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人報到
等我下車的時候，剛才看到的人影早已經不見了。
「奇怪……是不是我看錯了啊。」我心底總覺得不對勁，不由站了一會兒。
「趙志明，你愣著幹什麼！菜都要涼了！」張姐喊了一聲，轉身就進屋裡了，我回過神來就是一喜，今天張姐居然做了我的飯。
趕緊跑進屋裡，大廳上已經擺好了燒雞，紅燒肉，紅燒魚，等等，十分豐盛，簡直就像過節一樣。
張姐早就坐在上面，盛了湯，自顧自吃了起來，看我發愣，抬頭嗔怪道：「幹嘛發獃，趕緊過來吃。」
我忙咽了咽口水，坐到飯桌上，盛了一碗魚頭豆腐湯，一口喝下去，這鮮美的口感讓我忍不住嘆了一聲。
「太好喝了，張姐！你的廚藝真是了不得，五星級酒店的水平啊。」我誇讚道。
「別以為拍馬屁就能減房租。」張姐哼了一聲，並不領情。
我嘿嘿笑了一下，「張姐，今天什麼日子，你做這麼豐盛的菜肴啊？」
張姐也不看我一眼，伸出筷子去夾了一塊紅燒肉，淡淡地說道：「祝賀某個傻小子終於找到工作的賀宴。」
我怔了怔，我這還沒說呢，張姐就知道了？
當下就連忙說道：「太謝謝張姐了，只是你怎麼知道我找到工作了？」
張姐嗤笑一聲，瞪我一眼：「你啊，心裡想的什麼，臉上寫的一清二楚。垂頭喪氣出門，眉飛色舞地回來，可不是找到工作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連忙說道：「還真是瞞不過張姐你，我今天被原來隔壁公司的總經理喊了去，面試過了，她指明要我當她的助理，明兒就開始上班。」
張姐眼前一亮，點頭說道：「可以啊，這還差不多，好好努力吧。不過，姐還有兩句話要告訴你，雖然你這笨腦袋可能一時半會不懂。」
「什麼話？」我忙側耳傾聽，張姐原來也是當過大老闆的人，後來好像因為感情問題心灰意冷，辭職跑來當了一個包租婆，但憑她的社會閱歷確實能當我的人生導師了。
張姐小口地咬了一塊豆腐，就說：「你這個人，讀大學讀傻了，就知道勤奮努力，不懂人情世故，你是不是現在還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比不過一個沒文化的老員工？」
我愣愣的點頭，那口氣到現在都還沒消呢。
張姐就對我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你還是個雛兒，並不知道，想在一個公司裡面站穩腳跟，不是靠勤奮努力就夠了的！你要懂得攀關係，要學會打點自己的人脈……我猜你一定很少跟同事吃飯，也不給領導遞煙之類的吧？」
一語中的！我連忙點頭，老老實實地說道：「我爹娘從小就教我要老實做人，好好乾活，別整天想那些歪門邪道。」
張姐聽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你一個讀書人，這個道理不會不知道吧。姐不是說你踏實幹活不對，只是你不能埋頭死干。什麼叫社會？一個人走的路叫人生，一群人走的路叫社會。」
末了，張姐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事情，笑容漸漸收斂，長嘆一口氣道：「多抬頭看路，多請人喝茶。記住姐說的話。」
張姐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神特別認真，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目光。
雖然聽著張姐的話，似懂非懂，但是我還是不住點頭說：「好，我一定記住張姐說的話。」
張姐嗯了一聲，就催我吃飯，吃飽了把這裡收拾乾淨洗碗去，她還要出門打麻將。
我撓了撓頭，也沒啥意見，欠了兩個月的房租人家還讓我繼續住，又包了我的飯，做一下家務也是應該的嘛。
收拾到晚上的時候，我就回房間擦汗洗澡了，這個時候樓梯傳來蹬蹬蹬的聲音，想來是其他幾個租客回來了。
樓道里除了腳步聲也沒有別的聲音，大概是早出晚歸的太乏了，懶得說話。
……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摸出我大半個月沒穿的西裝，有些皺了，借了張姐的熨斗熨了一下，總算能用。
