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矛盾
因為有司機老梁在,司真就算想當護花使者送姚芷巧回邵家莊園也不可能,只能在寵物醫院外邊,眼巴巴地看著她上車,車尾竄出一串黑煙,絕塵而去。用他當時有些文藝的小心思來說,就是:你的車子越走越遠,獨留我在風中——凌亂,凌亂,凌亂……
姚芷巧回到莊園的時候天色已差不多全黑了。她踏進去的時候藍欣欣正一臉焦急的坐在沙發上等著。
看著她假惺惺的模樣,姚芷巧只覺得噁心,可她只能裝作無事人的樣子,跟她打了聲招呼便要上樓。
藍欣欣卻叫住了她。
她轉回身,不解地看向她,「藍姐姐還有事嗎?」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和,可緊握成拳的右手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不得已,只能將右手背在身後。
她這一小動作又怎麼逃得過藍欣欣的法眼。
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就好像是故意挑釁姚芷巧一般,「蔣妹妹不說說二狗子的狀況嗎?也好讓姐姐這顆不安躁動的心冷靜一下。」
深呼吸,再深呼吸……姚芷巧微微閉了閉眸子,「二狗子好的很。只是姐姐怎麼還不休息?時間都這麼晚了,晚上更深露重的,姐姐又恰值生理期,要小心不要生病了。」
藍欣欣本就眯著的眼睛微微凌厲了一秒,「我剛才聽徐媽提起二狗子狀況似乎不太好,徐媽還說怕是活不成了,怎麼,還是在醫院裡搶救過來了?」
「看來姐姐對這個結果很失望啊。」姚芷巧冷笑,從來不知,原來她也會那麼無情冷血虛偽地待一個人,「可就算結果是姐姐期待的那個,恐怕也是要讓姐姐失望了,二狗子在那邊會過得很好,那裡沒有病痛,沒有人想處心積慮地想害死它。我小時候聽家裡老人提起過,不知姐姐有沒有聽過?
」不等藍欣欣回答,她又繼續開了口,「說是一個人造得孽太重了,身邊就會纏繞一些東西,專引小鬼的。所以,姐姐可要擔心了。」
藍欣欣臉色一白,緊緊咬住牙關。
姚芷巧見她再沒話說,就打算轉身離去,「姐姐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去休息了。」
就在她轉身之際,藍欣欣又將她叫住,「妹妹以為是我害死二狗子的嗎?」
姚芷巧生得嬌小,但此時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藍欣欣時,身上竟然出現了一種獨特的魄人氣勢。此時的她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站著,竟也讓藍欣欣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硬著頭皮繼續開口,「二狗子的吃食可一直都是妹妹負責的,而且,二狗子對我那麼凶,就算我想毒害二狗子,也不能接近它,不是嗎?」
姚芷巧冷笑,「那麼姐姐的意思是——我才是殺害二狗子的兇手?」
藍欣欣側轉過身,避開姚芷巧身上那種令人心驚肉跳的氣勢,「妹妹做了什麼,妹妹自己清楚。」
「這句話,我再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姚芷巧氣極,連姐姐都噁心得叫不出口。而事實證明,還是她太年輕了些,「更何況,我好像沒說二狗子的死是因為吃食有問題的吧。」
藍欣欣臉色不變,似乎早有預料姚芷巧會揪住這個不放,她依舊慢條斯理地回答,「是獸醫打來告訴爺爺的,爺爺當時沒在,我就接了。」
姚芷巧恨極,這個女人果真如司真所說——不簡單!
握在身後的手已經忍不住,她真的忍不住想要將這個表裡不一倒打一耙的女人狠狠揍一頓,而且,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因為藍欣欣一直側對她,所以,沒注意到姚芷巧已經向著她沖了過來,等反應過來后,她的頭皮頓時傳來一陣刺痛。
「啪……」臉上傳來一陣辣痛,姚芷巧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她完全不敢置信,等反應過來想要還手時,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那高大身影嘴角彎起了一抹笑,似乎對眼前這副畫面沒有半點生氣,反而——有些開心。
那高大的身影冷聲責問,「這是做什麼?」
語氣中夾雜著的怒氣瞬間打消了藍欣欣的錯覺。她只覺得頭皮一輕,趁勢向著那高大的身影撲去,嚶嚶哭著先訴起了苦,「小安,明明是妹妹毒死二狗子的,可她偏要賴在我身上。剛剛她就像是瘋了一樣要打我,我……」
美人垂淚的畫面很感人,可這演技著實爛了些。姚芷巧覺得那副畫面實在辣眼睛,冷哼一聲,理都不想理那對姦夫淫婦,徑直離開沙發,向樓上走去。
她這副桀驁模樣讓邵冷安想笑,可到底壓住了嘴角的抽搐,冷硬著臉,喝道:「站住!」
姚芷巧應聲立定,卻是沒轉過身來,畢竟那人決定著自己能不能在邵家待下去,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乖乖順從得好。
「打了人就想走嗎?」
不知為何,姚芷巧總感覺邵冷安語氣中夾雜著淡淡的笑意,她好奇轉過身子,卻見他的臉沉得仿若鍋底,一股「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魄人氣勢。
果然,是自己錯覺呢。
她低下頭,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下一瞬,她只覺得下巴一疼,一股大力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來,對上一雙猶如黑曜石的冷酷眸子。
「道歉!」他咬牙,從唇齒間吐出這兩個字。
姚芷巧微微閉了閉眼睛,順從道:「對不起!」
邵冷安冷哼一聲,鬆開她的下巴。
姚芷巧下巴雖得了自由,但疼痛卻是半點不減,她抬眸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現在可以走了嗎?」
「在這裡跪著,沒到天亮不準起來。」他的語氣冰冷無情,臉色陰鷙可怕。
姚芷巧產生想要反抗邵冷安的心思,她咬牙,冷聲道:「絕不!」
邵冷安眸子一縮,他身材高大,在她面前站著時,可以將她整個都籠罩住。
她被罩在他的陰影里,在說出「絕不」時她明顯感覺周身陰影更濃郁了一分,心臟也無可抑制地跳了一下,但馬上就將脊背挺得更直,心裡不再退縮害怕,更多是一種暢快、感,是挺直了脊背,活得有尊嚴的暢快、感。若她有錯,今日跪就跪了,可她沒錯,憑什麼跪?
邵冷安被她惹怒,「別忘了,二狗子的吃食一直是你在負責,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現在出了事,就想把責任都往別人身上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