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個女孩

  「哎喲，張姐，我……肚子好疼……」我當時一步就跨了出去，抱著肚子嚷嚷起來，叫聲凄慘無比，嚇得張姐都瞪大了眼睛。


  「你搞什麼鬼啊趙志明，你是不是不想交房租才裝病的啊，嗯？」張姐登時氣哼哼地掏出了雞毛撣子，又要打我。


  我面目扭曲，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落，咬牙切齒地喊：「張姐……我昨晚……喝多了……好像有點胃，胃那什麼……」


  「胃穿孔？你這臭小子是不是昨晚光喝酒沒吃東西，又沒吃早餐？」張姐一看我那麼難受，嘴裡罵著，卻伸出手扶了我一把，皺眉道。


  「張姐……你真是料事如神啊……」我慘笑道，馬上又捂住肚子啊啊地叫，彎腰下蹲，叫著叫……


  我真的覺得自己的肚子開始隱隱作痛了。


  「料事如神個屁！」張姐沒好氣地踢了我屁股一腳，「趕緊跟姐下去吃早餐，你這是餓壞的，蠢貨。」


  「哎喲……」我嗷嗷叫著，被張姐拉著往下走，當時心裡就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躲過——


  砰！

  砰砰砰！

  「幹什麼？！」張姐登時就扭過身，怒氣衝天，「誰他媽在砸我的房子，還想不想住了？滾出來！」


  她循著聲音，就盯住了……我的屋子。


  然後扶住我的手就鬆開了。


  我抬頭，也忘記了叫喚，迎面就撞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開門。」張姐冷冷地說道。


  開門，這哪行！

  我連忙啊啊叫起來：「哎呀我好疼啊，張姐我……」


  張姐一腳把我踢開，從褲腰帶里掏出一大串備用鑰匙，馬上就找到了201室，鑰匙一插一轉，門就開了！

  等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臭人渣，我打死你！」


  一個枕頭迎面就砸中了張姐。


  從房間里怒氣沖沖跑出來，秦雨遙一個掃把就朝我砸過來，然後快速地衝下了樓梯，竟然跑了。


  我把掃把握在手裡，還沒反應過來，「張姐，我……」


  「你不用再說了！」


  張姐把枕頭捏在手裡，臉上寒氣幾乎可以凍住整個太平洋。


  「趙志明，屋子收拾乾淨！」張姐轉身就走，蹬蹬蹬地下了樓梯，「給你十分鐘解決，不交房租就滾蛋。」


  我看著一片狼藉的屋子，氣惱地吐了口氣。


  「我她媽怎麼就這麼倒霉啊！」


  10分鐘當然打掃不完屋子，我也沒有錢交房租，隨便把衣服一塞，最後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半年的屋子，不由得深深地嘆了口氣。


  真是沒用啊，連這樣的房子，都住不起。


  我垂頭喪氣地拉著行李箱，就走下了樓梯，看到張姐在客廳邊吃早餐邊看電視，遲疑了一會兒，就拉著行李箱默默地往外走。


  「站住。」


  張姐淡淡的聲音傳來，嚇了我一跳。


  「你要去哪兒？」


  「我……」我抬起頭，看到張姐走過來，咬了咬牙，「張姐，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我實在是……找不到工作。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還你房租的，再給我幾天時間……」


  「去吃早餐，行李箱放下。」張姐皺眉道，「怎麼一個大學生，一點志氣都沒有，你爹娘看到你這樣，心裡得有多難受。」


  「張姐，道理我都懂，只是我……」我苦笑起來，內心的苦澀泛到了嘴邊。


  「滾去吃早餐，我留了兩碗粥和饅頭給你，吃飽了出去找工作。我可沒那麼多功夫管你。」張姐不耐煩地擺擺手，徑自走到洗手間洗衣服去了。


  我走到飯桌前，發現上面真的有一鍋蔥花瘦肉粥，一盤饅頭，還有一塊煎蛋。


  我吃著粥，陣陣暖流淌過心間，知道張姐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時看上去冷頭冷麵不好相處，卻在這個時候安慰我鼓勵我。


  在這個陌生的大城市裡……她才是最關心我的人。


  「張姐，我一定會找到工作，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出門的時候，沖裡面大喊。


  「快滾。」張姐冷冷地應了一聲，我卻笑了，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


  兩個小時后。


  太陽火辣辣的，我走到天橋底下坐著，汗流浹背。


  早上出門，我躊躇滿志，然而冰冷的事實告訴我，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投了十家簡歷，竟然沒有一家願意收我……」我捏著報紙，自嘲地笑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接連被涮，無論學力還是實習經歷，我都不比其他人差。


  嘟嘟嘟。


  突然，我褲兜里那用兩百塊淘來的諾基亞響了，我趕忙掏出來，「喂，你好。」


  「是趙志明嗎？」一個十分清脆的女聲傳出來，聽上去覺得有點熟悉，但是我也沒有多想。


  「是我，請問有什麼事？」


  「過來旺達公司面試。」她一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還有些懵逼，這什麼人啊，劈頭蓋臉地就讓我去面試，該不會是惡作劇吧？


  旺達公司……我立刻就想到了秦雨遙，想到了昨晚的旖旎風光，不由舔了舔嘴唇，如果當時她沒有喊出那一聲，說不定我現在已經不是處男了。


  不過……想這些有個屁用啊，工作都找不到，脫離處男又怎麼樣。


  接到這個電話，我捏著諾基亞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搭上了計程車過去旺達公司面試。


  雖然還在擔心這是個惡作劇……不過這個時候，我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呀，萬一，還真有哪位老總看上我的才能了呢？！

  ……


  「你好，我來面試。」一到旺達公司，我就跑到面試等候處，準備領排隊號碼。


  面試等候處的負責人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雙眼皮，高高的馬尾垂到肩膀，長長的睫毛下是水汪汪的大眼睛，薄薄的粉唇，高挺的俏鼻，讓人一看就覺得可愛非常。


  她被我盯得有些臉紅，卻保持著甜甜的微笑，輕輕低頭，聲音如同黃鶯一樣美妙：「請問先生你的名字？」


  我感覺到了她的不好意思，連忙別開目光，「哦，我叫趙志明。」


  「啊，趙先生嗎，」聽到我的名字，她卻驚呼出聲，「請你直接到五樓的總經理辦公室面試吧，往前直走右手邊就是電梯。」


  「呃？」我愣了愣，「直接……到總經理辦公室嗎？」哇，這是哪個總經理那麼有眼光，居然這麼賞識我，直接點名面試啊！

  「是的，祝你好運，期待和你一起工作。」女孩對我甜甜一笑。


  「嗯嗯，好，謝謝你。」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被她的笑容迷得眩暈了一下，趕緊走到電梯里，奔向五樓的總經理辦公室。


  腦海里飄過了幾十種自我介紹的方式，還有對方問問題時應對的方法。


  我握緊拳頭，這一次一定要通過面試！為了不讓張姐失望，為了不讓爹娘失望，為了交上八百塊的房租……也為了爭取能和那個可愛的女孩一起工作，嘿嘿。


  抱著這樣的信念，我推開了那扇門。


  一個端莊艷麗的美女出現在我眼前。


  我當時腿就軟了。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