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殺人誅心

  「胖子，先等等！」我從王剛手中把手機奪過來，點開屏幕一看，發現信息室陳陽發過來的，只有兩一段話。


  第一段話是，「快走，有人要殺你！」


  至於第二段話，則是為了確定他有沒有安全逃掉。


  盯著手機屏幕，我陷入了沉思，這個計劃的內容，只有我們三個人才清楚，陳陽是怎麼知道的，並且通風報信得這麼及時？


  泄密了？

  我看了看陳陽和王剛，發現兩人都是一臉懵逼的表情，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了。


  王剛絕對值得我信任，至於胡泉，那就更不可能，畢竟這個任務是他自己的，這個世界，哪有會出賣自己的人？

  難道受紅桃K為了給胡泉的任務增加難度，故意把我們的計劃告訴了陳陽？

  現在看起來，好像也只有這一個解釋了。


  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止我！

  念頭落下的一瞬間，我已經將彭偉的手機摔在地上了，胡泉趕緊用腳跟狠狠踩在上面，屏幕頓時變得稀碎。


  「林峰，胡泉，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們！」彭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機被我們踩得稀爛，眼珠子立馬就凸了出來，儘管嘴巴被堵住，還是發出了嘶啞的哀嚎。


  「想殺我，下輩子吧！」我將手機中的電話卡取出來，用打火機燒掉，不再理會臉色猙獰的彭偉，正打算離開，可這時候，胡泉卻臉色難看地攔住了我。


  他的臉色很蒼白，「峰哥，紅桃K說，這樣不算過關，我必須親自弄死他！」


  我沉默了一會兒，把手上的繩子遞給他，「那你動手吧，我和王剛去外邊守著。」


  走出那片樹林，王剛遞給我一根煙，一言不發地抱著腦袋蹲下，沉默了好久，才開口說，「林峰，我怎麼感覺心裡一直在發抖？」


  「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兒去！」我苦笑，將煙點上，狠狠抽了一口。


  嘴上說殺人，和親手實踐根本是兩碼事，揍彭偉的時候我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可真當我將繩子遞給胡泉的時候，心一樣在發抖。


  我猜想，胡泉這小子的心理負擔，恐怕遠比我們還要重，畢竟親自動手的人是他。


  「沒什麼好內疚的，」拋掉煙蒂，我起身走了兩步，背對著王剛說道，「從紅桃K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早猜到會有這麼一天的，與其內疚，咱們到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才能避免不被別人殺。」


  「你什麼意思？」王剛抬頭看著我，一臉震驚。


  「你還不明白嗎？」我苦笑了一聲，「胡泉會接到紅桃K的殺人指令，其他人呢？他們會不會也和胡泉一樣，接到限時殺掉其他玩家的任務？這些目標當中，很有可能就包括你和我。」


  「這個紅桃K，簡直太變態了！」王剛愣了幾秒，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很無助的表情，聲音沙啞著說道，「難道我們註定要殺來殺去，直到大家一起抱團都死掉嗎？」


  「至少你和徐瑩還算比較幸運，沒有待在我們辦公室，被紅桃K邊緣化了。」我說道，紅桃K不是萬能的，我在想，他能夠控制的死亡名單，應該是有限的，我之前把徐瑩和那兩個警察拉進聊天群，這件事，應該就很出乎他的意料。


  王剛問我，「你怎麼確定呢？」


  「直覺，」我回頭看著王剛，默默說道，「我和紅桃K打過這麼多次交道，雖然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耍的團團轉，不過我還是掌握到了一些規律。」


  「什麼規律？」王剛眼前一亮，趕緊對問道。


  我緩緩說道，「第一，他不是神，而是具備某種特殊能力的人！第二，他也絕對不像自己宣揚的那樣，是什麼全知全能的神，至少此刻，我和你之間的談話，他肯定不知道，只能在我們打開手機，將注意力集中在屏幕里的時候，他才能夠窺視我們的內心，知道我們要做什麼，要講什麼。」


  「還有，他一直在限制聊天群里的人數，每天的殺人計劃，應該是固定的，就比如前天晚上，按照規則，陳陽他們任務失敗，本該一起死亡的，可最後，紅桃K卻臨時改變主意，讓他們主動投票，只選出一個替罪羊。」


