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殺人
紅桃K在私信中向我布置了一個任務，「十個小時之內，殺掉劉老三，完成任務的獎勵是10點積分，獎勵紅包十萬！失敗的處罰是淘汰。」
看到這條信息，我臉色「唰」一下就變白了。
原來我和劉老三之間的聯繫，他全部都知道！
現在怎麼辦？
我緊緊攥著手機，陷入了仿徨。
我之前還一直懷疑，劉老三來歷不明，很有可能和紅桃K存在某種的關係，直到他後來屢屢向我打聽辦公室的事情，我才逐漸對他放鬆了警惕。
可沒想到，紅桃K給我布置的殺人任務，居然把他也卷進去了！
「紅桃K」對人性的改造是一步步完成的，我早知道會有這天，在針對聊天群里的殺人對抗之後，目標肯定會逐漸擴張到這個圈子以外，可我真的沒有想到，第一個動手的目標，居然會是劉老三！
他總算幫過我的忙，要我向他舉起屠刀，實在很難下手。
現在是下午四點，紅桃K留給我的動手時間只有十個小時，也就是說，今晚凌晨兩點之前，不是劉老三死，就是我死。
我很糾結，胡泉看見我的表情，小聲問道，「峰哥，是不是又接到什麼麻煩的任務了，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
「不用了，」我搖搖頭，臉上恢復了平靜。
下班之後，胡泉問我要不要跟他一塊回去，我拒絕了，一個人走到江邊散心。
我坐在江濱，默默地抽著悶煙，一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我面前的煙頭也積攢了好大一堆，我都沒想好應該怎麼動手。
我是人，不是畜生，不能為了生存就到處跑去亂殺人，何況劉老三對我還挺不錯的，要我殺他，我真的下不去手。
但是，我沒有拒絕的權利，如果劉老三不死，我就得死……
我困惑了，第一次感到迷茫，身後卻響起了一個人的腳步聲，我回頭一看，發現出現在我身後的人，居然是李雪。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站起來，詫異道。
「你忘了，我有讀心術。」李雪沖我做了個鬼臉，笑著說道，「我下班的時候發現你的表情不對，就對你用上了，你很糾結吧？」
我狠狠地吞了一口煙圈，疲憊道，「對別人的心思，你能讀懂多少？」
「不多，」李雪搖了搖頭，很惆悵地說道，「我只能看出很少一部分，而且必須在對方情緒波動很大的時候，這種特殊能力基本沒用，我能看出你接任務了，而且還是很難完成的任務，所以才想到江邊散心，對嗎？」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換了一個問題，「那你能不能讀到紅桃K的心思？」
「你覺得可能嗎？」李雪反問我，「紅桃K從來沒有出現過，我不知道，但我想，或許不能吧，我們的能力本來就是從紅桃K那裡得到的。」
我把頭深埋在膝蓋，深深嘆了口氣，十分疲憊地說道，「我真的很想這個瘋子在想什麼，為什麼，他故意要把我們培養成冷血的人！」
「我不知道，也許會有什麼目的，也許只是單純為了好玩，對我們來說，紅桃K實在太可怕了。」李雪輕輕嘆了一聲，湊近我說道，「林峰，那個任務的完成期限，好像要到了。」
「你……你知道？」我猛然回頭，看著李雪，「紅桃K難道也對你說了？」
我很震驚，之前和李雪一起住進王剛家裡的時候，發生在陽台上的事，我下意識不去想，可紅桃K卻偏偏好像故意提醒我一樣，還布置了一個更加變態的任務，讓我和李雪在聊天群直播做.愛。
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接到任務，沒想到李雪反倒記得比我清楚。
「畢竟是兩個人完成的任務，紅桃K怎麼可能只告訴你一個人。」李雪害羞地低下頭，小聲說道，「我……其實我挺喜歡你的，和你做那種事，我並不反感，只是……一想到要全程直播，我就……」
「所以林峰，你不能死，知道嗎？」李雪很嚴肅地看著我，「萬一你死了，我就沒有辦法和你直播……那我肯定也會死，你的命，同時牽扯到我們兩個人。」
我揉了揉快要被冷風凍僵的臉蛋，苦笑道，「時間還剩多久？」
「一個星期，」李雪小聲道。
「好，放心我不會死的，我馬上去完成任務！」我拋掉了手上的煙蒂，大步往前走。
「誒，」李雪從後面叫住了我，咬著嘴唇說道，「我去幫你好不好，畢竟我能透視，應該能幫你不少忙。」
「不用了，我會活著回來的。」我擺了擺手，走到大街上攔下一輛計程車，對李雪說道，「你先上車回家，明天我過去找你。」
