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很沒用
看我板著一張臉，計程車師傅大氣都不敢出。
我給葉欣然打電話，沒人接，給梁輝打電話，也沒有人接。我有一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其實，我完全可以給溫承打電話的。可是，我死也不想給他打。我不能對他的愛給予任何回應，更不想事事依賴他。
「到底去哪兒？」師傅有點兒沉不住氣了，小心翼翼地問。
「先去向陽路吧！我忘了地址，邊走邊想吧！」我頹然靠在椅背上，慢慢地閉上雙眼。
可是，師傅已經拐到了向陽路上，我還是沒有想起來。
「有沒有什麼標誌性的建築之類的，你再想一想！」師傅也跟著著急起來。
他開得很慢，因為是單行道路又有點兒窄，後面的車喇叭聲響成一片。
當我終於看到小區門口那間熟悉的報亭時，竟然激動得差點兒跳起來。
我惦記寶寶，下了計程車以後便快步朝小區裡面走去。
「唉，還沒有給錢呢！」司機師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低著頭按師傅說的數字把錢給他，點零錢給他的時候，我把一塊錢當成了五塊錢遞到他手裡。
師傅的臉都綠了，他幾乎一字一頓地說：「是五塊，不是一塊！」
看著計程車絕塵而去，我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腳下的步伐也變得沮喪起來。
一進家門，葉欣然立刻抱著寶寶迎過來。
「怎麼蔫頭巴腦的，發生什麼事了？」
「我本來就沒有自信，今天更是被打擊得半點兒都不剩了！」我把寶寶從她手裡接過來，有氣無力地說。
「你別這麼想，你又漂亮又能幹，你沒自信，讓我們這種得過且過混日子的人怎麼過啊！」葉欣然很少誇我，現在小嘴卻像抹了蜜了一般。
她是因為同情我，所以才這麼說的嗎？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覺地挽起一抹苦笑。
「沒生孩子的時候，我每天穿著職業裝化著精緻的妝去上班，走路都是腳下生風的。可是現在呢，我就像一個邋遢的中年大媽，反應遲鈍，而且什麼都記不起來。」我說著說著就染了哭腔，此時此刻，我真的很像一個棄婦。
「你別這麼想，等孩子大一點兒，你就可以出去工作了！到時候，如果沒有錢雇保姆，我幫你帶著也行！」葉欣然的聲音難得溫柔。
我的目光飄向牆角桌子上的紅酒，饞得都要流口水了，我真的很想喝，一醉方休。
混混沌沌的生活，看不到邊，我真的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這時候，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我把孩子重新遞給葉欣然，然後按了接聽。
「趙婷，你還活著呢？簡直是個奇迹！如果我是你，早找個沒人的地兒上吊自殺了！我聽宋超說，你和一個小白臉在一起了，怎麼？懷上了沒有？」李小英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謝謝你的關心，你管好宋超就好，我的事兒不用你管！」我沒好氣地說。
「你銀行卡里的錢，我們已經花得差不多了！沒錢花的感覺真是不好受啊，我們現在商量著把這棟房子賣了！」李小英說。
「什麼？」我只感覺到一股怒氣從腳底直衝到頭頂。
漫長的訴訟之路真是太耽誤事了，我的存款被他們敗光了，現在他們居然又打上了房子的主意。
如果他們真的賣了房子，那我一直以來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那是我的房子，不許賣！」我語氣堅定。
「雖然這個房子是你和宋超的婚後共同財產，可是，想把他們賣掉的話，我們有的是辦法！」李小英乾笑了幾聲，語氣倒是很從容。
「再過幾天就開庭了！想賣，沒那麼容易！」我說得理直氣壯。
這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雜音，好像有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不過我可以百分百肯定不是宋超。
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來，宋超自以為算計了我，而他的背後，還有別人在算計他！
「活該！」把電話掛掉以後，我恨恨地說。
葉欣然很熟練地幫寶寶換尿不濕，喂他喝水喂他喝/奶粉，看著她忙忙碌碌的身影，我越發覺得自己渺小得如同一隻螞蟻。
溫承打了好幾次電話過來，我都沒有接。
雖然我很想問問他怎麼才能保住我的房子，以防萬一，可是，我能問。他有他的生活，我不想再打擾他去展開一段新的感情。那個王小雅看上去很青春很陽光，其實蠻適合他的。
晚上十點，我正打算帶著寶寶睡覺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溫承濕漉漉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被生生嚇了一跳。
「外面……下雨了？」我瞪大眼睛，覺得不可思議。
溫承沒有答我的話，而是一把把我摟到懷裡。
他的下巴抵著我的頭頂，溫熱的呼吸撲到我的臉上。
「趙婷，咱們結婚好不好？結婚了我就踏實了！」溫承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對不起，我不能！」儘管我很不想說這句話，但還是說出了口。
「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幫你報復宋超，你就嫁給我！我不在乎被你利用，我只在乎和你在一起，和你白頭偕老！」他更緊地摟住了我，好像生怕我會跑掉一樣。
「我很沒用，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在我和宋超辦完離婚手續之前，咱們還是保持距離吧！那個承諾，恐怕不能算數了。因為我現在反悔了，我希望你能和王小雅結婚，你們很般配，我會祝福你們的！」我一邊拚命掙扎一邊動情地說。
我是很真誠的，我說的正是我想的。
站在不遠處的葉欣然急得直跺腳，我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
我不是在和溫承商量，而是通知他。
「你想聽聽我的想法嗎？」溫承鬆開了束縛著我的雙手，眼底淌過點點微光。
「我不想，你走吧！」我猛地用力，趁他不防備猛地把他推出門，「當」的一聲關上了門。
他一直在外面敲門，可我卻順著門板，一點一點地滑下來，直到癱坐在地上。
我想，他未來的生活里一定會充滿陽光，只是再也不會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