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真暈了
他依舊是毫無波瀾的樣子，我卻眼尖地注意到他握著書本的手指微微收緊了。
目光再往下移，當看到他書本的那一頁時，我忍不住樂了，這男人就是會裝，都已經十多分鐘沒翻一頁了，明明這麼在乎，卻裝得淡定地跟個彌勒佛似的。
我輕輕咳了兩聲打算再來點兒狠的，雖然有些不地道，但是只要能讓顧晨別再冷著臉，再狠一點兒也無所謂。
我起身，微微扶住額頭，身子晃了晃，下一秒就落進了一個懷裡。
「夏老師，沒事吧？」曾霽語氣擔憂，即使是把我摟進懷裡，也還是紳士地只握住我手臂。
我有些抱歉，他人這麼好，我卻還要利用他。
「沒事.……」我不太自然，突然覺得自己會不會做的太過分了，「只是有些頭暈而已，沒什麼事的。」
「孕婦頭暈是很嚴重的事情，」曾霽語氣嚴肅，忽然彎腰直接一把抱起了我，「夏老師，我帶你去檢查一下.……不要說沒關係，孕婦有任何不舒服都是事關胎兒的！」
我愕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嚴肅。
喂.……大哥，演個戲而已，你這麼認真，還怎麼玩兒啊！
可是，畢竟是我說不舒服在先，現在想拒絕也拒絕不了了。
「帆帆，走吧，跟爸爸上樓。」曾霽臨走還不忘叫上小朋友。
「哎……哎等等等等！」我咽了咽口水，「一會兒帆帆該上學了，遲到了怎麼辦？」
「沒關係夏老師，你肚子里的小.弟弟要緊。」小朋友這個時候倒是乖的很，那滿眼的擔憂跟他爸爸簡直是如出一轍。
這父子倆這麼好，真是讓人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我都有些不敢去想，要是以後不教小朋友了，該怎麼開口。
「哎，這裡是醫院！」有護士走過來，讓曾霽把我放下來，「注意點影響！」
我漲紅了臉，剛想解釋說不是的，曾霽就先我一步開口道，「護士，她懷孕了，說有點頭暈，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當然不會有什麼事，我是裝的嘛！
我偷偷瞄了眼顧晨，生怕玩笑開地太過分，刺激地太過了他就生氣了。
可事實證明我多想了，顧晨不僅看都沒有看我，連手上的書也開始翻頁了。
他不會發現我是裝的了吧.……畢竟他這麼聰明，我又不專業……
「頭暈？怎麼了？」護士的語氣明顯嚴肅起來，「走吧，上去檢查一下。」
曾霽應下，抱著我往裡面走，顧晨卻連絲毫要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行，要淡定是吧，我讓你淡定！
我咬了咬牙，乾脆兩眼一閉，裝暈。
「夏老師，夏老師！」曾霽最先發現我閉了眼，著急地喊了兩聲，緊接著護士也急了，兩個人一陣手忙腳亂，我想看看顧晨會怎麼樣，眼睛卻有些睜不開，眼皮居然真的越來越重，當真暈了過去……
在暈過去之前，我心底還在哀嚎.……居然真要暈了！
——
腦袋有些沉，我迷迷糊糊地恢復了一些意識，想睜眼，卻發現沒一點兒力氣。
耳邊傳來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聲音，忽遠忽近，總覺得好像聽不清楚。
「.……受到了驚嚇還有.……所以身子比較弱，你……」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卻那麼嚴肅，跟我讀高中時的老師一樣，臉上永遠都是面無表情的。
「需要注意些什麼嗎？比如說……」
這個男人是顧晨，不管暈沒暈我都記得他的聲音。
他們在聊什麼？難道顧晨背著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我腦子裡一片混沌，卻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看看顧晨到底是在跟什麼女人說話，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是真的會生氣的！
我猛地睜開眼，入目卻是雪白的一片，根本沒有顧晨和女人。
是我又做夢了嗎？
我撐著床頭坐起來，身上已經換上了病服，眼睛有些睜不開，連喉嚨都乾澀地不行，我看到了桌上的水杯，想撐起來去倒水，沒想到一不小心就按到了床頭的鈴。
我吐了吐舌頭，也不亂動了，老老實實坐在這裡等著護士過來，但是推門進來的不是護士，而是顧晨和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
所以，我剛剛不是在做夢，只是他們是在門口談的話……
那，什麼驚嚇什麼的……
我臉色突然刷白，伸手去摸肚子。
「放心，你的孩子還在。」穿白大褂的女人看著我，「不過你這兩天是不是受過驚嚇，晚上睡覺總是會做惡夢？」
我一愣，想起昨晚那個夢，無意識點了點頭，「只有昨晚而已，我剛剛睡著都沒有。」
「你剛剛不是睡著，是暈倒，暈過去之後一直在說夢話，先前才安靜下來的」她輕輕嘆息一聲，「所以，你現在胎兒很不穩，千萬不要再激動，而且至少要在床上躺一天，別想著下床，很危險。」
我嚇了一跳，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每想到我只是裝暈而已，居然誤打誤撞發現了這麼嚴重的問題。
「醫生.……要是沒有及時發現會怎麼樣？」我咽了咽口水，口中乾澀。
「流產。」她毫不客氣地說出這兩個字，讓我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白到透明。
顧晨也站在病房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見我看他，便開口道，「那個人是等你沒事了，才帶著孩子走的。」
他聲音冷漠，沒有一絲起伏。
他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我做這一切的初衷都是因為顧晨，想讓他不要這樣對我，甚至還利用了曾霽和帆帆……
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是根本不在乎我啊！
我突然有些害怕，他現在這麼冷漠，不會趁我生病時突然走掉吧.……
「那個，我想跟他單獨聊一會兒，可以嗎？」我假裝沒聽到顧晨剛剛的話，轉頭問醫生。
「可以。不過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她說完，見我點頭，這才開門離開。
「你想說什麼？」顧晨漠然開口。
「你會不會突然不見？」我開門見山。
「突然不見？」他笑了笑，「這件事你之前不是很喜歡做嗎，我學一學也沒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