送走李雪后，我重新替自己點了一根煙，在心裡默默說道，「我不能死，今晚完成不了任務，等於間接害死李雪，我們兩個人的性命，總比劉老三一個人值錢。」
我承認自己很自私，但我沒有辦法，每個人在死亡面前，都會自私的，這就是人性。
上了南郊公墓，我下車，再次來到了這個值班室。
值班室的燈光是亮著的，透過窗戶，我發現劉老三懷裡正抱著一個小木盒子，低聲喃昵著什麼。
「大叔，你好！」我推開門走進去，假裝笑臉。
我對劉老三的本事不明確，萬一他真的會招鬼，死的人只會是我，所以我必須假裝和他聊天，找准機會偷襲。
「你來了？坐下吧。」劉老三彷彿早知道我要來，坐在椅子上招呼我。
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緩緩坐下，「大叔，這麼晚你還沒睡？」
「我在等你，」劉老三一句話，說得我心頭狂跳，下意識捏緊了褲兜里的拳頭。
我很緊張，低下頭，掩飾臉上的慌亂，「你……你等我做什麼？」
劉老三笑著說，「昨天交給你辦法，好用嗎？」
我送了口氣，「還行！」
「小夥子，不要對我說謊，」劉老三看著我的眼睛，故意拖長了音調，「你是來殺我的，和你背後的人有關嗎？」
「什……什麼……」我已經開始結巴了，站起來說道，「沒……沒有的事，你怎麼會……」
「你瞞不了我的，」劉老三很神秘地一笑，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年輕力壯，殺我肯定沒問題，我知道自己快死了，在我臨死前，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
我盯著劉老三，從他睿智從容的臉上，我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緊張和害怕，可是，他是怎麼知道這次來的目地的？
這個老頭子……我發現自己真的越來越看不透他。
「對不起，無可奉告。」我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為什麼不逃，或者乾脆報警呢？南羅市這麼大，我也找不到你。」
「我要跑，當然沒問題，可是孩子，我跑了，你還能活嗎？」
我的心臟狠狠抽動了一下，劉老三的話，觸及到了我靈魂最深處，那一抹還未徹底被磨滅乾淨的良知。
為什麼這個猥瑣老頭子肯在素不相識的情況下，捨棄自己的生命來幫我？
我痛苦地抱著頭，將身子鎖在牆角，一拳又一拳地捶打自己的額頭，有那麼一秒，我真的恨不能自己撞牆死掉算了，省得留下來繼續禍害人。
可一想到李雪，我又猶豫了。
「來吧，我桌上有刀，動作要快，直接刺進胸口，我才沒有痛苦！」劉老三卻很洒脫，主動站起來，將桌上的水果刀遞給我。
他的手很有溫度，雖然粗糙，卻讓我感受到了一種格外的溫暖，這種感覺，就好像父親一樣……
我狠狠搖了搖頭，我沒有父親，只是個被爺爺拉扯大的孤兒，可為什麼在劉老三身上，我會有這種感覺？
劉老三已經用手解開了自己的衣領，露出好像排骨一樣的胸口，骨瘦嶙峋，「小夥子，我求你件事。」
「你說……」我顫抖著抓起水果刀，向他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腳後跟特別無力。
「我死後，你不要隨便找個地方就把我埋了，墓地里有坑，是我下午專門替自己挖好的，你把我放進棺材再埋。」
「行！」我緊緊抓著水果刀，另一隻扣緊劉老三的肩膀，將水果刀用力一送，狠狠捅進了劉老三的心窩！
溫熱的鮮血灑在我手上，可我的心卻是完全冰涼的。
劉老三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黑色的鮮血從他胸口上蔓延出來，將地板染紅了一大片。
我盯著這具僵硬的屍體，胃中一陣翻滾，一股無法遏制的嘔吐感襲來。
我飛快跑到門外，幾乎連腸子都快吐出來了，直到沒什麼東西可吐了，才靠在門上喘氣。
原來親手殺人的感覺是這樣？
我害死的人已經不少了，可他們都是間接死亡的，從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這樣，讓我體會最真實的死亡。
我不能將這些嘔吐物殘留在這裡，否則警察有可能會沿著線索找到我，在情緒漸漸恢復平靜之後，我強忍噁心，將地下的穢物全都清理趕緊。
可當我回頭進屋，打算扛著劉老三的屍體去掩埋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嚇得的雙眼一黑，差點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