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把她當成任人拿捏的傻子
賀昭華在劇中依舊走暖男路線,撫平了姚芷巧這個角色曾經經歷過的傷痛。他一步步溫柔護航,她哭,他給她擦淚,想盡一切辦法讓她開心;她受欺辱,他給她力量,想盡一切辦法幫她找回場子……在劇中,他將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她。
姚芷巧想,等這部戲上映,一定能惹得一眾迷妹為他癲狂為他瘋叫。
這部戲歷時半年,姚芷巧曾在邵冷安面前說三個月就能回去,還是晚了三月左右,那多出來的三個月,姚芷巧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那三個月,她幾乎是數著掛歷過日子,每天天不亮,就去撕牆上的掛歷,然後將它們一張張存起來,到晚上又來數多了多少天。
江桐幾次看不下去,「你身邊有這樣一個帥哥,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這麼急著回去幹嘛?」
姚芷巧看了他一眼,沒回他的話,反而翻起了包里的東西。
江桐好奇,「你在找什麼?」
姚芷巧頭也沒抬,「找筆記本?」
「找筆記本幹嘛?」
姚芷巧涼涼地掃了他一眼,「把你這句話記下來,回去給冷安看看。」
「……」江桐默了大約有半分鐘,突然換了一副嘴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過去抱住姚芷巧的腿,動作又誇張又滑稽,「老大,我錯了,老大,求你行行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歲侄女……一大家子等著我養活,我要是出事了,我老母我侄女我兄弟姐妹一大家子的眼淚將填滿整條長江……」
姚芷巧知道他在開玩笑,附和著哼哼道:「看你還敢不敢亂說話!」
江桐很認真的發誓,「不敢了,絕對不敢了!」
姚芷巧拍了拍他肩膀,「快點起來,瞧你這樣成什麼樣子……」
江桐起得慢,他跪趴在姚芷巧面前那一幕被躲在一根柱子后的余海露拍到。
之後的幾天一直相安無事,這部戲也該拍到了尾聲。
姚芷巧卻並沒因為是最後一場戲而因此放鬆。
西門導演帶著余海露來找姚芷巧,說是跟她商討一下接下來的戲應該怎麼來演。
姚芷巧瞥了一眼志得意滿的余海露,虛心跟西門導演說:「那導演希望接下來的戲怎麼來演呢?」
西門導演兩腿交疊,「你和露露在劇中原本是好姐妹,感情好到同穿一條褲子!後來卻因為一個男人反目成仇。賀昭華演得總裁出現后,你們又同時愛上他,我覺得這是一種緣分。更何況,電視劇嘛,要宣揚的精神就是互親互愛,原諒才能得以解脫。所以,我想,改改這段劇本,原來的劇本是露露飾演的角色在大結局被關進監獄……但,我想,這對觀眾會造成一定誤導。一個女孩子進監獄這多多少少會成為一個人的污點,這也不適宣傳人性的美,所以,我想你能在大結局的時候原諒她,和她重歸於好……」
姚芷巧睜著大眼睛,一派天真無辜道:「可這劇本是金牌編劇蘇慕的傑作,導演這麼改,有問過蘇編劇的意思嗎?」
西門導演臉色一變,他就是因為了解蘇慕的性子,以他那個倔脾氣,絕不可能同意自己把他的劇本改成這樣,才想著跟姚芷巧溝通一下,就算被蘇慕發現了,也可以把髒水潑到姚芷巧身上,到時候蘇慕一定會和姚芷巧結下樑子。他輕咳了一聲,「瞧你說的,我能跳過蘇慕直接來找你嗎?是蘇編劇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的,他說畢竟你才是這部戲的主角,他還說,這麼長時間,你是他見過的最努力最認真的演員,對你很滿意,希望能和你長久合作!」
姚芷巧眼中閃過一道幽光,她點了點頭,「這樣啊,那好吧……」
話音還未完全落定,余海露便迫不及待地開口:「你同意啦?」
姚芷巧看都沒看她,對西門導演道:「我只負責演戲!這樣好了,我待會去跟蘇編劇聊聊這段台詞應該要怎麼改?」
江桐一臉著急,想開口提醒姚芷巧幾句,但礙於西門導演和余海露在場,也不好說什麼,等西門導演和余海露走了之後,才湊近姚芷巧幾分,「老大,這兩個人明顯不安好心,你可千萬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姚芷巧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安心。
由於是最後一場戲,整個劇組都顯得十分興奮,也是,忙了半年,終於可以拍完好好休息了。工作人員一高興,效率就快了許多,沒多長時間,一應工作就準備齊全。
西門導演喊了「action」后。
