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殺意
結束了和蘇曉的電話,我滿頭都是冷汗,這個女人最讓我害怕得並不是她有那種足以融化鋼鐵的能力,而是這種對心計的鑽營。
只要我的內心還達不到她這種硬度,吃虧的人永遠是我,不是因為她比我強,而是我比她心善。
回到家中,替我開門的人是胡泉,他很緊張地看著我,追問道,「峰哥,你沒事吧?」
「沒事,」我搖搖頭,故意裝得一臉輕鬆,「李雪呢,她還好嗎?」
「沒什麼大礙,不過她被蘇曉吊在陽台上,吊了很久,現在精神狀態不是太好,還是先讓她……」胡泉撓撓頭,話說到一半,我房間里就衝出了表情緊張的李雪,她拉著我的胳膊,大聲說道,「林峰,你不能在家裡待了,蘇曉瘋了!她徹底瘋了……你,你不知道她現在變得多可怕,你快回徐瑩那裡去吧,說不定她可以……」
「徐瑩死了。」我簡單的一句回答,讓李雪將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什麼!」胡泉也駭然變色,大聲說道,「那個女警怎麼會死呢,難道是……」
我低下頭,澀著嗓子說道,「沒錯,都是因為我,蘇曉看到我和徐瑩親近,所以才……」
「*的,這個瘋女人!」胡泉情不自禁地爆了聲粗口,說道,「峰哥,你別著急,要是她真敢再找來的話,我和王剛一定會幫你的!」
徐瑩為人不錯,雖然和胡泉與王剛沒有太多接觸,不過卻幫過我們不少忙,從我口中聽到這個噩耗,胡泉一時還變得有些難以接受。
「那現在怎麼辦,連徐瑩姐都死了,你……」李雪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問道,「你想說什麼?」
「要不,你到鄭總那裡去吧。」李雪小心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我怔了一下,這才意識到李雪會讀心術,想來我和鄭佳的事,根本瞞不住她。
「不行,」我搖頭,很堅決地說道,「徐瑩已經為我而死,蘇曉那個瘋女人究竟有多變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絕不能再把其他人拖下水。」
「可是,你自己……你怎麼辦?」李雪眨著眼睛,眼圈紅紅的,臉上掛滿了擔憂。
「你放心吧,如果正面碰上,吃虧的人絕對會是她!」我隱藏好心裡的殺意,但控制不住,語氣已經冷得像冰。
「林峰,我要告訴你一個情況,」當胡泉去飲水機旁邊替我接水的時候,李雪湊上來,用很嚴肅的口吻對我說,「蘇曉不止掌握一種能力,他在殺死秦風之後,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把秦風的能力也繼承下來了。」
怎麼會這樣?
我眉頭一皺,很驚異地看著李雪,說道,「你確定嗎?」
「我確定!」李雪狠狠點頭,很鄭重地說道,「蘇曉潛入我家,用的就是那種可以將手臂伸長的能力,她很輕鬆就爬上了六樓,然後融化了我家一塊玻璃,坐在沙發上等我下班!」
MD!
我心口狂跳,想起了徐瑩之前給我看過的那幾張照片,照片的里的秦風,心臟消失不見了,蘇曉自己也承認,秦風的心臟是被她啃了,難道說……
草,這個瘋女人實在太變態了,她怎麼下得去嘴!
和李雪的交談,讓我更加確信了蘇曉是個瘋子,她現在除了披著一身人類的外衣,簡直跟狩獵的野獸沒有什麼兩樣,為了繼承秦風的能力,她連活人的心臟都捨得下嘴,這種人還有什麼變態的事情干不出來?
