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刺殺
紀嚴伸出三根手指,緩緩說道:「學生議為三步,第一步烽火連天;江南之地雖然富庶,卻也擋不住這些年朝廷無盡的壓榨,哼,自去年始,朝廷已經將江南的賦稅提升了五成了吧,都說苛政猛如虎,江南之地,很多百姓都已經躲進了大山裡頭,有的甚至是佔山為王,而江南的豪族巨富們卻是不加節制,反而對他們更加嚴苛。民情沸騰,現在只差一把大火,便可將江南之地變成泥潭火盆。」
說到這裡,他掃視眾人一眼,這才緩緩開口道:「這把火該如何燒起來,便要依靠諸位了。」
賈瑜見眾人看著他,也不多說,沉聲吩咐道:「聽說南邊興起了個彌勒教,賈福,我要你混進去,盡量爬到高處,可以做到嗎?」
賈福點了點頭笑道:「主公放心,屬下在南邊的道上有些朋友,這彌勒教屬下也早有耳聞,雖然裡頭大部分都是些平民百姓,可是裡頭還是有很多道上的朋友,我若前去投奔,他們必定會歡迎我加入。」
賈瑜又看向賈芸:「我要你把酒樓,賭場,妓院開到江南去,以這些為根基,把江南之地的消息給老子摸透,我給你撥銀五十萬,一個目的,不要老子去了江南還他娘的當個聾子和瞎子,明白嗎?」
賈芸神色振奮地點了點頭。
最初的時候,他本來只是求個能夠有個吃飽肚子的機會,誰曾想家主卻讓他做了芙蓉樓的主管,這可是個地地道道肥差,憑著下邊人的孝敬,再加上自己或多或少的往口袋裡撈點,只不到月余,他家的境遇便有了翻天覆地地變化,不僅全家能夠吃飽喝足了,就連母親也給他張羅了兩房小妾。
俗話說酒足飯飽暖思**也,不缺吃不缺穿,賈芸便有了更多的心思,今日聽了家主的青雲之志,他的心思便是更加活絡,假以時日,他賈芸也能撈個侯爺噹噹便是最好了。
聽到賈瑜的命令,他豈有不答應的道理,於是連忙恭敬地說道:「還請家主放心,賈芸必不讓家主失望。」
賈瑜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又看向紀嚴。
紀嚴心領神會的笑道:「接下來兩步便不是眾人的任務了,只管辦好自己的事情便罷,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學生的事情了,諸位不需操心。」
李蠻子瞧瞧這個,又望望那個,不好意思地看著賈瑜,訕笑道:「主公,那我呢?」
賈瑜哈哈一笑,語氣無比神秘道:「你去替我辦一件大事。」 ……
入夜,忠順王府內,忠順王手裡摟著一個如嬌似媚地可人兒,雙手的功夫如同羅漢手一般,只把那懷中的人兒逗得嬌笑連連。
再次定睛一看,只看那懷中的人兒脖子中間卻是上下滑動,這懷中的可人居然是個兔爺兒。
誰又能想到這朝堂聞名忠順王爺居然真是個喜歡玩些兔爺的主兒。
他正玩得興起,興緻也濃,卻猛地聽見一個嗡的聲音,多年來被人刺殺的直覺,讓他猛地反應過來,他一把將那懷中的兔爺拉到身前,這兔爺還以為王爺有什麼新姿勢呢,卻只感覺到背後一涼,剛想轉頭,一支弩箭便插到他的脖頸之中。
忠順王感覺到身前的兔爺已經沒了呼吸,可卻並沒有將他放開,反而緊緊躲在他的身後,用這具死屍擔當自己臨時的擋箭牌。
不一會兒,大門便被一腳踹開,便在此時,他卻表現得無比冷靜,他微眯著雙眼,打量著逐漸向他靠近的刺客。
只見此人身高體壯,一身夜行衣,臉上也被黑布蒙上,使他看不出刺客的身份。
他見此人居然在王府的護衛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悄悄潛入其中,若非自己剛剛反應太快,便被他得手了。
心下暗恨府中護衛無能之下,心中卻也快速地思量起來。
就在刺客猛地舉起長劍朝他刺來的時候,忠順王猛地將身前的死屍往那刺客身上一丟。
