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冷漠如他
我石化了半響，才努力擠出一個笑臉，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指了指她手上的托盤，又指了指顧晨背後的傷。
小護士也很是尷尬，老老實實坐下來給顧晨處理傷口。
救護車開到醫院，顧晨始終沒再跟我說一句話，徹底把我給無視了。
我咬了咬唇，跟上病床，在救護車上時醫生就跟我說了，顧晨背後的槍傷沒什麼大礙，不過是行動不便一段時間而已，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
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個小手術，把子彈給取出來，然後在醫院修養幾天就可以了。
我坐在手術室門口冰冷的座椅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目光空洞地盯著地上白色的瓷磚。
暖融融的霞光從窗口照進來，打在我身上，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我在想顧晨態度轉變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樣的誤會，才讓他對我這樣……
我想不出個所以然，窗口涼風吹進來，凍得我打了個噴嚏。
而下一秒，我的肩上就搭上了一件外套。
抬頭看去，站在面前的居然是曾霽。
「你……怎麼來了？」可能是哭過的原因，我嗓音有些沙啞，開口說話還有些不自然。
「跟著救護車來的。」他在我旁邊坐下，幫我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我確實有些冷，就沒有掙扎。
「帆帆很擔心你，哭得停不下來，後來還是我說來接你回家，他才跟著司機先回去了。」
現在的曾霽說話的方式讓我覺得有些奇怪，他語氣裡帶著些心疼，眼裡那一抹複雜我更加看不懂。
而且，太熟捻了，就跟在一起很多年的朋友一樣，自然地都讓我生不出反感的心思了。
「你沒事吧？」他盯著我的眼睛，我卻彆扭地移開。
「我沒事，讓帆帆擔心了。」我咳了兩聲，耳邊傳來他輕輕的嘆息，「我也很擔心。」
「啊？」我以為我聽錯了，「你說什麼？」
曾霽搖了搖頭，突然伸出手來輕輕摟住我，「你沒事就好。」
我愣了一下，腦子有些發懵，伸手想推開他，沒想到身後手術室的門卻更先打開。
我像觸電一般轉過頭去，正好對上了病床上顧晨的眸子。
他面無表情，跟我對上的瞬間就移開了目光。
「我……」我推開曾霽，從椅子上站起來，西裝外套掉在地上，我想跟顧晨解釋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不用解釋什麼，沒必要，真的。」顧晨淡淡說完這句話，病床就推進了電梯。
看著電梯門一點一點合上，我的心塌了一塊，想也不想地衝上去卡住要合上的電梯門。
「顧晨，你誤會了。」我攬著電梯門不讓合上，倔強地對上他的雙眼，「我們……」
「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曾霽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過來了，把我從門口輕輕推進去，然後關上電梯。
護士有些尷尬，電梯里一陣沉默。
「叮！」門打開，護士推著病床往病房走去，看到過道上人來人往，她才緩了緩神，叮囑我要注意些什麼。
我都一一記下，終於在進門之後，全部交待完。
「那……你們聊吧，我先去忙了，有事情按鈴就好。」護士咽了咽口水，我朝她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她這才推門出去。
「顧晨，我們好好聊聊。」我坐在床頭的沙發上，曾霽站在旁邊。
「這是我現在的老闆，曾先生。我在他家當家教，曾先生有一個五歲的孩子，我們的關係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本來想說，帆帆沒有媽媽的事，但是顧及著曾霽就在旁邊，這樣說有些不太好。
「嗯。」顧晨淡淡應了聲，並不把我的話放在心裡。
「顧晨，我是認真的！」我咬緊了唇，眼眶有些酸澀，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受不了他這種冷漠。
「嗯。」他看也不看我，「我知道了……但是跟我好像沒什麼關係。」
「?顧晨！」眼裡的淚還是落了下來，「既然你都已經不在乎我了，為什麼今天還要過來救我？不要說為了孩子，你也不在乎這個孩子。那你告訴我吧，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受不了這樣的顧晨，既然一刀兩斷，為什麼又要給我希望？希望之後又是絕望。
「我們分手了。」顧晨的聲音毫無起伏，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這麼的理所當然。
「我解釋過了，今天只是過來出差，碰巧看到而已，雖然現在已經不是一個軍人了，但至少曾經是的。而且我救的不是你，是所有人。」
騙人！
我紅著眼眶，看著他面不改色的撒謊。
是誰說動了我一根汗毛就讓他全家陪葬的？又是誰願意把自己當做人質，讓我離開的？
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是什麼問題，比他的命還重要？
「明明不是的！」我像個垂死掙扎的人，死命地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會選擇把你換出來，是因為知道你是個孕婦，沒別的意思。」
顧晨補充了一句，他總是會知道我在想什麼，也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滅掉我的希望。
我有時候真恨，恨他的洞察人心，我明知道他說這些話是故意的，卻忍不住會心痛。
「顧先生，如果是因為我，讓你跟夏老師產生了什麼誤會的話，我跟你道歉，也可以解釋。」曾霽一如既往的禮貌紳士。
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說什麼話。
「我有一個五歲的孩子，他在兩年前失去了母親，大概是因為夏老師懷孕了，有母親的感覺，所以他特別喜歡夏老師……」
曾霽把帆帆過生日時發生的事情都事無巨細的說出來了，連我承認是帆帆媽媽的原因都說的清清楚楚。
我心裡感激，他永遠是這樣一個不會讓人為難的人。
「所以顧先生，其實夏老師只是我們家的一個家教，我們並沒有其他關係。」曾霽禮貌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那既然事情解釋清楚了，我就先走了。孩子一個人在家裡，我有些不放心。」
他朝我點頭致意，然後開門出去，我居然莫名覺得，他的背影有些蕭索。
「顧晨，你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顧晨莫名其妙地挑眉看了我一眼，「我以為我說的很清楚了，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