我感到了深深地后怕,這個女人不除,往後不只是我,凡是跟我走近的人,恐怕沒一個能得到安寧。
「李雪,你知道蘇曉現在藏哪兒嗎?」這話一脫口,我馬上就後悔了,李雪被蘇曉當成獵物,又怎麼會知道那瘋女人藏在哪兒。
可出乎我的意料,李雪居然點點頭,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覆,「我不知道確切位置,但我大概知道她藏在哪裡。」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和胡泉都好奇地張大了嘴。
「你應該知道,一個瘋子的心理情緒,是長期處於不穩定狀態的。」李雪解釋道,「蘇曉就是個瘋子,她的情緒極度不穩定,所以我很輕易就能讀到她心裡的想法,也知道她大致藏在哪兒,不過……我不建議你去找她,這太危險了!」
「正因為我能讀懂他的內心,才明白她對你的恨意到底有多重,這個瘋子,為了殺你不惜用盡一切手段,」李雪眼神中再度湧現出了那種后怕,「我甚至懷疑,她是故意讓我讀懂她的想法,引你上鉤的。」
我搖頭,很堅持地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試試,告訴我,她究竟藏在哪兒?」
李雪猶豫了很久,在我的再三追問下,才勉強說道,「她……在河灘,具體的位置我不知道,但她肯定在河灘附近!」
我點頭,表示明白。
南羅市毗鄰長江,河灘附近築有一道長度超過四五公里的堤壩,還有很多橋洞,蘇曉現在是頭號通緝犯,能夠讓她隱藏得地方並不多,河灘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峰哥,不行,等我打電話給王剛,咱們一塊去找那個女人!」見我轉身就像離開,胡泉趕緊攔住了我,對我說道,「我知道應為徐瑩的死,讓你很憤怒,但蘇曉現在有兩種能力,你一個人去,很吃虧!」
「不行!」我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了胡泉的建議,「這是我和蘇曉兩個人的死亡對抗,不能把你們卷進去,相信我,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在擰掉蘇曉的脖子以後!」
儘管我一直在刻意隱藏自己的殺意,可對蘇曉這個女人,我無論如何都隱藏不住,徐瑩的死亡,必須有個說法,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更何況,就算我肯放過她,他也不可能會放過我的。
「峰哥,你……」胡泉張了張嘴,見我態度這麼堅決,只好咬牙點頭,說道,「那你一切小心,我們都相信你肯定能活著回來的!」
「嗯,」我答應了一聲,交代道,「幫我看好李雪,最好能到醫院去和王剛匯合,別又中計了。」
「行!」胡泉拍著胸口說道,「峰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李雪的。」
我點頭,心事重重地下樓,跨上王剛新買的摩托車,直接將摩托車行駛到了河灘附近。
河灘很大,再加上堤壩下面的橋洞四通八達,成為了很多流浪的寄居場所,要想在這裡找到一個人,難度不小。
不過蘇曉是個女人,如果真的藏身於橋洞的話,想必應該挺扎眼的,要找到她並不是不可能。
懷著這種想法,我走下堤壩,在河灘附近尋找到了一個拾荒的老人,「大叔,我想想您打聽下,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
我將蘇曉的身高長相,大致形容了一遍,對方嘿嘿地看著我笑,「小夥子怎麼,媳婦不見了?」
我苦笑,「大叔您到底見沒見到過,見到的話,能告訴我她在哪兒嗎?」
我掏出了幾百塊錢,遞到這個拾荒老人的手中。
他笑嘻嘻地接過,小心疊好,放進口袋裡,「你說的這個女人,我倒是沒見過,不過這附近的堤壩都太矮了,就算有流浪的人也不會選擇這裡,你可以去另一面找找,或許能找到你媳婦。」
「謝了!」我轉身,重新跑向堤壩,一邊走,一邊向附近的路人打聽蘇曉的行蹤。
天色漸暗,河灘上的路人漸漸稀少,我連續找了一兩個小時,都沒有打聽到關於蘇曉的消息,有些灰心,難道李雪弄錯了?
我找到一個背風的地方,蹲下去抽了支煙,望著路燈下,自己倒映在馬路牙子上的影子,不覺得自己像人,反倒像一頭躲在林子里狩獵的野狼。
不知不覺,我也開始習慣這種死亡對抗了,並且漸漸變得很享受這種狀態。
狠狠抽了一口煙,我開始坐在角落裡分析蘇曉的境況和動機。
如果換了是我,處在她這種環境下,會怎麼隱藏好自己呢?
可想了半天,我還是一無所獲,我和蘇曉不同,一個思維正常的人,完全沒有辦法去揣測瘋子在想什麼。
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我走向了街邊的一個醉漢,向他打聽蘇曉的下落。
我本來只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沒想到,這個醉鬼看了一眼照片,居然跟我說自己見過。
「你在哪兒見到的?」我趕緊問道。
「嘿嘿……」醉鬼笑笑,沒有說話,而是朝我伸出手,我心領神會,直接將整個錢包都遞到他手上,「快帶我去!」
對方拿了錢,頓時眉開眼笑,嘴裡含混不清地說道,」傻*,老子騙你呢,誰認識這女的!「
我兩隻拳頭一下子就捏緊了,眯著雙眼,用眼神將這個醉鬼刺得渾身一縮。他罵罵咧咧地走開,嘴裡嘀嘀咕咕地說道,「你麻痹……拽什麼拽?」
我死死盯著他脖子上的大動脈,有一種吸人血的衝動,幾乎用上了最大的剋制力,才保證自己不會向他出手。
當這個醉鬼走遠之後,我用手捂著胸口,深呼吸,強壓心頭的怒火,沒等我將心頭暴躁的殺意平復下來,耳邊卻聽見一聲慘烈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