刺客沒想到忠順王會如此果斷,顯然是愣了片刻,便在此一刻,忠順王猛地朝窗口奔去,邊跑邊大聲呼喊道:「快來人,抓刺客。」
忠順王的大聲呼喊似乎驚醒了刺客,他這才大踏步地追了上去,不過也就是這麼一瞬間,忠順王便跳出了窗外,刺客似乎沒有想到忠順王的身手如此利落,又看了看躺在血珀里的兔爺兒,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這老小子看起來還是如此年輕,卻是這老小子只顧著手上的功夫,這胯下的玩意卻是做起了正人君子。
刺客裝模作樣的呼喊兩句,追趕兩步,等到王府侍衛的腳步聲逐漸靠近,他便低罵一聲:「潑策鬼,乖乖龍地咚,遲早殺死你。」
隨後他便縱身一躍,身手卻是無比輕盈,和他那身量頗為不符。
忠順王待侍衛緊緊靠在他身邊后,他方才定定站起身來,轉過頭來狠狠對著王府侍衛長摔了一個巴掌,那侍衛長自知失職,也不敢辯解,便這麼死死地站在那裡。
甩了他一巴掌后,忠順王似乎覺得由不解氣,又上去狠狠踹了幾腳,直到踹地微微喘氣,身體最後一絲氣力也被抽空,這才看向旁邊一個中年文士,冷冷問道:「先生不是說那位暫時不敢動手嗎,今日卻是如何?」
中年文士一副鷹視狼顧之相,鷹鉤鼻子,錐子眼,他隨意一掃,即便是那些身經百戰的王府侍衛也不敢與之對視。
便聽他毫不在意地說道:「王爺如何能確認是那位手中之人?」
忠順王平靜了一下心緒,便回道:「先生沒聽到嗎,那人口中明明便是揚州官話,若非那位手下之人,何人會行此事,狗日的雜種,他欺人太甚了,真當老子沒有脾氣嗎?」
中年文士桀桀一笑,陰惻惻地說道:「太刻意了。」
這聲音如同被什麼東西狠狠磨過一般,讓人聽了很是難受。
忠順王一聽這話,也是從憤怒之中恢復過來,是啊,仔細回想一番,剛剛那人似乎太過於刻意了,他的身手如此高深莫測,為何卻是沒有追上自己,就算最後逃走,也沒必要多餘的說一句。
卻又聽那先生笑道:「王爺卻是不必當真,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不必分得那麼清楚,雖是假可也能當真。既然這是揚州官話,呵呵,王爺不妨來個醉翁之意不在酒,趁此機會把那江南之地牢牢掌握在手中,若是沒了江南的支持,老夫倒要看看,那位還能憑什麼攪弄風雲。」
中年書生的話讓忠順王眼前一亮,雖然心中已經同意了中年文士的話,可是作為上位者,不可輕易表露心態,他沉吟片刻后,笑道:「徐先生還需讓孤王思慮片刻。」
徐先生與他共事多年,哪裡不知道這位王爺的尿性,對於這些個表面上的東西極為在意,也是默契一笑,便拱手告辭離去。
待所有人走後,忠順王這才露出了一個陰惻惻地笑容,他低聲呢喃道:「這京都城裡的牛鬼蛇神是越來越多了,呵呵,李必,你想要穩坐釣魚台,看看,這不是有人想把你拖下水了嗎?」 ……
賈瑜書房內,一身夜行衣的李蠻子單膝跪地低著頭等待著賈瑜的問話。
片刻后,賈福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屬下確認過了,沒有尾巴。」
賈瑜這才點了點頭對李蠻子說道:「事情都辦妥了嗎?」
李蠻子點了點頭說道:「都按照主公的吩咐去做了。」
賈瑜一擺手溫聲說道:「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明日你便跟著賈福一起去江南吧,暫時不要在京都露面了。」
李蠻子躬身退下。
賈福思索片刻,緩緩說道:「這管用嗎?」
賈瑜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賈福這才趕忙跪下說道:「主公贖罪,在下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