠過她的下眼瞼,一片濕滑冰涼的觸感引發他一陣淺笑:「還真哭了?」


  他將手指伸進口中,咸澀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味蕾,苦的他直搖頭——這狠毒的丫頭,連淚水都是有毒的,麻痹了他的神經,口中頓時知覺全無。


  聶真真猛的反過身惡狠狠的瞪向韓澈,黛眉聚峰暗含壓抑的怒火。想想床上熟睡的賀明宸,她不敢當場質問韓澈,急切的推搡著他往外走,木門在他們身後拉合,聶真真還是不放心,走到長廊盡頭才停下腳步。


  雙手在空中劃了好幾圈,唇瓣幾經張合,她也想不好該怎麼問他!雖然她已經能肯定這件事就是他做的,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竟然有人會因為一件那樣的小事如此遷怒旁人。見識過他的狠辣和殘暴,卻萬沒有想到他會連賀明宸這樣的豪門貴胄公子也輕易下得了手!

  「是我讓人做的。」韓澈頎長的身子靠在雪白的牆壁上,燈光在他腳下投下兩道身影,一道綿遠悠長,另一道只一個小點被他自己踩在腳下。


  「你……為什麼?」他的乾脆豪爽讓聶真真氣結。


  韓澈定定的望著她,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滿含淚水,又是矛盾又是焦急——什麼時候,賀明宸在她心裡變得這麼重要?


  她什麼也沒有說,他卻能聽見她心底放肆的吶喊,煽動的睫毛下是足以撕裂黑暗的怨恨!她口口聲聲說著的對他的愛戀,在這一刻,似乎已經消失殆盡!


  按照他的本意,他恨不能挖開她的心,讓她自己看一看,她是否像她自己說的那樣為了他做什麼可以?她這張臉,和當初那個女人如出一轍,一模一樣,真是越看越像!連脾性都一樣,他差點就被她迷惑了,相信了她的鬼話!

  可是現在,他不能,同樣的錯誤,絕對不能再犯一次!

  他走近她,按住她揮舞著的手臂,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沒有回答她的話,卻突兀的問了一句:「真真,你幾歲了?」


  「什麼?」聶真真眼裡滿盈盈的都是水光,綿延潮濕,還在因為他的舉動而懊恨不已,身前的男人卻轉了話題,她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說不出話來。


  韓澈卻變本加厲的將她擁入懷中,似乎剛才他什麼也沒有承認,裡面賀明宸那樣躺著也跟他一點關係沒有。


  洶湧的情緒如同瀑布一樣從懸崖上咆哮而下,滔滔不絕,一瀉千里。他望著聶真真,將她的掌心貼在自己手裡,還是那麼小一點點,他怎麼就沒能在第一眼認出她來?

  「真真,我喜歡你,嫁給我吧,好嗎?」他的下頜抵住她的腦袋,聶真真無法察覺他嘴角暗藏的那一抹殺機。


  但這一句話,就足以讓她快樂至死!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鑽進她的髮絲、鼻腔還有身上的每一個毛孔,將她所有的雜念都拋在了九霄雲外!


  她的頭怎麼這麼暈?前一陣體檢說她有輕度貧血,是不是沒有聽醫生的話按時補鐵,才會頭暈?貧血的話,除了頭暈,還會有其他癥狀嗎?例如幻聽?不然她怎麼會聽到他說要她嫁給他這種荒唐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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