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顧晨的心
「顧……顧晨……」我怔愣愣的，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我見過顧晨傷心難過的樣子，也見過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唯獨……從來沒有見過他哭。
不管是因為什麼，我看見他的眼淚，心裡就疼。
緩緩抬起手想去觸摸他的臉，結果還沒有碰到他，就反被他輕輕握住。
他把我的手放在唇邊，深深吻了一下，我感覺到有冰涼的淚珠打在我的手背上，彷彿灼痛了我的心。
「顧晨，怎麼了？」我心裡有些慌亂，他卻突然咬了一口我的手指，然後深情地看著我。
「彤彤，你知道嗎，你昏迷的這一個星期，對於我來說，彷彿過了一輩子般這麼漫長。」
顧晨紅著眼，臉色憔悴。
「所以……你一個星期沒有休息，是嗎？」我怔怔地看著他，心裡的感動不言而喻。
他這鬍子拉碴的樣子，讓我的心狠狠抽痛著。
顧晨搖了搖頭，「一個星期不睡而已，算什麼。只要你能醒過來，我一輩子不睡都可以。」
聽到這話，我佯裝生氣地瞪他，「怎麼，是不是我的樣子特別丑，嚇得你睡不著了？」
顧晨雖然眼眶紅著卻忍不住嗤笑一聲。
「對啊，醜死了，丑到我只能看著你，再也挪不開一絲眼睛，不然我就不能呼吸，無法思考！」隔了好一會兒，又道，「對不起，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傻瓜，世界上最蠢最蠢的傻瓜……沈白恨我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難道他能隨時守在我身邊保護我嗎？
總愛什麼事往他自己身上攬，我真希望他那泛濫的責任心能少點，這樣我就能少心疼點。
我不由得想到那天在樓上，沈白那個混蛋羞辱他的情景，一想到那天他的下跪……我就難過得不能呼吸。
「顧晨，你這個傻瓜！怎麼可以傻成這樣呢！」我想咬著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
因為那一幕，真的刺痛了我的眼睛，連心也是千瘡百孔的。
「是，我是傻，我就不該把你放在家裡，我應該把你時時刻刻放在眼前，每天看著你，這樣就不會出這種事了。」
顧晨還在自責，絲毫沒有提自己為我做的事，只一味的覺得是他做的還不夠好。
得此男人，人生何求。
可我的心還是抽著疼，瞪了他一眼，抬手就想打他，他卻又拉住我，輕聲道，「別打，你背後有傷，等你傷好了，我絕對站著不動任你打……誰叫我粗心大意，就是被你打死了我都不能原諒自己。」
我終於還是哭出了聲，側頭埋在枕頭裡嗚嗚地哭著。
「你這個大笨蛋！沈白讓你跪你就跪啊，他讓你喊你就喊啊，你怎麼這麼笨，簡直笨死了！」
顧晨這麼驕傲的人，居然為了我給沈白下跪，這讓我怎麼能輕易忘記。
「笨嗎？」顧晨認認真真地扳過我滿是淚水的臉，俯身下來，吻干我臉上的淚滴，那雙眸子直直地望著我，彷彿要將我吸進去一般，我甚至忘記了哭泣。
「如果這是笨，那我寧願笨一輩子！彤彤，只要你沒事，我做什麼都願意。」顧晨輕輕開口，灼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說出的話讓我從心底升上來一股暖意。
眼眶一熱，我還沒說什麼，他的吻又落了下來，嘆氣道，「別哭了，彤彤，你再流淚，我又不能原諒自己了。」
「早就說了，這輩子只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再讓你掉一滴眼淚……你看，你都讓我食言多少次了？不許哭了啊，再哭我就……」
他的話沒有說完，我就直接抬頭咬上了他的唇。
顧晨的唇很涼，我竟捨不得鬆開，眼裡有淚水滑落，滴在我們相融的唇上，帶著冷意。
顧晨愣了一下，緊接著扣住我的後腦勺，化被動為主動，但是卻吻得小心翼翼，不敢觸到我的傷口。
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忍不住要流淚，我夏彤何德何能，讓顧晨這麼對我，願意把一整顆心都擺在我面前。
顧晨曾經說，能遇到我，是他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造下的福報。
可是不是的，我才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人才對，不然這輩子怎麼能夠遇見顧晨。
過了許久，他才鬆開了我，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最後終於哭不出來了，噗嗤一聲伸手去推他。
「看著我幹嘛！」
他俊逸的臉上突然浮現出后怕的表情，卻依然沒有移開目光，深情道，「彤彤，你答應我吧，以後，都不要離我三步遠了，這種事情，我再也承受不來第二次。」
「連體嬰兒啊！還三步遠！」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沒想到他卻是認真的。
「如果再有下次，我覺得我會崩潰掉。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怕沈白拿刀在你身上割一刀，或者朝你開一槍。」
「那一天，我真的緊張得差點死掉。我寧願被綁架的是我，也不想時時刻刻承受這種隨時都可能失去你的危險。彤彤……你對我來說，是比我的命還要重要的存在。」
也許是他的表情太過認真，也許是他的話太過執著，我抿著唇沒有說話，隔了好一會兒，我才點了點頭。
但是，如果真的有下一次，在我和顧晨之間要選一個人活下來，我會選顧晨。因為顧晨在我心裡，也是比我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存在。
顧晨一把將我摟進懷裡，「這一輩子，你都只能待在我身邊了。你剛剛答應我了。」
這一輩子，我願意待在他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了。
我默默地想，卻沒有說出來。
我曾經也答應過顧晨很多事，卻沒有一件堅持到最後，不像他，不管那一件，都一直堅持著。
我欠他太多安全感，但是，我會慢慢彌補。
「彤彤，我愛你。」他咬了下我的耳垂，突然趴在我耳邊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雖然不是沒聽他說過，但是每聽一次還是會臉紅。
就在我準備推開他時，病房的門又被人輕輕敲響。
「顧晨，彤彤是不是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