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突然就炸了
「怎麼啦?」我好笑地擼起他的袖子,撕開創口貼,把挫開的地方貼起來。
「我沒有照片了。」小傢伙低著頭,看起來很失落的樣子,「照片被撕掉了。」
他嘟著嘴,聲音裡帶著的委屈令我微微有些動容。
和媽媽的合照被人給撕掉了?誰會做這種缺德事兒啊!
「誰撕的啊,告訴老師,老師幫你去打他。」
我心疼這個小傢伙,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好把他摟進懷裡,像小時候被人欺負了媽媽哄我那樣。
「真的嗎?」他立馬從我懷裡抬起頭來,晶亮的眼睛盯著我,咬著嘴唇,想相信又不敢相信似的。
我動了動唇,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如果我點頭了,那孩子就會當真,我要是沒做到,以後他可能就不會信我了……
「那你先告訴老師是誰好不好?」我一邊哄著他,一邊彎腰把醫藥箱整理好。
小傢伙咬著嘴唇往門外看了看,小聲道,「就是那個何……」
「帆帆,還沒好嗎?」曾霽推開門,我趕緊站起來,連聲說已經好了。
我本來還想說讓他們先吃來著,目光瞥到曾一帆才想起來,人家小少爺還在這兒了,先吃個毛線啊。
曾霽跟我道了謝,就拉著小傢伙出門了,還不忘讓我快點出來吃,不然飯菜就涼了。
我應下,把手裡的醫藥箱放到之前拿出來的那個地方,手卻突然頓住了。
如果我剛剛沒有聽錯的話……他是說了個何字吧!
而門外姓何的,除了那個何寶媛,就沒有別人了。
如果是她的話,那就怪不得小傢伙這麼討厭她了,連我說一句話都要拉著我走的。
「爸爸,我要等夏老師一起。」門口傳來稚嫩的聲音,令我感動不已。
「那好,我們就等等夏老師。」曾霽的語氣並沒有不耐煩,反而還跟曾一帆道歉,「是爸爸沒有考慮周到,下次我一定記得。」
我撐著床站起來,莫名覺得很是暖心,有這樣一個有素質的老闆,和一個暖心又乖巧的小老闆,真的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工作了。
「好啦,不用等我啦。」我整理好衣服,笑著從房間出來,對著父子倆點頭致意,「走吧,吃飯去。」
在這樣一個家裡,想融入進去這也對很容易,至少父子倆對我的態度,讓我漸漸放下了之前在桐城的那些不快。
飯桌上,何寶媛緊挨著曾霽坐著,還一直殷勤地給他夾菜,說出的話甜膩到不行,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她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
曾霽拒絕不了,只是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理,我注意到,何寶媛給他夾的菜,他根本碰都沒有碰。
「嗤!」我一個沒忍住,笑了。
你說這女人的身份吧,她也不低,何況這男的還有個孩子,而且她都被嫌棄成這樣了,居然還這麼堅持不懈……佩服,佩服!
莫名的,她這厚臉皮的樣子居然讓我想起了顧晨。
他當初追我時雖說跟何寶媛的方法不一樣,但是這等厚臉皮,兩個人簡直是如出一轍啊。
我想著想著就入了神,小傢伙怒視著我,嚇得我立刻反應過來了,討好似的給他夾了一個茄盒。
他這才緩了緩臉色,夾著茄盒卻有些悶悶不樂的。
「夏老師,以前媽媽也喜歡吃這個,其實我以前是不喜歡吃的,但是媽媽總是要給我夾……吃著吃著我就真的喜歡了。」
他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然後默默地把那個茄盒吃掉了。
沒想到只是一個茄盒而已,就勾起了他的傷心事……可他又不是抱怨,只是在陳述一個事情而已。
我有些抱歉,於是乾脆默默地垂下頭扒飯不說話了,因為不知道小傢伙之前都經歷了什麼,所以生怕又觸到他的痛處了。
「咳……帆帆啊,既然你喜歡,那就多吃點啊。」
何寶媛完全沒看見這邊發生了什麼事,估計只是聽到了曾一帆的話,也不曉得是為了在曾霽面前表現還是為了什麼,直接就抬手為曾一帆夾了兩個茄盒放進碗里。
「我不要你夾!」小傢伙賭氣似的把茄盒夾進了曾霽的碗里,「我只要夏老師夾。」
呃……
「帆帆。」曾霽鎖了眉頭,看著碗里的菜,「你這樣是不禮貌的。」
「我才不管禮不禮貌,反正我就是不想讓她給我夾!」
我愕然,原來小朋友也是會記仇的,這還是一整天下來,我第一次看到他急眼了。
「曾一帆。」即使帆帆明顯就是想鬧,可曾霽還是沒有發火,只是平靜卻不失威嚴地喊了聲他的名字。
我眼見著孩子扁了扁嘴,然後把筷子往餐桌上一摔,帶著哭腔喊道,「臭爸爸,壞爸爸!」
喊完這句話,他就跑掉了,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間的門。
我訕訕地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我只是個家教,又不是保姆,何況我不知道該怎麼哄小孩子……
何寶媛臉色也不好看,乾咳了兩聲,不說話了。
「我……要不然……我去看看?」我試探著開口,沒想到曾霽居然點了點頭。
「夏老師,麻煩你了。」他有些無奈,「帆帆很喜歡你,他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還得勞煩你多教一教。」
他都這麼說了……我自然是責無旁貸了。
曾一帆的房門沒鎖,我輕輕推開門,房間沒開燈,光線很暗,我還聽到了他低低的抽泣聲。
「帆帆,我是夏老師。」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哄小孩子。
特別是一個一直很乖然後突然就炸的小孩子……
「嗚嗚……夏老師……」他主動撲進了我懷裡,嗚嗚咽咽的樣子讓人心揪著疼。
我嘆了口氣,就這麼抱著他,什麼也不說,到後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居然自己睡著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輕笑一聲,把他放進被窩,這次他倒是乖得很,自己老老實實往被子里一鑽,沉沉睡了過去。
我看著他還掛著淚珠的臉,心裡泛疼,而這時,房間門卻被人推開了,門口想起曾霽刻意壓低的聲音。
「夏老師,您能不能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