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不會再進這個門一步
「你怎麼還沒走?」顧晨皺著眉,面色不愉,躲開了我的手。
「你……什麼意思?」我咬著唇,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我夏彤活了差不多三十年了,估計這三十年裡,哭的最多的就是這個月了吧,孟姜女哭長城也不是這麼個哭法啊,何況顧晨還知道我懷著孕。
「字面上的意思。」顧晨放好外套,看也不看我,「你是不是很喜歡這個別墅?還是說,很喜歡住在大房子里,被人伺候的這種生活?」
「我只喜歡你。」我低聲接話,語氣裡帶著些委屈。
從前剛和他在一起時,所有人都是這麼說我的,現在被所有人祝福后,他反而開始質疑了。
「喜歡我的錢?」他回頭看我,冷笑道,「我除了有錢,也沒有別的東西了,本來還是個首長,現在只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當然,我知道,你不就喜歡這個身份嘛……算了,你既然嫌五百萬不夠,就自己開個價吧。」
我白了臉,腦子裡縈繞的是他那句「本來還是個首長」,所以,他這是在怪我嗎?
「顧晨,你在怪我,是因為我退伍了?」我盯緊了他的雙眼,他眼底是滿滿的不屑和冷意。
「怎麼能怪你了,」他輕輕一笑,「這個得怪我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攤上你這麼個貨色,導致現在粘在家裡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掀都掀不掉。」
「顧晨!」我不爭氣地哭了,瞪大了雙眼,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
「你有病吧?喊這麼大聲?我聽的見。」他絲毫不以為意,甚至厭惡地移開了目光。
「是,我有病啊!」我使勁兒吸了吸鼻子,慘然笑著,「但凡我正常點,就不會這麼死皮賴臉地粘著你,一次又一次地熱臉貼冷屁股,還被你這麼嫌棄。」
「你既然知道,怎麼還不走?」顧晨撇了撇嘴,「行了,也別歇斯底里了,我又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不會心疼你,只會覺得你有病。」
「嗯,我知道了。」我摸著肚子,漸漸緩了下來,輕聲道,「要是以前那個顧晨,他答應過我,永遠不會讓我流淚……更別說還是在懷孕的情況下。」
「嗤!」他冷笑,「夏彤,你怎麼這麼單純?我說什麼你都信啊?那時候說的話你到現在都記得這麼清楚,怎麼現在我讓你走,你卻聽不懂了?」
「能不能別他媽自我感覺這麼好,你看你要是沒懷孕,我媽會不會這麼對你,你以為你是誰?成天賴在我們家,打著喜歡我的名義,你到底……」
「啪!」
他話沒說完,我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手心發麻,心臟絞著痛,眼淚模糊了雙眼,卻倔強地盯著顧晨。
「你這麼希望我走是嗎?」我點著頭,一步步後退,「行,我走,我現在就走!從今天起,我夏彤,不會再踏進這個門一步!」
我不想哭的,結果還是哭了,哭得不能自己,連聲音都在顫抖,只有緊緊地咬著唇,才不至於哭出聲來。
我這麼多天來的思念,在這一刻,全部崩塌成灰燼。
「等等。」顧晨從茶几上抽出一張紙,垂著眸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我以為他要留我,連站在一旁插不進話的阿嬌眼底都騰起一絲希望,她想過來扶我,卻被顧晨一個冷漠的眼神給逼停了腳步,訕訕地站了回去。
「這麼急著走幹嘛?把我房間里,你的那些東西給拿走……」他說著,頓了一下,又道,「你不會想再次再找借口,說東西沒拿,過來住兩天吧?」
他話音落下,我緩緩閉上了眼,「顧晨,我是有多眼瞎,才看上你這混蛋!」
我轉身往樓上走去,路過他時頓了頓腳步,一字一句道,「希望這是我見你的最後一面,這一輩子,我都不想再看見你,不想再聽見你的名字。你比之沈白,有過之無不及。」
他動了動唇,想說什麼,我不想聽了,徑直上樓去。
進了房間,冷漠地把衣服都收拾好,連流下的淚都帶著決然的味道。
阿嬌跟進來,著急地為顧晨解釋,說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
我以前也以為這裡面有什麼誤會,可我現在不覺得了。
即使有誤會,這後果也讓他自己承擔去吧。
收拾好了衣服,看著還掛在衣櫃里的那條裙子,這是顧晨帶我第一次見孫景坤時拿給我的,和旁邊那套衣服是情侶裝。
從前覺得貴,穿了一次就捨不得穿了,現在只覺得諷刺,不想帶走,也不想留在這裡。
乾脆伸手取了下來,在阿嬌的碎碎念里,從抽屜里拿出剪刀,泄憤似的一刀刀把裙子剪壞,然後用力摔進垃圾桶里。
「阿嬌,別說了。」我拿著桌上的書塞進行李箱里,最後環視了一遍這個房間,確定沒有什麼沒帶之後,才拉上拉鏈。
「不是啊,夏小姐,您就算要走,也要等夫人和司令回來啊,您現在還懷孕寶寶,外面又在下雨,這天很冷的。」
阿嬌一個勁兒地勸我,卻不敢伸手來拿我的行李箱。
我裹上厚厚的外套,問她,「這樣行了嗎?阿嬌,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拍了拍她的手,頭也不回地拿著箱子下樓。
「等等。」
顧晨走到我面前,垂著頭指了下我手腕上的鐲子。
「把這個摘了,還有,我爸的象棋了?」
他的聲音並不冷漠,聽在我耳邊,卻猶如冰窟。
「呵!」我冷笑,「這是阿姨和叔叔給我的,你有什麼資格要走?」
「那是我爸媽給我未來老婆的,你有什麼資格拿走?」他語氣不屑,「自己摘還是我來摘?」
「你個神經病!」我被他的話傷得不輕,眼淚又忍不住差點要落下,「你他媽有本事自己摘啊!」
我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伸手來摘,氣的我甩開他的手,狠厲地一巴掌打過去,他沒躲,被我打得微微偏過了頭。
我還想說什麼,卻在這時,大門的鎖微微轉動,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