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軍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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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嚴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落後於賈瑜身側,他深深看了一眼賈瑜,有些無奈,他跟隨過賈代善,現如今又跟隨著賈瑜,祖孫兩人的辦事風格以及說話方式可謂是有著天差地別。
賈代善盛怒之下往往臉色平靜,但喜好饒軍帳徘徊,說話不疾不徐,片刻時間便能恢復如常。賈瑜平常並不發怒,侍下總是和顏悅色慰勉有加,但對犯事人的處置則毫不輕縱。無論是家中奴僕的貪賄,還是對於私拿財產的士兵,都是說殺就殺,毫無轉圜餘地。
此時此刻,賈瑜氣得臉色震怒,雙臂微微用力,緊緊抓著馬鞍,捏得手指都在發顫……他要如何處理那些人呢?那些打了勝仗之後,便劫掠百姓的士兵。
賈草低著腦袋,單膝跪在了原地,那些士兵裡頭還有幾個賈族的子弟。
時間拉到幾天之前,賈瑜一鼓作氣收回了劉溥攻破的五座城池,原本城池裡頭的百姓已經被禍害得差不多了,可是在渭南軍攻進城中之後,他們先做的不是維護城中秩序,安撫百姓,而是由幾個混賬帶頭率先開始了第二輪的劫掠。
特別是以那幾個率先攻入城池的士兵為主,而這其中便有賈草推薦的幾個賈族子弟。
賈草的心中一陣陣發寒,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賈瑜看了他一言,見他如此模樣,便鬆動了一口氣,說道:「你不要怕,各人有各人的賬。讓他們攻城也是本將的將令。」
賈瑜說到這裡,又將目光注視著遠方,身子像是呆立在馬上一般一動不動,咬牙笑著說道:「本將心裡難過啊!賈薈,是二叔祖的曾孫,二叔祖雖不是什麼橫刀立馬的大將軍,但卻是個老實本分的好族老,在京中的時候,其他族老仗著身份沒少欺壓良善,獨獨他獨善其身,老子作為晚輩一樣敬佩!他如何會養出這麼一個不知死活的曾孫呢?張狗兒還是老子親自批的條文讓他進的軍營,若非看他一片孝心且實在沒有了別的生路,老子無論如何也不會開這個先例的。
哈哈哈哈,是老子識人不明,怪不得你,怪不得你們。」
賈瑜冷冷的注視著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八人,沉聲說道:「當初你們哪一個不是苦哈哈出身,沒錢沒勢力,你們難道不痛恨那些欺壓你們的人嗎?可現在看看你們自己的樣子,簡直是不知死活,當初祖父便教導我一句話,呵呵,畫貓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原來是這個意思,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們幾個王八蛋摸著良心問問,你們對得起你們的家人嗎?你們對得起自己嗎你們對得起我嗎?」他說著,眼中竟已蹦出淚花,卻不去拭,任憑淚水從臉上流淌下來。
周圍眾位縱容他們燒殺搶掠的士兵以及將領們硬著頭皮聽著他侃侃而談,又像是自責,又像抱怨,真如身在荊棘叢中,被若芒刺,說道羞愧恥辱,人人皆知「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之大義,現如今誰也不敢再次站立,呼地一下全都單膝跪地拱手謝罪。
紀嚴跪在最前面,磕著頭,顫聲說道:「主公如此說,吾等慚愧至極,無地自容……還請主公息怒,容學生說兩句。主公當日決策並無失誤,據學生看來,賈薈等人或許只是因為攻入城中太過於興奮了,不過畢竟有功,還請主公寬恕一二。」
「寬恕?」賈瑜冷聲一笑,「因為立了功就可以寬恕其罪行,這是你紀嚴說出的話嗎?老子三令五申說出的軍令軍規呢?朝廷的法度呢?」
