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被拆穿身份
姚媽的病房和她的病房不再同一棟樓,期間她怕被人認出來,走得都是樓道。一路走來,她都低著頭,期間撞到一些人,她只匆匆道了一聲「對不起」就逃也似的跑開,也幸好,她撞到的都是健康人。
走到姚媽的病房門前時,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蔣興國請來的那個護工正在給姚媽擦身子,她進去將她手中的帕子接了過來。
那護工嚇了一跳,認出她來也沒說什麼話,轉身出去了。
姚芷巧也不在意她的無禮,只認真幫姚媽擦洗身子。
「媽媽,現在已經五月了……你從去年就躺在這了,眨眼間,都有大半年了,媽媽,你怎麼還不醒?」
「媽媽,二狗子死了,它是我養的第一條狗。害死她的女人我以為是一個很乾凈美好的人,可誰能想到她的心腸竟然這麼惡毒……」
她第二句還沒說完,蔣興國請來的護工突然又跑了進來。她神色慌張,一進來就抓住姚芷巧的胳膊。
力道之大,她幾乎無法反抗。
姚芷巧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麼事,心頭猛烈地跳動起來,「砰砰……」亂跳的聲音,比她來時還要快。
她問:「阿姨,怎麼了?」
那護工沒說話,火燒眉毛似地扯住她的手就將她往門外拉。
她心裡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是不是我被人跟蹤了?」
那護工背對著她點了點頭。
姚芷巧心一沉,此時只有一個想法,她完了……
門外,一人曲起一條腿靠在牆上。一襲粉色西裝,栗色碎發將他的臉遮住大半,讓人看不清他什麼模樣,但姚芷巧還是將他認了出來,司真!
心頭一緊,她朝著他走了過去,語氣盡量平和地開口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司真沒說話,他的臉埋在陰影里,讓姚芷巧琢磨不透他什麼心思,就在她心裡越發慌亂時,他突然抬起了頭,臉上的笑容依舊如往日那般邪氣四溢,「小琴兒猜猜……」
姚芷巧心頭一松,但還是不敢抱著僥倖心理,她試探著問道:「你知道那病房裡是誰嗎?」
「知道,陳恩慧,45歲,有一個女兒。」他嘴角雖然帶笑,但眼睛卻是緊緊盯著她,令她無所遁形。
姚芷巧隱隱覺得司真知道了些什麼,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他一直沒說出來。深呼吸一口氣,她說:「我能跟你談談嗎?」
司真放下搭在牆上的那隻腳,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姚芷巧也不矯情,邁步向電梯走去。等司真進去后,她按下頂樓的按鈕。
司真一直在角落裡站著,背跟電梯隔開些距離,不知在想什麼,可就是這副模樣讓姚芷巧更加心虛,她平時雖常與他玩鬧,而且他關心她的模樣也不像是作假,可要是他真的知道了這個秘密,她該怎麼做?
心裡想著,電梯已經升到了樓頂。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她深呼吸一口氣,沒繞彎子,直接開口,「你知道多少?」
司真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地輕鬆模樣,「沒多少,只是聽到了你叫她媽媽。」
姚芷巧心頭一涼,「你知道這個已經夠了。」她低下頭,「那你打算怎麼做,揭穿這個秘密?」
司真上前一步,伸出長手將她撈進懷裡。她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他痞氣一笑,「如果你能把我侍候得舒坦,沒準心情好了,我會放過你。」
姚芷巧咬牙切齒,「流氓。」
司真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我,早該認清我的本性了不是嗎?」
姚芷巧深呼吸,再深呼吸,最終膝蓋一彎,跪了下去。她突然覺得想哭,前幾天邵冷安讓她跪,她為了保留自己的尊嚴,死活不肯,沒想到今天她竟然主動對著一個流氓跪了下去。
「我求你,求你給我一年時間。一年後,我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司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的身形那麼瘦弱,卻平白添著一抹難以言喻的堅韌,他蹲下身,將她的下巴抬起,「你說你叫姚芷巧?」
她點了點頭。
他再問:「你為什麼冒充蔣雨琴?」
她答:「我需要錢!」
「具體點。」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家裡總會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他們或是要債,或是搬家裡的東西……大概去年十一月,家裡突然闖進一伙人,他們凶神惡煞,家裡本就不大,他們一進來,整間屋子都被佔據了。媽媽見到這麼多臉色不善的人,一時也慌了神……」
她的語氣在微微顫抖著,似乎在隱忍著極大的痛苦。那天,她怎麼也無法忘記……
外面的雪飄得那麼潔白,可屋子裡卻是那麼昏暗。她縮在她的小房間里看書,看的都是大學里的課程,再有一月就要期末考,她必須抓緊時間複習,才能考出優異的成績拿到獎學金。
屋子裡闖進這麼多人時,她依舊不知外頭是何種光景。卻突然聽到姚媽慌亂的聲音,「你們是什麼人?來做什麼?」
家裡出了事,還是很不小的事。她打開門,就看到滿屋子的壯漢,姚媽在他們中間顯得那麼瘦小。
其中一個壯漢在下雪天氣依舊只穿了一件襯衫,露出肌肉遒勁的手臂來,隱隱能看到一部分青龍白虎的刺青,他踢倒腳邊的一個凳子,吼道:「姚龍飛呢?讓他出來。」
姚媽搖頭,「他已經兩三年沒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那壯漢一掌打在姚媽臉上,將她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髮髻打亂,「臭婊、子,我勸你最好不要玩花樣。你如果不說出他在哪,你這棟破屋可就沒有了。」
姚芷巧見姚媽被打他打倒在地,立即沖了過去,淚眼婆娑地將姚媽抱住,「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強闖民宅,這是犯法的?」
屋內一眾壯漢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犯法?哈哈……還是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說犯法。」那手臂上刺青龍白虎地壯漢捏住她的臉,冷嘲熱諷,「小姑娘,你不會是讀書讀傻了吧?犯法……你可知道在這世界上有一類人是連法律也不敢管的。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既然你跟我談犯法這種書本上的玩意兒,那麼你也該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了吧?那麼,趕緊將你爸爸欠下的錢給我還來,否則……」他的眼神陰鷙兇惡,緩緩掃了一間屋子,其意思不言而喻,他要將他們賴以生存的屋子砸了,也或者說是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