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差距
孫詩藍可能看出了我的遲疑，笑著拍了拍我的手，「彤彤，沒關係的，只是去放鬆而已。而且，這種場合，你往後肯定要經歷的，適應一下也好。」
孫詩藍後面那句話讓我心跳不自覺地快了些，她的意思是說……同意我和顧晨了嗎？
本來還想婉拒的我點頭道，「謝謝阿姨。」
「這才對嘛，走吧，我們去餐廳，顧晨他們……差不多也該來了。」孫詩藍拉著我起身，讓傭人把那套禮服拿到我的房間。
「晚上去試一下合不合身，我看你和麗褀身材差不多，所以按她的尺寸買的禮服。如果不合身再去改改……」
孫詩藍話沒說完，大廳的門就被推開。
顧成忠先進門，顧晨跟在身後，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還有細細的汗珠。顧成忠臉色很不好看，倒是顧晨，還朝我抱歉地笑了笑。
真的是去領家法了嗎？顧家的家法到底是什麼！
我看著顧晨的臉色，心裡一痛，卻什麼也不能做，我甚至不能問他剛剛到底經歷了什麼！
這頓晚餐，於我來說是煎熬。雖然顧晨還是不停地給我夾菜，我卻明顯感覺到他的臉色越來越差。
好不容易吃完飯，顧晨牽著我上樓，我多想問問發生了什麼事，他卻輕輕吻一下我的額頭，率先說了晚安。
他不想讓我知道，連詢問的機會也不給我。
晚間，我躺在床上，心中不安。走廊上傳來輕微的響聲，聲音不大，隱約是從顧晨房間的方向傳過來的。
我像只被人揪了尾巴的兔子，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
正巧，剛好走到我門口的就是下午那個女傭，我一伸手，把她拉進房間，她嚇了一跳。
沒等她開口，我率先壓低了聲音問，「你告訴我，顧家的家法是什麼？」
她低著頭，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鞭撻。」
我不說話了，怔怔地呆了許久。
接下來的幾天，我表現出毫不知情的樣子，既然他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
這天，吃過中餐，孫詩藍突然跟我說禮服的事情，我懵了懵，才想起來那天提過的宴會。
「宴會今天晚上七點開始，我們大概六點出發。」孫詩藍跟我提了一下開始的時間。
臨近開始，我反而有些怯場，顧晨握了握我的手，說道，「我也會去。」
這句話讓我安下心來，有他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禮服胸圍小了一點，我穿上有些擠，可是這個時候我又不能說去改了，畢竟孫詩藍已經提醒過我。
顧晨一身黑色西裝，身材挺拔，身形修長，真的是應了那八個字。
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車子在富麗堂皇的酒店門口停下，孫詩藍挽著顧成忠的手率先往裡面走去，回頭輕聲招呼我和顧晨。
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宴會，如果單單隻是像孫詩藍說的，帶我出來放鬆，以顧成忠的身份，又怎麼會過來。
這個認知讓我更加緊張，本來就有些緊的裙子此時便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對我來說，這不是放鬆，是折磨。
宴會在六樓，整個樓層都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但是交談聲卻並不大，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來，來參加這個宴會的，基本是上流人士。
「彤彤，你自己先過去坐坐，好嗎？我和顧晨過去打個招呼。」孫詩藍詢問地看著我。
顧成忠幾乎是剛進門就被人請走了。
顧晨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孫詩藍突然又繼續道，「畢竟如果顧晨要接手公司的話，有些人還是要認識的。」
她已經這麼說了，我就更加沒有理由不答應，於是笑著點頭應下，「阿姨，我沒關係的，你們去吧。」
孫詩藍笑著點頭，顧晨欲言又止，我只好投過去一個放心的眼神，他才跟著孫詩藍離開。
宴會布置豪華，酒杯果點看似不經意地擺著，卻每個地方都恰到好處。
「彤彤姐，你也來了！」
妍麗祺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本來已經伸向糕點的手觸電似的縮了回來，還差點帶翻一個杯子。
「顧少都來了，她能不跟著來嗎？」
聲音略帶嘲諷，引得我轉身看去。
竟然是廖靜。
也對，都是上流圈子的人，她在也不稀奇。
廖靜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這句話多多少少引起了旁邊一些人的主意，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探究和疑惑。
妍麗祺拿起桌上的一杯酒遞給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彤彤姐，你別聽她的，她這人就是嘴快，其實沒什麼惡意。」
她的語氣親昵，絲毫看不出前幾天才鬧過不愉快。
我伸手去接酒杯，卻在觸到杯身的那一刻，聽到廖靜毫不掩飾的嗤笑，還有周圍人突然低低交談的聲音。
他們的目光，都似有若無地打量著我，我一慌，接過酒杯的手抖了抖，只及杯底的琥珀色液體晃出來一些，落在妍麗祺白皙的手背上。
妍麗祺大度地笑了笑，放下自己的杯子，拿出手帕擦手，每一個動作都優雅到讓我覺得遙不可及。
「彤彤姐，其實喝香檳，拿酒杯的時候，如果手指碰到杯身，手上的溫度是會直接影響到酒的口感的。」
妍麗祺是放輕了聲音跟我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我無地自容。
「跟她說這些她也不一定聽得懂……」
「難道你是一生出來就懂的？」
廖靜話說到一半就被人打斷，劉亦辰和高毅他們正往這邊走過來。
「亦辰……」廖靜臉色變了變，可能是沒想到，在這種場合，他也會毫無顧忌地為我說話。
妍麗祺拍了拍廖靜的手，揚著笑臉道，「亦辰，靜靜不是這個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妍麗祺和顧晨的關係，劉亦辰並沒有跟她嗆聲，卻也不搭話，只是看著我說道，「嫂子，要不要吃些東西？」
高毅則直接用碟子拿了些點心遞給我。
我手上還端著酒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我不敢再出什麼洋相，我怕給顧晨丟臉。
亦辰直接把我手裡的酒杯拿過去放在桌上，「嫂子，不用管那麼多。」
他話是這麼說，可我卻無比在意這些人看我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