紀嚴頓時閉上了嘴,只是周遭的氣氛著實有些安靜,靜得有些可怕,紀嚴思考片刻,又緩緩開口說道:「主公責學生,學生心服口服,但學生的意見不敢掩飾,這個仗已經開始了,我軍雖小有幾勝,但畢竟未與賊軍正面交戰,如今我軍士氣正盛,軍心可用,若是陣前斬將,必然會低落我軍士氣,還請主公留他們一條狗命,之後讓他們拚命殺敵以贖罪。」
賈瑜突然之間有些氣餒,總有無數人跟不上他的步伐,手下這些人的思想也總是如此,他們怎麼就不明白,這座城池裡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搶奪的了,為了一些小利,就將軍隊的名聲敗壞得一乾二淨。
他劉溥每毀壞一座城池,賈瑜就建設一座城池,待到將整個南方全部收拾完整,南方的半壁江山將會重新恢復繁榮,到時候他們這些跟隨他平定南方的有功將士,他難道還會虧待他們嗎?那時他們所獲得的富貴不比此時獲得的要多個千倍萬倍。
只是這些話終究不能明言,至於紀嚴,這個混蛋純粹是看出了他想要殺人立威,收服南邊百姓的民心,所以這才站出來故意勸阻一下,這樣才會顯得賈瑜做出這個決定有多麼艱難,此時此刻,周遭已經聚集了許多百姓,那幾個被迫害的苦主也站立於人群之中,獃獃的樣子,無聲的哭泣。
賈瑜從馬上下來,走上前來,大聲說道:「軍令如山,軍法無情,行軍之前,七禁令五十四斬本將早已宣布,爾等無法無天,荼毒百姓,絕無生路可言,但本將念爾等有功,將來朝廷記功,本將會將爾等計入有功之臣的名冊之中。」
說到這裡,他的虎目已經微微泛紅,他猛地喊道:「來人,將這八人拉下去斬了,明正軍令。」
周圍的百姓聽到這話,獃滯的話語重新有了一絲神采,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這位年輕的將軍,其實在他們眼中,眼前的將軍和之前攻破城池的義軍其實是沒有多少區別的,在亂世的時候,官軍和逆賊是一樣的,所過之處,甚至於官軍的性質更加惡劣。
剛開始的時候,如同他們所料到的一般,那群官兵入城之後開始了燒殺搶掠,可是令他們想不到的是,這位小將軍居然會不聽那個狗頭軍師所說的,將這幫殘害他們家人的混賬給全部殺了,頓時他們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發泄的地方,由無聲哭泣,變得嚎啕大哭,慢慢的,越來越多的加入了哭泣的行列,整個城都陷入了無盡的悲傷之中。
那八名士兵已經被當著所有人的面處斬了,人頭就掛在城頭,像是城門樓子上的匾額一般供人觀賞,至於賈瑜後面那段將他們記為有功之臣的話,就沒有人在意了,人都已經死了,他們已經收到了最為嚴厲的處罰,這就足夠了。
紀嚴嘿嘿地走到他的面前,看起來十分輕鬆,賈瑜低聲說道:「最後一次,以後有什麼想說的就直接說,彎彎繞繞的,你個狗日的,老喜歡這麼做,想要我殺人就說話,還要做這麼一套,虛偽。」
紀嚴擺了擺手說道:「作為臣子,總是要講點為臣之道的,對吧。」
紀嚴知道一個強者是不喜歡受人左右的,若是他站在賈瑜的身邊,勸說他要將這八人斬殺,賈瑜反而還會猶豫。可若是紀嚴站在賈瑜的對立面,在盛怒之下的賈瑜,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做出決定,將這八人處斬。
紀嚴早就說過,無論如何,要嚴明軍紀,只有這樣才能收穫百姓的民心,正如之前所說的,劉溥每禍害一座城池,賈瑜就要收回並且建設一座城池,這樣之後,江南的百姓,南方的百姓都會只記得一個名字,那就是為他們建設家園,為他們報仇的賈瑜,賈大將軍,而不是那個坐在皇位之上,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兒。
所以他選擇如此去做,這些事情也是賈瑜冷靜下來之後才思考清楚的,這個老傢伙的政治立場十分堅定,不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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