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死時速（六）
「瓶子？」
黃毛大為詫異：「大哥，要是尿尿就算了，奧利給怎麼用瓶子啊？要是不小心手一抖抹手上了怎麼辦？」
「你個呆毛說話能不能文明點！萌妹子還在這兒呢！」
趙啟凶道。
「可是本來就是嘛，況且我看不到菊花也對不住准啊。」
趙啟、高挺、王傳熊、鄭鈞：……
孟萌掩嘴一笑，雖然黃毛這個人說話有些粗俗，但他那蠢蠢的樣子確實讓人有些好笑。
「那個……其實我也有些想尿了。」
昨天他們被困在教室一夜，今天早上行動的時候高挺又擔心後面口渴，所以在走之前喝足了水，到如今也已經憋得不行了。
「你尿一邊尿去。」
趙啟道，你尿個尿總不能還怕摔下去吧？
高挺應了兩聲，然後悻悻跑到一邊，拉開拉鏈，回頭看了一眼幾人，生怕哪個會偷看他似的。
雖然背對著高挺，孟萌還是很自覺地把頭偏向一側。
「哎喲！我要夾不住了！」
黃毛又突然面目猙獰地哀嚎著。
「用這個吧。」
人有三急，鄭鈞實在看不下去了，把自己的警帽脫給黃毛。
「去水塔后，趕緊解決，然後把帽子扔下去。」
陳澤道，雖然氣味可能有些不太好，但事到如今也沒其他辦法了，總不可能讓黃毛憋死。
管不得三七二十一，黃毛搶起帽子就跑到水塔后怒放起來，噼里啪啦的竄稀聲音就像自製式人肉炸彈一樣不斷在耳邊炸起，其中還夾雜著biubiubiu的聲音，就像裝了消音器的加特林一樣匆匆匆地射出來，怒放完第一波，一個緩緩悠長的屁聲又擠了出來，持續了足足十多秒，屁還沒放完，稀里嘩啦嘰里咕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雖然看不到，但光是聽到聲音就足以讓眾人腦海里想象出長達八十集的倫理大劇，不只是孟萌有些害羞，就連陳澤他們七個老爺們兒都實在忍不住了。
「你個呆毛昨晚上吃了什麼！能不能收斂一點！」
趙啟忍不住罵道。
黃毛自顧自地享受在怒放的美妙中，這一刻，他彷彿置身於仙境，心情是何等舒暢。
「哦～」
「啊～」
「嘿～」
黃毛髮出一聲聲奇怪的**。
趙啟再也忍不住了，捏住鼻子就衝到水塔后，緊接著就傳來了黃毛的慘叫。
「趕緊拿去丟了！」
「啊！大哥你別動我，我手差點按進去了！」
「我靠！你別晃！差點滴到老子身上！」
「這帽子太軟了，我也沒辦法啊！」
「你大爺的！撒出來了！」
「……」
眾人皆無語。
片刻之後，黃毛和趙啟終於從水塔後面走了出來，不過趙啟是怒氣沖沖的，黃毛一臉無辜地看著趙啟，在他的屁股上還有一個大大的鞋印，可謂是被趙啟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高挺用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氣，別提有多嫌棄黃毛了，光是看到他就彷彿能聞到一股怪味兒。
一場小風波后，大家也都消停了下來，畢竟接下來的行動才是關鍵，他們必須保證要有充足的體力。
時間流逝，陳澤看了眼時間。
9：59。
「大家做好準備，要行動了。」
陳澤對眾人招呼道。
說完，陳澤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護腕」和「護腿」，在確保沒什麼問題后將自己僅剩的一隻鞋子給脫了下來。
這幾次行動陳澤一直都只穿著一隻鞋，逃跑的時候總是有些彆扭，索性乾脆把另一隻鞋子也給脫了。
做完這一切后，他們的行動終於要正式展開了。
10：00，課間操音樂響起！
操場的音樂瞬間傳遍整個學校，這一刻，無數喪屍暴動。
學校所有的喪屍頃刻間湧向操場，陳澤來到樓邊看了看樓下的情況，幾個還沒有離去的喪屍在受到課間操音樂的吸引后也都紛紛跑向了操場。
他們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逃離，不過他們並沒有即刻行動，陳澤必須確保學校里所有的喪屍都被引向操場，所以他們又在樓頂默默等待了三分鐘。
