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洗廁所
「林峰，為啥？」王剛急了，用胳膊肘小心地捅了捅我。
我笑了笑，站起來對趙亞楠說道，「我已經想清楚了，在死亡的陰影籠罩下，沒有任何盟約是靠得住的，就像剛才的黃娟一樣，假如我現在答應和你結盟，可轉眼紅桃K又要我對你下手，我該怎麼辦？」
我和王剛能夠站在一起，是因為有過命的交情，至於李雪和胡泉，則是出於感激，他們都曾在我危難的時候幫助過我，是絕對值得信任的人，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這個團體能夠擰成一股勁，一致對外。
可對於趙亞楠，以及她身邊的人，我卻談不上信任。
明面上的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暗中捅刀子的盟友，我之前想不明白這一點，以為只要人多就有機會活下來，但現在，我徹底想清楚了，人多未必有用，關鍵時候，大多數人都只想著自己。
趙亞楠皺了皺眉頭，很失望地離開了，她剛走，王剛就撲過來掐我的脖子，「尼瑪，女生陣營這麼多美女同事，你幹嘛要拒絕，讓哥們解解眼饞不行嗎？」
「胖子，別鬧了！」我打斷了王剛，反問道，「你那個小護士呢，不是正聊得嗨嗎？」
聽我說起這個，王剛馬上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苦著臉說道，「別提了，我想跟她分手。」
我對王剛的話表示很疑惑，按理說胖子找個女朋友不容易，而且那個小護士為人也挺不錯的，為什麼說分手就分手？
王剛突然變得很嚴肅，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桌上的所有人，「你覺得就咱們這樣的，合適考慮婚姻問題嗎？小雅確實不錯，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想害了她，萬一哪天我就死了呢？」
王剛自嘲般笑笑，幹掉面前的酒杯，「不說了，下午還得跑一單業務，我先走了！」
我望著胖子的背影，沒說話，感覺鼻頭有些酸。
王剛這人看似不著調，可打心眼裡，我認同他是個老實憨厚的人，作為穿著開襠褲從小玩到大得兄弟，我為他這份覺悟感到高興，又覺得有些悲涼。
該死的紅桃K，你到底要把我們作弄到什麼時候！
想到這裡，我不由對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又多了一層憤怒，假如真有那一天，拼得一死，我也一定要讓這個兔崽子嘗嘗絕望的滋味！
經過這麼多事，我的性格已經完全變了，紅桃K想將我們所有人都培養成毒蛇，可他也許忘了，毒蛇咬人，是不分內外的。
吃完飯，我有些睏倦，早早回公司，打算趴一會兒，我剛回到辦公室，手機就響了，嚇得我頭皮一炸，還以為「紅桃K」又來任務了。
好在來電話的人是鄭總，我接了電話，這個女人質問我昨晚為什麼不搭理她，要求我立刻到她的辦公室！
我只好硬著頭皮上三樓，剛推門進去，迎面就是一團黑影，緊接著「啪」一聲，鄭總的高跟鞋摔在臉上。
我抬頭，怒瞪著她，這女人卻懶懶地靠上椅子，將身子捲縮起來，伸出修長的大腿，展現傲然的曲線，她向我勾了勾手指，「這算是對你昨天掛我電話的懲罰，把鞋子替我撿過來！」
這個女人擅於在所有人面前，展現出自己謎一般的自信，高傲得就像個女王，可我看著她，滿腦子卻回想著那一晚，將她剝乾洗盡的場面。
「有什麼好拽的，再漂亮的大腿不也是一幅炮架子！」我嘴上不說，老老實實地撿起了高跟鞋，走到她對面坐下。
「林峰，有件事，我需要你老實告訴我。」
鄭總將胳膊搭在辦公桌上，支起了上半身，胸前兩隻大白兔若隱若現，可她的表情卻一直很嚴肅，「你們辦公室究竟是怎麼搞的，為什麼總是莫名其妙地死人？你是想讓我們公司天天上新聞頭條嗎？」
很顯然，連續死了這麼多個人，就算鄭總的交際手腕再強，也總有撐不住的時候，尤其每死一個人，都會有家屬上門來鬧，就算她堵得住媒體，也堵不住這麼多張嘴。
我盡量表現得若無其事，「你是公司的主要負責人，連你都不清楚，我又怎麼會知道？」
「是嗎？」鄭總嫣然一笑，輕輕湊近我，將兩張臉貼得很近，我甚至能夠聞得到，從她鼻孔中噴出來的香水氣息，「林峰，你知道現在外界都怎麼評價我們公司嗎，都說我們公司是南羅市第二個殯儀館，天天都有人送去火葬，這樣下去，我會很為難的。」
鄭總吐氣如蘭，渾身都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那雙眼睛直視著我，好似能夠勾魂奪魄，讓人很難跟她對視。
