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碰瓷
梁輝來了，大概是被葉欣然的話驚著了，嘴巴張得大大的。
「欣然，你是說真的嗎？」梁輝眯起雙眼，認真地問。
葉欣然突然橫眉立目，白了他一眼：「當然不是真的！你長得這麼難看，我要生出個孩子來都隨了你，那我的美貌豈不是無人繼承了嗎？」
這個女人，永遠都是這麼自戀！
我把寶寶抱在懷裡，他嘟著小嘴巴巴看著我的樣子都快要把我融化了。他當時一生下來我就發現，他的眉眼很像宋超。當時我還有一些小小的失望，覺得寶寶沒有像我挺遺憾的。宋超摟著我的肩低聲安慰，沒事，咱們以後可以再生一個嘛。
那樣的溫存好像就在昨天，可是轉眼之間……
我把臉貼到寶寶肉肉的小臉上親了又親，忍不住紅了眼眶。
等我從濃烈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的時候，發現葉欣然又坐在沙發上生悶氣了。梁輝坐在她左邊她就把頭轉向右邊，梁輝繞到右邊去，她又把頭轉向左邊。
看來，我一定是錯過了什麼精彩的段落。
「剛才就是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我婚都不想結，怎麼可能真的要孩子呢！」葉欣然憤憤地說。
她這個說話隨意的毛病真的要改一改了，看到梁輝一臉失望的樣子，連我都有點兒為忍不住為他鳴不平了。
「葉欣然同學，以後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再亂說了！」我走到她面前，低聲說。
「我剛才就是一時興起而已，過了那個勁兒也就不想了。可是梁輝這個人偏偏是個較真的人，真搞不明白，我怎麼會看上他！」葉欣然白了梁輝一眼，一臉鬱悶的樣子。
梁輝笑了笑，沒說話，猛地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兩個人又打鬧在一起，看著看著，我突然覺得自己像高度數的電燈泡一樣。
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帶著孩子出去轉轉，所以就整理了一下嬰兒車，然後準備了些寶寶會用得著的東西，跟葉欣然他們打了個招呼便出門了。
因為準備採買一些生活必需品，所以出了小區，我就帶著寶寶直奔超市了。寶寶可能第一次去人比較密集的地方，各種各樣的雜音特別多，他想睡覺卻又有點兒睡不著，沒過一會兒就哇哇哭了起來。
我一時有些手忙腳亂，剛剛把孩子抱起來，他就不停地在懷裡拱，看來是想吃奶壓壓驚。我四下看看，並沒有什麼隱蔽的地方，一時急得滿頭大汗。就在這時候，口袋裡的手機又響了。
我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接起電話。
「喂，趙婷，現在在幹什麼？」是溫承的聲音。
「我現在超市，有點兒忙，一會兒再給你打過去吧！」寶寶的哭聲越來越大，小臉都憋得通紅，我只好匆匆掛了電話。
我拚命地安撫著寶寶，可是她這麼小，根本就不聽我的。悠閑逛超市的人們被我弄得有點兒煩，紛紛向我投來嫌棄的目光。他們一定在心裡說，孩子哭了還逛什麼超市，不趕緊找個地方哄哄。
我把寶寶放回到嬰兒車裡，推著他朝門口跑去。因為腦子有點兒亂，我不小心撞到了人，一抬頭，居然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大爺。
我的力道並不大，可是老大爺卻很誇張地慘叫一聲，然後摔倒在地上。
我立刻就懵了，就算是碰瓷也多數是在大街上遇見。他這架勢，是臨時才絕對碰瓷的嗎？可是他的動作太逼真了，看著他疼得五官都揪在一起，我心存愧疚，甚至有點兒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我是不是真的力氣太大，才會把他撞翻在地呢？
「大爺，您沒事吧？」我趕緊放下嬰兒車，想要過去先把他扶起來再說。
「你沒長眼啊？這麼大的地兒不走，偏偏往我身上撞！我可告訴你，我心臟這塊兒安著起搏器呢，二十多萬的東西，要是撞壞了，你得賠我！不行，我現在有點兒頭暈，你得送我去醫院！」老大爺乾脆坐在地上，指著我的鼻子生氣地喊。
這時候，有人看不過去了，走過去低聲勸他不要為難我了。我的孩子那麼小，又哭鬧得厲害，還是放我走吧。可老大爺的眼睛始終死死盯著我，沒有絲毫要放過我的意思，反倒是那個勸他的人，被他狠狠瞪了兩眼。
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可是再沒有人願意幫我。
「那好吧，去醫院！不過，能不能先等我喂孩子吃幾口奶，他餓了！」我很想哭，說話都帶了哭腔。
老大爺的語氣緩和下來：「那你別走太遠，嬰兒車押在我這兒！」
不能走太遠？那我去哪兒啊？總不能站在這兒直接掀起衣服就喂吧。我多麼希望有一個人能幫幫我，可是所有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宋超突然翻臉的緣故，我看人看事的觀點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以前，我從來都覺得社會充滿了溫暖，就算是有陰暗面也會自動屏蔽掉。可是現在，當我必須要面對這些的時候，心裡的絕望是無法抑制的。
「大姐，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我擋一下？」我把目光瞄向一個手臂上搭著外套的中年女人，鼓起勇氣說。
「大姐？你管誰叫大姐呢？我有那麼老嗎？」那個女人立刻變得很氣憤，瞥了我一眼揚長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分開人群出現在我面前。
那是第一次，溫承彷彿化身一個自帶光環的天使出現在我面前。他的臉上寫滿疼惜，麻利地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我的身上，低聲囑咐我趕緊讓孩子吃奶。
他離我很近很近，我幾乎連他的心跳聲都能感覺得到。
寶寶的臉上全是亂七八糟的淚痕，小嗓子也啞得不成樣子。我趕緊解開衣服，寶寶哼哼了幾聲，安心地吃起來。
這一刻，彷彿全世界都安靜了！我盯著寶寶的小臉，把周圍的一切都忘得乾乾淨淨。
「別磨蹭了！既然你老公來了，那就讓他帶我去醫院吧！」老大爺的聲音劃破了安靜，直撞向我的耳鼓。
我嘴邊淡淡的笑容瞬間斂去，抬起頭來的時候正好撞上了溫承的眸子。
我剛才在餵奶的時候，他一直在……看我的……
轉瞬間，我覺得的臉上一陣陣發燙。看到孩子吃得差不多了，趕緊抽出來，三下兩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溫承沒有穿上外套，反而是把它披在我的肩上，然後笑著轉身看向老大爺。
「大爺，你確定要去醫院嗎？」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嚴肅中透著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