食堂到校門大概需要五分鐘的時間，時間還剩下七分鐘，足夠他們逃出學校了。
「走！」
陳澤當頭，率領大家依次爬下直梯，絲毫不敢耽擱，眾人爆發全部速度朝校門跑去。
食堂，二樓。
「李兵，那些人怎麼跑了？」
二樓窗口，學生A問道。
「不知道，不過喪屍好像都離開了。」
李兵道。
「那我們要不要也跟著他們跑？」
學生B道。
「外面全都是喪屍，我們怎麼跑？老老實實待在這裡興許還能多活一會兒，那些人自己找死就讓他們死好了。」
李兵道。
整個食堂密密麻麻地堆滿了人，二樓、三樓，加起來竟然足足有八百來個，他們全都是學校里的倖存者……
全力奔跑，一路上陳澤他們還是遇到幾個行動較慢的喪屍向操場緩緩移動著，並沒有打草驚蛇，大家也都繞了過去。
雖然大家完全有能力解決那一兩個喪屍，但是他們沒有一點多餘的時間，如果一時間沒有將其殺死反而被纏住，那麼大家的形勢又將變得極其嚴峻。
「10：07。」
還有三分鐘，校門口已經近在眾人眼前，這一次再沒有一個喪屍擋住他們的去路。
所有人都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他們終於可以離開學校了。
一分鐘后，眾人翻越校門，逃出生天。
「你大爺的，終於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高挺激動道。
黃毛：「叫我幹嘛？」
高挺……
「大家別放鬆警惕，按照之前的計劃我們先去萌萌家，之後再做打算。」
陳澤道。
課間操馬上就結束了，沒有聲音的吸引那些喪屍很快又會四處遊盪，他們逗留在這裡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大家跟我走。」
孟萌率領大家向家裡趕去，可是剛剛走出街道轉角，眾人面目獃滯，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街道轉角，三個死狀極慘的屍體毫無規則地倒在那裡，或死不瞑目，或內臟裸露，再或者只有一半身體。
在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咬痕。
他們都是被咬的，至於是被什麼東西咬的，大家幾乎想都不用想。
再往前看，一個渾身沾滿血跡穿著護士服的女人站在前方，她一腿彎曲，手指扭曲，嘴上沾滿了血跡，因為時長的關係，那些血跡都已經凝結成了乾枯的血痂。
這個護士，顯然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三個護士之一。
對於這個結果陳澤並沒有感到意外，他早就料想過有喪屍跑出學校的可能，只是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遇上了。
下意識地將孟萌護在身後，隨即對趙啟使了個眼色。
在這群人里，對於勇氣和戰鬥力，陳澤只能相信趙啟，鄭鈞倒是也可以，不過總要留下一個戰鬥力來保護大家。
領會到陳澤的意思，趙啟掰了掰手指，跟陳澤一同迎了上去。
孟萌想要上去幫忙，可她知道自己如果去了不但幫不上忙，反而只會給陳澤二人拖後腿，所以只能站在原地替他們祈禱。
喪屍護士看到陳澤二人後也沖向了他們。
時間一長難免會發生什麼變故，所以陳澤他們必須速戰速決，絕不能耽誤。
雙方相遇，趙啟一腳踢向喪屍護士腹部，不過陳澤不能這麼做，因為他沒穿鞋子。
一腳踢出，趙啟立馬跟上，一頓拳打腳踢通通招呼在喪屍護士身上，陳澤緊接其後，在喪屍護士側面進行瘋狂輸出。
趙啟腳下一絆將喪屍絆倒，陳澤搬起身邊的垃圾桶砸在喪屍護士頭上，不過除了發出一聲響外並沒有對喪屍護士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趙啟管他有沒有傷害，撿起垃圾桶又朝著喪屍護士腦袋砸了一遍，把剛要爬起來的喪屍護士又給砸倒在地。