我將視線偏移了一點，無奈地嘆口氣說道，「鄭總，你應該不缺錢吧？就算公司最後辦不下去，對你的影響應該並不大。」
「林峰，你是在暗示我嗎？」鄭總立刻又恢復了原本的高傲，坐回椅子上，冷冰冰地看著我，「那你開價吧，到底需要多少錢？」
「對不起，我現在對錢沒興趣。」我搖搖頭，直接站起來，「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先去辦公室了。」
「林峰，你給我站住！」鄭總一拍桌子，快步繞到我面前，「從來沒有那個員工敢這麼跟我說話，你到底想要什麼，不妨直說。」
我看得出，公司連續發生意外，而且每次意外都和我們這間辦公室有關，鄭總已經坐不住了，她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真相的確在我這裡，可我卻不能告訴她，除非……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馬上切斷了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念頭，徐瑩已經被我帶進泥潭了，我不希望再多一個無辜受牽連的人。
「鄭總，有些事我不能說，」我看著一臉惱怒的鄭總，這個漂亮女人即使在生氣的時候，也是那麼好看，紅唇如血，燦若桃花，讓人情不自禁就想親一口，
「不過，我可以給你個建議，你最好將我們這個辦公室獨立出來，就算調到偏僻點的地方也沒關係，甚至你可以組建另一個辦公室，來替代我們的工作。」
「為什麼？」鄭總靠近我，冷冰冰地說道，「給我給理由！」
我的回答依舊很生硬，「沒有理由，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有些事情，不是你有錢就能隨便玩得起的，否則……」
「否則怎麼樣？」鄭總逼近我，她身材高挑，又穿著高跟鞋，差不對跟我一樣高，「會不會，我的下場也和你那些死去的同事一樣？」
這次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會！」
鄭總的確很有能量，但那也只是相對於我們這些普通人而言，一旦落入紅桃K的「死亡計劃」，我相信她一樣難逃厄運。
「你走吧，讓我考慮考慮。」鄭總沒有在為難我，因為我在她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絲掩藏不住的驚恐，死亡的陰影就像瘟疫，已經蔓延到了公司高層的心裡。
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多管閑事的下場，會和那些死者一樣。
離開鄭總辦公室，我靠著辦公椅休息了一會兒，剛坐下，疲倦感就如同潮水般湧來，美美地睡了一覺，也沒人顧得上叫我起來上班，等我一覺睡醒，已經到下班時間了。
我是被胡泉推醒的，這小子不敢一個人下班，害怕被陳陽那伙人盯住，所以刻意搖醒了我。
我跟他提起下樓，果然開間陳陽正領著一幫人堵在公司門口，對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林峰，我們的事情還沒解決呢，如果不揍你一頓，我連覺也睡不著。」
我盯著聚集他身後的同事，起碼有十多個，每個人看我的表情都很不善。
胡泉下意識腳軟，卻給我一把扶住了，「真沒出息，這是在公司，你還怕他們明目張胆地動手不成？」
陳陽笑道，「林峰，你說的沒錯，在公司我的確不敢對你下手，可你難道一輩子待在公司里不出去？如果你真的打算做個縮頭烏龜，我不介意放過你。」
我不屑一笑，當著陳陽的面，給鄭總打了一個電話，「鄭佳，我現在就在公司門口，不如你下樓送我一程？」
掛完電話，陳陽很囂張地對我嘲笑道，「你小子吃錯藥了吧，讓公司老總來送你，你覺得她會答應嗎？該不會那根內褲有毒，把你聞傻了吧？哈哈……
陳陽笑得很放肆，可兩分鐘后，他笑不出來了，因為鄭總真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直接把車鑰匙丟給我，「你開吧，我今天很累，想休息！」
「鄭……鄭總？」看見這一幕，陳陽臉都青了，瞪大眼珠子，彷彿看見了幻覺。
我猜陳陽心裡肯定很疑惑，為什麼堂堂一個身家過億的老總，會屈尊下顧，讓我這個偷過她內褲的流氓上車。
「怎麼，都不下班？是等著領導安排加班嗎？」鄭總見這麼多人圍在公司門口，一眼就猜出個大概，俏臉一冷，說道，「那好吧，陳陽，你上去把男廁所洗了！」
陳陽傻眼了，難受得好像吞了一隻蒼蠅，可他跟之前的我一樣，為了保住飯碗，根本不敢得罪鄭總，只能忍氣吞聲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