打了領帶，我就急急忙忙趕車去了。
出門的時候，我就看到大廳的餐桌上留了兩個奶黃包，知道是張姐留的，心中就是一暖。
「張姐待我那麼好，等我工作穩定了，一定要好好請她吃一頓。」
我暗暗下了決心，就坐著車到了公司，一進門，就聽到一聲甜甜的招呼：「早上好啊，志明哥。」
我定睛一看，穿著黑色職業套裙的馬尾少女就站在大廳的面試等候處，對我盈盈一笑。
「早上好，雪曼你怎麼來這麼早？」我對她很有好感，就走過去攀談。
這個時候才8點，公司沒幾個人進出。
「大概9點就會有人來面試，所以我得來早一些。」林雪曼說道，「今天是志明哥你第一天上班，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吧，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嘛？」
我連忙說道：「這真是太好了，你說說吧，我還真擔心一會兒做錯事又被炒魷魚了。」
林雪曼噗嗤一笑：「沒那麼嚴重啦，最多就扣點工資，我們公司還是很關愛員工的。雖然你是秦總經理的助理，但是你也屬於運營部的一員哦，所以運營部有事情的話，可能還會派到你的頭上，這也是對新人的鍛煉。」
「好，我知道了，還有別的嗎？」我點點頭。
林雪曼抬頭四處張望了兩眼，才壓低聲音說道：「另外秦總經理在公司的人氣蠻高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哦……還有一個小八卦告訴你啦，人事部的吳主任特別喜歡秦總經理，你這個助理不好當呀。」
人事部的吳主任？這一聽就不是好惹的主啊。
我一聽冷汗就下來了，這個秦雨遙突然就要我來上班，什麼事都不說一聲，還好有雪曼告訴我。
不，秦雨遙想看我出醜，她還要折磨我，怎麼可能告訴我這些事，看來想在這個公司混得好，順利拿到工資，然後把那個賣身契拿回來，還得花不小的力氣啊。
我當下就握住林雪曼的手，感激地說道：「謝謝你雪曼，這些事不是你告訴我，我就栽大跟頭了，我會注意的。到時候請你吃飯吧？」
林雪曼的小臉撲紅撲紅的，甜甜地笑道：「好哇，你可要記得哦。」
「嗯嗯，我先去辦公室了，回頭見。」我一看時間，差不多該去秦雨遙那裡報到了，就跟林雪曼告別，匆匆地往電梯那裡趕。
砰！
這我剛到拐角，一不小心就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還好沒摔倒。
「你是誰啊，這麼冒冒失失的，哪個部門的？」一聲嚴厲的喝問忽然傳來，我抬頭一看，一個肥頭大臉，下巴有一顆痣，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眉頭緊皺，顯然是被我撞到極為不滿。
我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是新來報道的，趕著坐電梯，實在不好意思。」
「新來的？」男人這才神色緩和了一些，「你叫什麼，哪個部門的？」
「我叫趙志明，是秦總經理新聘的助理。」
「喔，你就是新到的助理啊。」男人用詭異的目光打量了我一下，忽然發出一聲冷笑，大力地拍拍我的肩膀，「好好乾。」
我唯唯諾諾，目送他離開，這時候電梯門早就開了，裡面站著兩個男同事看到我進來，就露出一副驚訝的神色：「你撞了吳主任，還不快去送煙，怎麼在這裡坐電梯？」
吳主任？那個男人就是吳主任？我靠！我心底忍不住罵了一聲，上班第一天就把上司給撞了，還是不好惹的茬，我這運氣沒誰了。
但是對於兩人的話我還是不太懂：「送煙？我已經給他道歉了啊，只是撞了一下，不至於吧。而且我還要去秦總經理那裡報道呢。」
這兩個男同事交換了一個眼色，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好自為之吧。吳主任這個人啊……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小氣。」
他們看著我的眼神，流露出了一絲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