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原來如此

  顧晨的頭埋在我的頸間，呼吸粗重，帶著濃濃的酒味，嘴裡依然不停歇的重複著，「彤彤，你只能是我的，誰都不能碰你。」


  說實話我很生氣，今天的他很不顧晨，失去他平常的判斷力和自控力，或許是喝多了酒，把一些感官放大了，但也不能不顧及我的感受啊。


  我咬著唇推開他，掙扎著從他身下翻身出來，望著我全身上下的狼狽，我無語的慘然一笑，「你和剛才那些害我出洋相的人，有什麼不同。我如今這個樣子，比剛才還狼狽一百倍！」


  顧晨猛然抬起頭看向我，眼球里泛著紅血絲，眼神有點迷離，聽到我的話后，大力的甩了兩下頭，起身伸手為我整理衣服，我拍開了他的手，拒絕。


  他突然湊過來，抱著我的臉就一陣胡亂的親，一邊親還一邊說著：「我只想你是我一個人的，一個人懂不懂！我不願意再和別人分享你，死都不願意！」


  還在掙扎的我，呆了呆，我赫然反應過來，顧晨對曾經我和沈白的過去，不是不在意，只是壓抑在了心底。


  那時，我每一次拒絕，每一次回到沈白的身邊，每一次給他的背影，讓他積累了太多的痛和沒有安全感。


  可這些他明明都知道，我是為了報仇，並不是對沈白還有所眷念。而且，我也沒讓沈白碰我一分一毫啊。


  「對不起……彤彤，如果我弄疼你了，我給你道歉，別生氣了。」


  他板過我的臉，迷離的眼神中有著害怕，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戰戰兢兢的在等著受罰。


  我垂落了眼眸，不去看他，如果說喝醉酒流露出了真心也是錯，那還有什麼是對的。


  「我沒事，只是累了想回家。」


  「好，我們回家。」


  顧晨鬆開了我，沒等我反應過來，就直接一抬腿跨到駕駛室，發動引擎。


  「顧晨！你喝酒了，不要開車！」


  他回過頭對著我燦爛一笑，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嚇得我拉住了手柄，無奈的把頭靠在窗戶上，看著飛馳而過的外景，不再說話。


  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以為只要兩個人相愛，就會摒除一切困難，可愛情終究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現實才是真真最實際的。


  我們愛得昏了頭，所以忘卻了夾雜在我們之間的問題，就連沈白我也故意忽略掉了，但那卻是扎在顧晨內心中的一根刺。


  當顧晨把車停在別墅門口時，我的心情百轉千回，就像是一個迷途的灰姑娘，進入了王子美麗的城堡般，12點一過，我就會被打回原型。


  顧晨剛一打開中控鎖，我就開門下車，臨走不忘說了一句：「我先上樓了，你也快點休息吧。」


  顧晨沒有喊我，但我能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但我始終沒有回頭，徑直穿過客廳上了樓。


  「砰！」


  我關門的力度沒有控制好，發出不小的聲音。反鎖了門，我疲累的倒在了床上，但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我居然沉沉的睡過去了。


  醒來時全身一片冰涼，起身一看，身上還是那些狼狽，而連窗戶我也忘記了關，難怪會冷醒。


  而我好像還感冒了，喉嚨乾澀，頭昏腦脹。


  打開.房門想下樓去倒杯水，卻沒想到這麼晚了一樓還是燈火通明，明亮的燈光刺得我眯了一下眼睛，亮著燈也好，免得又被人誤會了什麼。


  我的腳才剛剛抬起，樓下突然響起了顧成忠帶著怒氣的聲音。


  「你最好給我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還不知道你嗎？平常這麼忙的一個人，這段時間整天在家裡晃來晃去，無非就是想給夏彤難堪！」


  我一愣，堪堪收回邁出去的步子。


  「我什麼時候給她難堪了？我不過是讓她認清現實而已！現實就是她和我們的距離，不是靠她努力就能拉近的！」孫詩藍的語氣淡漠，完全不似平時那麼的溫柔和暖心。


  同一時間也在我心裡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炸得我暈頭暈腦。


  原來……她對我的好都是裝的？


  「你不要搞這些小心思，做事就要光明磊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覺得夏彤這孩子不錯，除了出身差了點，還有一段婚史，其他也沒多差。反正只要兒子喜歡，你就不要搞這麼多事情出來！」


  顧成忠的聲音中氣十足，聽在我耳邊，卻是覺得有些溫柔。顧成忠從來沒有說過要接受我，卻也從來沒有給過我多好的臉色，但沒想到他的內心居然認可了我。


  我慘淡苦笑，夏彤啊夏彤，你什麼時候才能有自知之明，才能帶眼識人！

  我還怔愣著沒有回神，客廳里卻突然傳來孫詩藍咆哮的聲音。


  「什麼叫就是出身差了一點，她和我們家顧晨那是差了一點嗎？我們顧晨是什麼身份？！他是首長！將來還會接手孫氏集團，她夏彤配得上嗎？」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孫詩藍，不顧及形象，語氣嘲諷。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卻也能想象出來她此時的表情。


  顧成忠氣得直哼，「婦人之見。」


  「婦人之見？是啊，我婦人之見。難道你今天晚上沒看到嗎，她夏彤一個人，讓我們整個顧家都跟著丟了臉，甚至還連帶著孫氏集團一起抬不起頭來！這樣的女人，怎麼站在顧晨身邊？怎麼做他的賢內助？」


  我垂下了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的確，孫詩藍的話是對的，我一個人丟了整個顧家的臉，我根本沒有站在顧晨身邊的資格。


  「你怎麼就知道她沒有努力？又不是每個人一開始就會的這些東西，誰不是慢慢學會的！」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這是差距，這種差距是從她出生就無法改變的，註定她永遠不能高攀上我們這種人家！顧晨身邊的女人，是要像妍麗褀那樣的！有家世，漂亮聰明，清清白白。也只有這種女孩子，才配站在顧晨身邊！」


  「所以你就故意弄壞我的象棋，讓她登門第一天就被人奚落懷疑嗎？」


  「我……我就是受不了她待在我眼皮底下，待在我們家，她以什麼樣的身份來我們家這樣住著，不是為了順著顧晨的脾氣，我早就忍無可忍了。」


  我終於明白那天顧成忠說不追究后，還瞪了一眼孫詩藍是怎麼回事了。也對，做夫妻這麼多年，又怎麼會不了解自己的妻子了，只有還傻傻的認為她是唯一一個顧家對我好的人。


  「而且你看她有上進心嗎？離婚之後整天無所事事，連工作也沒有，跟著我們家顧晨，吃他的用他的。當然，我並不是在意這些小錢，不過她以為就此榜上我們家顧晨，就能成為豪門闊太太，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這一次顧成忠沒有說話，我已經不去猜測他內心中在想什麼了，因為無論他想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如今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