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牆
「白晝工程師，感謝您這一段時間為了建設里城所做出的貢獻，幸苦了。」
一名主管道。
白晝微微點頭：「我可以去其他位置轉轉嗎？」
主管微微一愣：「這.……」
「有什麼問題嗎?」白晝追問道。
「呃，這個.……您還不是。」
「好了，接下來的話就由我跟我們的小天才聊一聊吧！」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白晝與主管同時微微鞠躬道：「安林大師！」
待得這名主管退下后，安林才望著眼前年輕的白晝，一臉慈祥的道。
「白晝，你覺得為什麼要將冰汽城劃分為三個區域？特別是要將里城圍起來？」
白晝眯眼沉思片刻，才開口道：「我知道外城其實是以前的工廠區，慢慢擴張，才成為了外城區。」
「就連內城區，其實一開始也是居民區與工廠混雜，後來才盡量集中到一起，形成工業區。」
「至於劃分里城，我聽說老師說是為了防止民眾的衝擊蒸汽能量塔。」
白晝說完，靜靜等待著安林的回答。
「沒錯，里城的城牆是為了防備外面的衝擊，所以，里城內也沒有那麼多的人。」
「但那些廢棄的工廠會因為你帶會的自動化技術，而重新煥發生機。你的功勞很大，我是來給你送上徽章的。你從今天起就是一名『高級工程師』了，而且是史上最年輕的『高級工程師』。」
安林拿出一枚精緻的徽章遞給白晝，語氣中充滿了鼓勵與期待。
白晝接過徽章，在手中把玩片刻后，就收入口袋。
「靠近蒸汽能量塔會導致畸變這種事情，只要說出來，難道還會有人靠近？」
安林臉上露出一絲意外：「溫綸連這個都告訴你了？不過也沒關係，你已經是『高級工程師』，這些東西也應該告訴你了。」
「蒸汽能量塔的發明者其實是當初中央大學的陳默教授與他的得意門生-林森。也就是你們知道的那個林森大師。」
「剛被發現的能量塔，其實沒有人在意他的用途。因為那個時候，還有電。」
「電？」
白晝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對，電，那是一種神奇而便捷的能量。」
「我記得您今年七十三高壽吧，也就是說，您是在冰汽城建立后才出生的，您怎麼知道的。」
「我看過很多的記載。」安林沒想到白晝的關注點這麼奇怪。
「您繼續。」白晝點點頭道。
「我剛剛講到哪裡了，對，電。但是在第二次日蝕之刻后，電，消失了。」
「當時的文明世界幾乎在短短的半年時間內，崩潰了。」
「當然，這些你可以在文明區的藏書塔中去了解。」
「我要說的是，當初的人們在寒霜的逼迫下，又想起了能量塔。然而，當時的能量塔有重大缺陷，僅僅是靠近一段時間，就會發生畸變。」
「不在少數的人認為這是神的懲罰。」
「那段時期，文明幾乎被摧毀得一乾二淨。能夠點燃的東西幾乎都被燒光，天空中黑煙籠罩一切。」
「在此後一年的時間，國這個概念，被人們拋棄，城這個概念，也被人們拋棄，起而代之的，是倖存者們在雪地上建立的一個個營地。」
白晝靜靜聽著，默不作聲，只是在腦中將信息不斷對比。
「後來，有一隊人，從極南出現，帶來了能比較安全的利用能量塔的方法。」
「是牧教授那一隊人？」
安林頷首：「是他們，他們先去了炎城，當時僅存的大城，但炎城坐擁地利，傲慢的拒絕了他們。」
「他們又去了曼城，曼城的高層被推翻，陷入混亂。他們輾轉多個位置，傳播能量塔的方法，分發能量核心，其中得到能量核心的也包括了第一任冰汽城主，陽樂。」
「因為他們，許多的營地堅持了下來，文明之光在寒冰大地上再次點燃，如同星星之火。」
「再後來，穩定下來的營地之間甚至相互之間有了交流，準備合併建城。」
「然後，第三次大寒潮降臨了。」
「寒潮過去后，本還有綠植的大地徹底變成了冰雪荒原，看不見半點雜色，只剩白茫茫一片。」
「剛有復甦之勢的文明之火奄奄一息，幾乎覆滅。」
「僥倖逃過一劫的殘存營地中，居然是以冰汽營地最大。最後的火種全部都匯聚到了我們腳下的土地，建立了人類最後一座城市，冰汽城。我其實也算是外來的人，但當時，冰汽城已經建立，沒有人會在意這些。」
「從倖存者口中，我們得知，幾乎所有營地毀滅的罪魁禍首都是因為蒸汽能量塔。」
「為什麼？」
「在極度的寒冷下，所有人都會盲目的追求溫暖。」
「不管如何優秀的領導者都阻止不了發狂的人們。」
「他們推開一切阻止他們的東西，撕碎所有攔在他們面前的活物。」
「直到徹底貼近溫暖。」
「當時的蒸汽能量塔雖然安全了許多，但長時間太過於接近，一樣會慢慢畸變。」
「像飛蛾撲火？！」
「對，像飛蛾撲火！」
「第一任的陽樂城主常說的一句說就是，如果當初那些偉大的領導者，只留下來一個，冰汽城的處境都會比現在強上十倍百倍。」
「等等，您說，那些大營地的領導者，都死於災難中，一個不剩？」
白晝詫異道。
在末日之時，文明將要覆滅。
肯定會出現無數人傑出現，挽大廈於將傾。
那些將保護一方營地居民的領袖們應該都是英豪人傑。
居然沒有一個逃過第三次日蝕之刻的大寒潮？
「嗯，一個不剩！」
安林語氣中充滿了遺憾，似在惋惜那些英才的英年早逝。
「所以，為什麼不在建城之初就將蒸汽能量塔保護起來。」
「因為當時的人們不敢！蒸汽能量塔已經成為當時所有人的信仰，成為了神！看不見神的信徒，就是暴徒！這也是為什麼冰汽城禁止任何信仰的原因。蒸汽能量塔，就是所以居民的信仰。」
「當時的災民們認為那些太過靠近蒸汽能量塔變成怪物的人是觸犯了神的威嚴，受到了懲罰！但如果普通的民眾們知道了，原來的他們的神會將他們變成畸變的怪物，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
「推到高塔！殺死……神！」白晝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
「第一任陽城主雖然自認為不是最優秀的領袖，但事實上，他在後面也成為了一位偉大的城主。」安林的語氣中依然滿是遺憾。
「所以，趁著二十年前的機會，在蒸汽能量塔外鑄造了一道屏障，隔絕了危險的同時，也隔絕了人們對塔的信仰。」
白晝眼神微凝，消化著突如其來的信息。
安林笑容慈祥，看著他越看越滿意，像是在看一塊稀世寶玉。
「我們的文明殘存於此，很久沒有出現過真正的大師了，對於林森大師，我也是欽佩已久，若是早知道他還活著，我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去見他一面的。」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的疑問，沒關係，文明區的藏書塔現在為你開放，你可以隨時去。這是我為你求來的特權。」
「你繼承了他的衣缽，一定不要讓大師失望啊！」
白晝鄭重點頭：「我一定儘力。」
「好孩子！」安林欣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