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重蹈覆轍
我懵了,咽了咽口水,回頭都沒敢回。
可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我想了想,現在明明應該是我生氣才對,就算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那又怎麼樣!
想到這裡,我猛地轉過身去,故意不屑地打量了他一遍,「等我幹什麼?我又不會跟你一起回去。」
顧晨沒接話,目光中帶著受傷,抿了抿唇,問我,「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要是沒有這個孩子.……」
「是,真的。」我毫不客氣地迎上他的目光,把他傷得徹底。
既然有膽子傷害我,自然也要承受我承受過的痛苦……我一向很小氣。
他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傾下身來,倔強地盯著我的臉,「你騙我。彤彤,你騙不了我的,我知道你是在說謊。」
我也不掙扎,氣定神閑地挑了挑眉,「你看我有沒有說謊,要是能把這孩子打了你們顧家不對我怎麼樣的話,我早就去做人流了,反正.……又不是沒做過。」
話說到最後,語氣里已經帶了些自嘲的意思了,而顧晨也在聽到這句話后變了臉,他大概也想起來了,那天在酒店門口,他都說了什麼話。
「對不起。」他緊攥著我的手慢慢鬆開,面色頹廢。
「顧晨,」我輕輕喊他的名字,「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應該也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誰這麼深地傷害了我還能全身而退的,就算沒有你大哥,我也不會再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的話會給他造成多大的傷害,我自己的心也是疼的,可若不這樣,他永遠不能深刻地體會我當初的心情。
「如果是顧晨讓你在這裡等我,那我不會和你一起走,我打車,你們自便。」
我說完,朝顧志擺了擺手,不再看顧晨一眼,攔住正好開過來的的士,拉開門坐進去報了顧家別墅的地址。
我回到顧家時,顧晨他們還沒回來,我也不甚在意,鎖了門洗漱完然後睡覺。
第二天一早醒來,拉了窗帘,外陰沉沉的。
我嘆了口氣,又多加了件衣服。
馬上入冬了,今年這個年,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過。
手機鈴聲響起,我頓了頓,俯身看了眼屏幕,居然是陸婉打過來的。
想了想,還是接了電話,我沒說話,她率先開口。
「彤彤.……對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太激動了,我心情不太好,才口無遮攔地說了那些話,對不起啊……」
陸婉歉疚地不行,昨晚本來我也有錯,怎麼會不原諒她了。
「沒事兒,你昨天告訴我了嘛,你是你和你前男友在一起第一天的紀念日,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我真的要再解釋一遍,我和昨晚那個帥哥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關係,他肯因為我一個電話過來,那隻能說明人家人好。」
陸婉也不糾結那個了,嗯了一聲,又說了幾句抱歉,才掛了電話。
我才放下手機,房門就被敲響了,我以為是來叫吃早餐的,拉開門一看,卻是顧晨站在著我門外。
他還穿著昨晚那套衣服,卻已經是皺巴巴的不成樣子了,雙眼猩紅,倚在門框上,定定望著我,眼裡帶著悲傷。
下巴上冒著青色的鬍渣,眼圈下一片青黑,看起來很是憔悴。
「你幹嘛?」我皺著眉,似乎從他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酒味。
顧晨二話不說,直接拉住我的手,把我往樓下帶。
「喂,顧晨!你要帶我去哪裡!」我想掙扎,可甩也甩不開他的手。
阿嬌站在客廳,愕然地看著這邊,我本來想叫她攔住顧晨,奈何顧晨速度太快,在我開口之前他就已經拉著我出門,砰一聲摔上了房門。
「顧晨!」我火了,在他準備把我推進副駕駛時一腳抵在車門上,「你今天要是不說去哪裡,我絕不會和你走的!」
他怔訟了一會兒,表情微微有些動容,可沒過一下,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彎下腰去,抱著我就塞進了副駕駛,然後把門一關,自己繞到另駕駛室,發動引擎。
我咬緊了唇,莫名覺得有些委屈,偏過頭不說話了,可看著周遭慢慢變得熟悉的景物時,我懵住了,抬手拍了拍窗戶,引起顧晨的注意,冷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他找了車位停好車,開門下車,朝我走過來。
我慌了一下,在他打開車門的那一刻,我差點開口認錯。
「下車吧。」這次他沒有抱我,語氣淡漠,目光停留在地面。
「你帶我來這裡,是想讓我把孩子打掉?」我冷冷開口,心涼成一片。
這家醫院,我是熟悉的,這裡有桐城最好的人流技術.……我曾經來過,在這裡,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就像你說的……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想用任何理由剝奪掉你追求幸福的權利,假如沒有了這個孩子會讓你過得好一些的話,我願意成全你……」
「啪!」
回應他的是一個巴掌。
我冷笑著點點頭,兩隻手攥在一起,手心發麻,抵不過我心裡百分之一的酸澀。
「好啊,既然顧少這麼大方,我自然樂得配合。」說完也不等他動作,自己從副駕駛跳下來,頭也不回地往醫院走去。
平常不是還挺聰明的嘛,現在怎麼蠢到了這種地步!
該信我的話時怎麼做再怎麼說他都不信,不該信時他倒大義凜然的很,隔天就帶我來醫院流產!
這世上的東西,也真是巧得很,這次挂號的主治醫生,竟然就是大半年前給我做手術的那個。
那次的事情我記得特別清楚,幾乎是烙印在我腦海中,還有這醫生毫不客氣的嘲諷,至今都是歷歷在目的。
十五分鐘后。
顧晨靠在手術室外的牆壁上,頭看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我躺在病床上,被推進手術室。
「又是你?」那醫生帶好手套,在看見我的臉時,很是吃驚。
是啊,現在這種社會,能在三十歲這個年紀流產的,簡直是屈指可數的,她記得我也很正常。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這次倒是不說什麼了,嘆息一聲,掰開我的腿,伸手過來拿儀器,卻被我拉住了手腕。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