余海露走進,撲到姚芷巧跟前,跪下去的時候聽得出來是下了血本的。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姚芷巧原諒她,說她現在已經走投無路,自己創辦的工作室在連續幾次打壓之後徹底撐不下去,那些債主催得她心力交瘁,她說她錯了,不該犯下以前的蠢事……
不得不說,這次余海露的演技就跟開了掛似的,眼淚是真的,而且,完全沒顧忌她自己的形象。
姚芷巧的手被余海露抓得生疼,她分不清這是余海露深深陷入自己的角色無法自拔還是她在伺機報復,總之,很疼!臉上卻毫無異色,她將余海露的指頭一個一個地扒開,然後將她狠狠一推。
余海露有些不敢置信,就連西門導演都開始坐不住,最後還是賀昭華眼疾手快地按住西門導演要拿對講機的手,「先看看,瑛瑛會給你一個很好的交代。」
西門導演才不得不按下心頭不安,眼睛直直盯著姚芷巧和余海露。
「原諒?」姚芷巧的臉很平靜,眼中卻攢聚滿了恨意,「五年前,你為了得到我的丈夫,不惜僱人害我流產那會你怎麼沒想到你會有今天,兩次,我被你害得流產兩次,而你呢,你可有半點愧疚之心?我的父親,我年邁的父親,被你活活當場氣死……那時候你可曾有半點憐憫之心?你一次一次地抱著我的丈夫,溫柔鄉里抵死纏綿時,我在做什麼?餐風露宿、饑寒交迫,被人當做乞丐、當做老鼠一樣處處被趕時,你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一切,全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昔日受的苦我會一點點還給你。」
說完這個,姚芷巧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她要以此告誡那些和她當初一樣傻到相信這世間會有愛的聖母白蓮花,傻瓜,還是天真的傻瓜,當過一次也就夠了……
一群保鏢走了過來,將余海露身上的衣服扒光。
西門導演再也坐不住,又被賀昭華攔住,「導演,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你要是插手,這部戲可能永遠也殺青不了了,更何況,余海露本就是脫星出身,這樣的人,還是少抱感情為妙!」
西門導演面子有些掛不住,但還是任他們去了。
最後的鏡頭是,余海露髮髻散亂,穿著破爛衣裳走在大街上,很多人朝她吐口水,倒泔水,在鏡頭照不到的角度,她滿臉恨意。在鏡頭照不到的地方,站著幾個西裝筆挺的保鏢,只要余海露有半點逃跑的意思,就會被他們以更慘的方式替代。
姚芷巧在一旁看著,心情沒有半點起伏波動。
江桐滿是唏噓,朝著姚芷巧豎起了大拇指,小聲湊近她道:「老大,你這招,真狠!」
姚芷巧轉頭淡淡看了他一眼,「有沒有覺得大快人心?」
「通體舒暢!」江桐深深吸盡一口氣,又長長吐出一口氣。
姚芷巧淡淡笑著,踩著高跟鞋走了……
如果這次電視劇成功上映,將為余海露招黑無數,而西門導演這一舉,讓余海露深切悔錯,多多少少也能挽回她的形象。這兩人,打得算盤的確精!不過,他們千不該萬不該把姚芷巧當成隨意拿捏的傻子!
西門導演咬碎一口銀牙,「殺青!」
全場歡呼雀躍,一本本的劇本被高高丟在空中,大有高三學子受了三年摧殘后終於解放了的意味……熱鬧場面中,誰也沒注意到:余海露一個人在原地站著,看著周遭的熱鬧,看著姚芷巧離去的背影,雙目充、血,恨恨咬碎了銀牙!
當晚,全劇組的人都在當地一家有名的飯店舉行殺青宴。
姚芷巧身為女一號,自是推脫不得。
位置被安排在賀昭華旁邊,姚芷巧心思很複雜,今天要不是賀昭華幫她,最後一場戲肯定不會成功,就算成功了,那段也一定會被剪輯掉。可她很清楚,那是感激,並不是愛,然而,賀昭華對她的感情,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席間,很多人來向她敬酒,但都被賀昭華擋住。
姚芷巧一直記得賀昭華酒量並不好,果真,沒喝多少,他的身子就有些搖晃。姚芷巧無奈,要接過來自己喝,酒杯卻又被賀昭華搶走。她不得已,只好以賀昭華喝醉酒為由,帶他去休息室避避風頭。
有不明真相的人看著他們的背影嘀咕道:「他們兩不會真有什麼吧?」
「很有可能,演戲的時候賀昭華處處幫襯著沈瑛,現在酒局上還幫她擋酒,要說他們沒什麼,我絕對不信……」
「他們演戲的時候給人的錯覺就好像是真的情侶一樣。」
「我猜他們應該是真的在一起了!」
「誒,你還別說。沈瑛和賀昭華站一塊,真是郎才女貌,絕配一雙!」
「……」
閑言碎語處處亂嚼,八卦之風陣陣亂飄。
在角落裡的江桐有些著急,忙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還不忘堤防著隨時會冒出來的人,「喂,司少,事情有些不妙,你讓我給老大和賀昭華製造機會,可現在好像有些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