他們知道，如果想要殺死喪屍那麼必須要對喪屍的頭部造成可觀的傷害，奈何身邊沒有武器，趙啟直接奮力一腳踢在喪屍護士臉上。
喪屍護士的鼻子歪了，可這並不致死。
喪屍護士又扭曲著身子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就在剛才那一下，喪屍護士的下巴撞擊在地上，整個下巴也被嗑斷了，只剩下一些外皮將喪屍護士的下巴吊著。
場面何等血腥，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反胃。
除了鄭鈞稍微好點，孟萌五人都把頭紛紛偏開，反應最大的依舊是高挺，雖然黃毛也很害怕，但並沒有像高挺那樣不斷乾嘔。
找到機會，陳澤直接脫下外套裹在手上，然後衝上去扯掉喪屍護士的下巴。
這下她總該咬不了人了吧。
陳澤和趙啟活動活動筋骨，準備想個辦法送她去投胎，可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裡又突然蹦出一隻喪屍，直接把趙啟給撲倒在地。
陳澤和趙啟根本沒預料到這種情況，一個大意，趙啟被喪屍撲倒在垃圾桶上。
由於垃圾桶就在趙啟背下，喪屍又死死地壓在上面，趙啟根本無從發力，喪屍朝他咬來，趙啟不得不伸手抵擋。
這一下，喪屍結結實實地咬在了趙啟的手臂上。
「老趙！」
陳澤怒目圓睜，不管喪屍護士，立馬衝過去幫趙啟把喪屍推開，也就在這時，又是一個喪屍躥出，又把陳澤也帶離了戰場。
陳澤什麼也沒有考慮，從兜里拿出美工刀朝喪屍的眼睛扎了下去。
美工刀深深扎進了喪屍的頭顱，不過因為刀片不長，並沒有一擊殺死喪屍。
「不行，我要去幫忙，鄭警官，麻煩你保護好他們！」
看到趙啟被咬，陳澤也和另一個喪屍打到一邊，王傳熊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情緒，激起心中的憤怒沖了過去。
「我也去！」
跟著大家跑了這麼久，高鵬飛也沒能為大家做點什麼，他們是一個隊伍，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隊友獨自面對喪屍。
高挺和黃毛自然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唯唯諾諾地躲在後面。
鄭鈞也想上去幫忙，可又不得不留下來保護孟萌她們。
孟萌雖然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可看到陳澤面臨危險，孟萌還是顧不得其他沖了上去。
趙啟渾身劇痛，扶著垃圾桶慢慢爬起來，看了看自己被咬的手臂，大鬆一口氣。
「呼！還好。」
看著自己手臂上被喪屍護士咬破的課本，趙啟心中暗自慶幸，還好在教室的時候陳澤給他們的雙手雙腿都纏上了課本，否則剛才自己就真的交代在這裡了。
王傳熊和高鵬飛旋即加入戰場，一人去幫趙啟對付喪屍，一人則是負責牽制喪屍護士，雖然喪屍護士已經無法咬人，但也不能讓她去騷擾大家。
孟萌急匆匆地趕到陳澤身邊。
「哥！」
「快走！別過來！」
陳澤對孟萌厲喝道。
眼看陳澤有危險，孟萌怎麼可能不去？途中撿起地上的垃圾桶朝喪屍扔了過去。
垃圾桶砸在喪屍身上，激起了喪屍的憤怒，不管陳澤，喪屍回頭朝孟萌撲了過去。
陳澤也同樣朝喪屍撲去，倒在地上死死地抓住喪屍的雙腳，由於慣性，喪屍一個趔趄栽了下去。
陳澤渾身吃痛，然而喪屍不會，栽到地上后又揮動手臂朝孟萌爬去。
孟萌連連後退，可是沒退出多遠距離就退到了盡頭。
陳澤趕緊起身，撿起垃圾桶朝喪屍的腦袋砸了下去，一下不夠，再來一下，還不夠，再來一下，孟萌藉機趕緊繞到陳澤身後。