  「我猜想，紅桃K這麼做，肯定不是因為心軟，而是他有苦衷，不得不這麼做。」


  「光是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王剛一臉苦澀。


  我勸王剛不要灰心，「至少我們在逐漸接近真相，我相信，只要一直不停地把死亡遊戲做下去，總有一天，我會獲得與他平等對話的資格！」


  這並不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喝下那杯黑色的液體后，我已經獲得了一種超越普通人極限的能力，按照紅桃K的規則，當我的積分達到100的時候，肯定還會獲得另外的能力，隨著積分的增多，我會變得越來越強大，總有一天，會無限接近於他的。


  當然，在此之前，紅桃K肯定會通過布置各種各樣的任務，來阻止我活著成長到那個階段，我有很大的可能會在中途死掉。


  但至少，這個規則讓我有了復仇的可能。


  半個小時后，一臉蒼白的胡泉，手裡拿著繩子跌跌撞撞地走出來，臉色比出殯的時候還要難看，望著我，慘笑一聲，「峰哥，我殺人了！」


  我遞給他一支煙，胡泉哆嗦著手指頭，連塞了好幾次，都沒能用嘴唇把香煙夾住。


  我知道他很難受，於是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別怕，早晚有一天，我們都會走到這一步的，你提前走完這一步，以後活下去的幾率，反倒會變得更大。」


  「峰哥，我是不是很沒用？」胡泉抱著腦袋，蹲下去痛哭，「為什麼紅桃K非要逼著我親手殺人，難道摔掉彭偉的手機，還不夠讓他死嗎？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要把我們培養成沒有人性的魔鬼！」


  我拍著胡泉的肩膀，不知道怎麼安慰，隨後轉身對王剛說道，「找找看，附近有沒有下水道，屍體必須儘快處理了，否則讓別人看見，會引起不要必要的麻煩。」


  儘管我們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就算有人發現了彭偉的屍體，警方也不一定能推測出是我們乾的，但凡事求個穩妥，絕不是壞事。


  我可不希望在報復紅桃K之前，被抓進監獄里渡過。


  處理完彭偉的屍體，我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個鬼地方，不久后，胡泉接到了紅桃K發來的紅包，積分也一下子變成了43分。


  紅桃K發布的任務獎勵並不固定，根據難度的不同，積分數額也會有相應的調整，現在胡泉的積分也逼近了「50大關」，在辦公室排名第六。


  第二名是陳陽，這小子的積分已經整50了，估計也到了該「喝葯」的時間，王剛排在第五位，他雖然缺席了很多辦公室的集體活動，不過通過從紅桃K那裡接到的零碎任務，反而達到了47分。


  其實在紅桃K限制的規則下，被邊緣化的王剛和徐瑩，反而成為了最輕鬆的那兩個人，儘管紅桃K私下發給他們的任務一樣很變態，但至少也可避免群體對抗。


  因為他們兩個，並不在我們辦公室上班，加入聊天群純粹屬於意外。


  回到家中，已經過了凌晨，我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了鄭總的電話，她向我打聽鄭浩的事情。


  我去她家樓下等著，幾分鐘后，這個女人換上一聲裁剪得體的職業西裝，下了樓，將車鑰匙遞給我。


  上車的時候，我看著鄭總妖嬈的翹臀，沒忍住衝動，把她摟進懷裡，在她胸口上狠狠捏了幾把。


  鄭總一腳踢開了我，說道，「好了，說正經事，鄭浩為什麼放著另一家公司不打理，跑到我的公司里來上班？」


  「你是他姐姐，自己難道不清楚嗎？」我靠在方向盤上，抽了一支煙，「你這個弟弟太任性了，你真的不該答應讓他加入我們辦公室。」


  「我有什麼辦法，他是我親弟弟。」鄭總苦笑，看得出，她為了這個不懂事的鄭浩，一直很傷腦筋。


  我換了一副冷臉，「你不該對他這麼縱容，有些遊戲一旦加入進去，是會死的！」


  「什麼？」鄭總嚇得花容失色，拉著我的手問道，「林峰，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們辦公室到底在搞什麼鬼，能不能告訴我。」


  我沒有接茬，回頭看著這個女人，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如果辦公室最後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你希望是我，還是鄭浩？」


  鄭總被我嚴肅的樣子嚇住了，獃獃地看著我，說不出話。


  「呵呵，」我自嘲般笑笑，搖搖頭說道，「鄭佳，我們辦公室的情況，你別管，千萬別插手進來，這就是我唯一需要對你說的。」


  這個女人突然像蛇一樣纏過來，摟著我的脖子，「你是不是捨不得我？」


  我對準她櫻桃小口，狠狠親了一下，「等我能活下來的時候，再回答你，現在，我還是你的員工！」


  我從沒象過和鄭總有任何實質性的舉動，就像王剛說的那樣，像我們這種人，沒資格考慮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