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父親般慈祥
溫承第二天上午就來了，王小雅沒有隨行。
他居然給我買一套化妝品，我看了看牌子，吃了一驚。國際大品牌，溫承還真是大手筆，我只是瞄了一眼就趕緊遞迴到他的手裡。
「這個太貴了，我要不起！」我抱歉地擺擺手。
「這套是送給你的！不要錢！」溫承的眼底閃過一絲疼惜，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這麼說，嚴重傷害到了我的自尊心。
以前上學的時候，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家庭條件不好的同學，你無心的一句話就能惹毛了他。我現在才明白，當一個人窮到一定份兒上，就只剩下自尊了，我也是一樣。
「你覺得我很可憐是不是？」我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沒有，這只是朋友之間的饋贈！」溫承眉峰皺了皺，語速很慢，生怕我聽不懂似的。
「可是，太貴了，我拒絕接受！」我看他不接，乾脆把化妝品放到桌子上，朝他的方向推了推。
溫承嘆了一口氣，聳聳肩，愣愣地看了一眼那套化妝品。
我找出紙筆，寫了一張借條給他。因為寫著寫著發現格式不對，又重新拿出了一張紙。
「不必這麼認真，只是一個借條而已！」溫承說。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借條寫好了，我遞到他的手裡讓他收好。他對摺了一下放到自己的隨身帶的公文包里，卻明顯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還有一大堆衣服要洗，想趁著寶寶睡覺趕緊去洗了。
「你還有別的事嗎？」我站起身，已經擺出一副送客的姿態。
溫承並沒有理會我，而走到卧室里看了看寶寶。他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嘴角揚起一抹慈祥的微笑。
不錯，就是慈祥，是那種在宋超的臉上都不曾看到過的那種慈祥。
「寶寶長得越來越像你了！」溫承的聲音很輕很柔。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把桌子上胡亂擺放的東西收拾起來。
不知道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寶寶的小身子一顫，然後就開始大哭。
我正打算伸手去寶寶的時候，溫承搶先一步把他抱了起來。他抱孩子的姿勢很標準，寶寶瞪著大眼睛看著他，還用一隻胖胖的小手去摸他的胡茬。
這個畫面看上去很溫馨，他們之間，像一對真的父子一樣！
寶寶咿咿呀呀的好像在和溫承說著什麼，他也用同樣的聲音來回答他，兩個人像是真的在溝通一樣。
有好幾次我都想提醒他該走了，可是寶寶的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領，不時被溫承逗著咯咯直笑。我突然有點兒不忍心，乾脆轉身離開了卧室。
寶寶的衣服是純棉的，需要用手洗。我蹲在衛生間里，一件一件洗著，直到兩隻手都泡得有點兒發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經意間抬頭，正好迎上了溫承的目光。此時，他抱著寶寶倚在門框上，很專註地看著我洗衣服。寶寶難得安靜，倚在他的懷裡，神態和動作都出奇的一致。
我被莫名戳中笑點，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寶寶愣了一下，居然也笑了，而且還露出了下排的兩顆小牙，說不出的可愛。
「等我洗完衣服，你就回去吧！小雅懷孕了，需要照顧！」我知道現在說句話很煞風景，可我還是說了。
溫承不屬於我，我不想讓小雅覺得我和他搶奪溫承。
他的臉垮了下來，連氣氛都變得微妙而尷尬。
我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把衣服洗完了。因為站起身的動作有點兒猛，眼前一黑，我趕緊扶住牆壁，勉強撐住。
「你怎麼了？」溫承很緊張。
「沒事，可能是有一點兒低血糖！」我笑笑。
把衣服晾到陽台上以後，我從溫承的懷裡接過寶寶。他居然有點兒戀戀不捨，兩隻小手死死地抓著溫承的領口，小小的身體都已經貼到我身上了，還是不肯鬆開。溫承不敢硬掰，低聲哄著他。
他的聲音溫柔到極致，甚至還帶著那麼一點兒娃娃音。一個大男人發出這樣的聲音，很有喜感，可我卻笑不出來。
寶寶竟然這麼喜歡他，不肯讓他走！
門「啪」一聲關上，溫承最終還是消失在了寶寶的視線里。
他沖著門口的方向，伸著兩隻小手頓時哭成了淚人。寶寶才幾個月大，居然就會認人了嗎？可是，一向都是血濃於水，他和溫承沒有血緣關係，又怎麼會這麼喜歡他呢？我拚命地哄著他，他哭累了，趴在我的肩上慢慢睡去。
偶爾，他還會長長地嘆一口氣，似乎氣還沒消的樣子。
我想以後還是減少和溫承見面的次數，不然，孩子一點點長大，萬一不知不覺間開始依賴他可怎麼辦呢？王小雅懷孕了，溫承以後會有自己的孩子，也會當爸爸，他沒有義務對我的寶寶好。
想到這兒，我又忍不住一陣傷感。
晚上，寶寶睡著了以後，我才匆匆泡了一包速食麵。
剛吃了一口，手機就響了，就葉欣然打來的。
「我以為……你再也……不會接我的電話了！」葉欣然好像喝了酒，說話有點兒含糊不清。
電話那頭很吵，她應該是在酒吧里喝悶酒。
她一向這樣，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其實真的有煩心事時反倒寧願憋在心裡。以前，她的煩心事大多和愛情有關，只是這次，她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喝悶酒只是因為覺得對不起我。
「傻丫頭，咱們是認識一天兩天了嗎？我怎麼可能不接你電話呢？這幾天沒跟你聯繫，是我覺得很慚愧，前一陣子給你添了那麼大麻煩，而且還讓阿姨也跟著著急，我……」我按住自己的鼻子，努力平復著情緒，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麼多年，我們之間很少說這麼肉麻的話，突然說出來的時候，竟忍不住一陣心酸。
「嘟——嘟——嘟——」
有另外一個電話打進來，我跟欣然說了一會兒聊，便接了第二個來電。
手機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