先是趙啟，現在又是孟萌，陳澤心中對喪屍的痛恨已經到達了定點，看準美工刀，陳澤用盡全力砸了過去。
「噗！」
美工刀從喪屍的眼睛瞬間貫穿頭顱，沒有任何掙扎，喪屍再沒有任何動靜。
解決掉喪屍后，陳澤拉起孟萌的手腕趕緊離開。
此時，趙啟也重新加入了戰場，協助王傳熊一起對抗喪屍，至於高鵬飛那邊問題不是很大，失去了半個嘴巴的喪屍幾乎已經沒什麼威脅。
一番激烈的搏鬥后，趙啟按著喪屍的後腦勺重重地嗑在牆上，足足嗑了十多次，這個喪屍也終於沒了動靜。
最後，二人又幫高鵬飛解決掉變異護士，這才回到隊伍。
「老趙！」
解決掉一切，陳澤立馬迎了上去。
「別擔心，我沒事。」
趙啟伸出自己的手臂，將那被喪屍咬破的課本拿到陳澤眼前晃了晃。
人的咬合力還不足以咬穿課本，就算是狗也要費一番力氣才能將課本撕碎，所以趙啟並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陳澤看到纏繞在趙啟手上的課本后，心中一下就釋然了，當時在看見趙啟被咬后陳澤一下就亂了心神，倒是忘記了自己給他做了一些防護措施。
「你這傢伙，嚇死我了。」
陳澤一拳打在趙啟胸上，埋怨道。
「怪我咯？」
趙啟攤了攤手，和陳澤相視一笑。
王傳熊走上來狠狠抱了抱趙啟，差點他以為自己就要失去這個優秀的學生了，現在看到趙啟沒事，心中也就自然釋懷了。
回到隊伍，陳澤看著孟萌：「萌萌。」
「哥。」
孟萌不敢直視陳澤，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聽話，陳澤肯定會罵她的。
然而，孟萌只覺得腰間傳來一股大力將自己攔入懷中。
孟萌沒有反抗，任由陳澤這麼抱著自己，思索片刻，孟萌也伸出手輕輕抓住陳澤的衣角。
「謝謝你。」
陳澤發自內心地說道。
如果最後不是孟萌鼓起勇氣來幫自己，恐怕自己還沒那麼容易解決喪屍，正是因為有了孟萌帶來的垃圾桶，陳澤才能順利地把美工刀砸進喪屍的頭顱。
「不過以後別再衝動了。」
陳澤摸了摸孟萌的腦袋，語氣里頗有幾分責備。
「嗯，下次我一定考慮清楚再行動。」
見陳澤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孟萌又俏皮地說道。
「你下次再敢亂來你信不信我掐你的小臉蛋？」
「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看著二人在這兒敘情，眾人都做出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明明是兄妹，卻弄得跟撒狗糧似的。
「咳咳！那個……要不待會兒你倆再接著抱？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比較好。」
趙啟故意乾咳兩聲，道。
聽到趙啟的乾咳聲，二人這才反應過來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孟萌俏臉微微泛起一抹紅暈，連忙鬆開手，陳澤道：「呃……老趙說得對，我們趕快離開這裡。」
「大家注意保持警惕，誰也不知道哪個角落裡還會不會突然冒出一個喪屍來，我估計現在學校外面也不太平了。」
鄭鈞道。
「這都不用估計，我看就是。」
黃毛道。
「行了，大家都別磨蹭了，趕緊走。」
陳澤道。
「跟我走吧！」
孟萌道。
「不是，我怎麼感覺有點陰森森的。」
高挺道。
高挺隨口說的一句話直接切入了重點，陳澤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等一下！」
叫停眾人的腳步，陳澤對孟萌問道：「孟萌，你家的具體地點在哪裡？」
「天山路一百二十八號。」
陳澤思索片刻，緩緩道：「看樣子有事發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