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五年後歸來
五年後。
A市又迎來了一個格外燥熱的夏天。
蟬鳴刺耳,烈日高掛。
一個古色古香,藤蔓瘋長的院子里,一個五歲的小男孩蹲在地上,用根小木棍挑弄著地上的一隻蛐蛐。
見蛐蛐不動彈了,小男孩哇的一聲哭出來,奔進了屋裡。
「媽咪,蛐蛐死了,被念念玩死了,嗚嗚嗚,念念是不是大壞蛋啊?」
小男孩不顧奶白色的額頭上那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奔進屋裡,拽著我的手,一直鬧。
「蘇念小朋友,媽咪是不是叮囑過你,不許玩蛐蛐,你看現在,蛐蛐都死掉了,蛐蛐媽咪找到蛐蛐兒子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傷心呢,就像是媽咪失去了念念寶貝一樣?」
我伸出手,輕柔的將兒子額頭上的汗珠擦拭乾凈,耐心的教他道理。
蘇念弩著小嘴巴,點了點頭,「嗯,蛐蛐媽咪也會哭的。」
「那念念知道該怎麼做了嗎?」我撫-摸著他的頭顱,引導他做出正確的決定。
「知道了,媽咪,我以後再也不玩蛐蛐了,然後,我蹲在它的屍體旁邊等著她媽咪來接她好不好?」蘇念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單純的望著我,希望得到我的肯定。
「好啊,可是要是她的媽咪過來看到很傷心怎麼辦呢?」
「那我就跟蛐蛐媽咪說對不起。」
「嗯,兒子真乖,媽咪獎勵一個么么噠,然後要是蛐蛐媽咪一直沒有來,你就找個地方把它安葬了吧。」
「好的,媽咪。」
兒子得到了我的指導,開開心心的奔出去處理蛐蛐的後事了。
而我望著他的背影,逐漸回了神,將目光鎖定在面前書桌的電腦屏幕上。
進攻蘇氏的計劃,已經擬定好了。
整整花了五年的時間。
我比五年前那個輕拂單純躁動不安的我,多了一絲冷靜睿智和沉穩。
我恨著顧言澤。
是他毀了我所有的幸福。
雖然我不願意再踏入那個商業圈。
但我收到了林婉心給我那個手機號碼里發的一條簡訊。
上面說:「女兒,你到底在哪兒?有父親母親在,你為什麼不回家,整整五年了,我們都老了許多,你爸爸……」
望著那條欲言又止的簡訊。
我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不妙的事情。
我攥寫了一條簡訊發過去:「爸怎麼了?」
電話那頭的林婉心欣喜若狂的回復了我:「你爸他得了肺癌,醫生說目前是良性的,但隨時都有可能變成惡性腫瘤,到時候可能你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聽到這個噩耗,我手裡的手機掉落在了地板上。
我空洞的望著遠方,面色發紫,全身顫抖。
為了恨顧言澤,我拋棄了我的父母五年。
忘記了自己的要奪回蘇氏的目的。
一開始我還四處躲藏,可是到後來,尋找我的人全部撤出了。
我就知道,顧言澤,是真的不夠愛我。
否則他就算把世界都翻個底朝天,也會想著要找到我。
為了這樣的人,我竟然喪失了陪伴我親生父母的五年。太不值得了。
這幾年看著澤瑞蓬勃崛起,並且把蘇氏成功收購。
我也試著做出了我的計劃。
顧言澤。
這個我愛死了,又恨透了的男人。
程浩帶來我的傷痛竟然不及他帶給我的一絲一毫。
我每每想起,五年前那個手術台。
我的頭就會痛的要炸裂一般。
每次到這時,兒子就會跑過來,伸出軟乎乎的小手撫-摸我的額頭:「媽咪摸摸,媽咪不痛哦。」
蘇念是上天派給我的天使。
或許在我人生最絕望的時候,他便是我唯一有勇氣面對生活的光。
計劃準備就緒。
今晚。
會有一個晚宴,是為了歡迎蘇氏一個項目的啟動,也是歡迎我的回國。
蘇氏從國外聘用了一個海龜女博士做軟體工程總監。那個人便是我。
我利用自己的電腦技術,製作生成假文憑,並且五年間我不停的做外快賺錢養兒子,存錢寄給父母。漸漸的在整個IT圈內,我算是打響了自己的名號。
因為顧言澤忌諱任何人提到蘇諾的名字,我改名叫蘇若。我遞交給蘇氏審核的文憑資料里用的是一張合成照片。
我其實根本沒有出國,因為辦理護照會引起家裡人的關注。
五年間,我都住在一間清新雅緻的老舊閣樓里。
我喜歡低調又淡雅的生活。
兒子也很喜歡這裡。
傍晚五六點鐘左右。
我把兒子送到了隔壁王阿姨家,讓她幫忙照看孩子。
而我打了一輛車,去了一家高檔的造型店,把我這一身老態的裝扮徹徹底底的換掉。
望著鏡中的自己,已經28歲了,我感覺到了歲月在我臉上已經逐漸顯現的痕迹。
比不得那些十八歲的小姑娘了,只能靠妝容取勝。
從那家店鋪里出來的時候。
已經六點多,距離晚宴開始還有半個小時。
我打了一輛車,前往維也納酒店。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
車子停下來等紅綠燈。
我撇過臉看向窗外。
A市最繁華的地帶,我已經好久沒來過了。
我整天都是宅在我那間閣樓里寫程序寫代碼。
兒子送到附近的幼兒園讀書。
高樓大廈的商業區,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過。
誰也無法認出,我曾經是個在這片富碩土地上揮金如土的人。
忽然,在旁邊的一輛車裡,我看見了我的閨蜜姜思琦,還有林景辰。
他們和好了嗎?
也是,五年的時間,足夠姜思琦把林景辰追回來了。
他們這樣盛裝打扮的,是要跟我參加同一個酒會嗎?
來不及多想,車子已經發動。
載著我往維也納酒店去了。
林景辰的車內。
姜思琦皺著眉頭,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從面前一閃而過,但又不確定。
晚上七點。
維也納酒店。
宴會正式開始。
盛裝出席的公司高層,帶著自己的男伴女伴陸續進場。
而我,穿著一襲深紫色的抹胸拖地長裙,一頭捲髮撇在一邊,一枚很長的流蘇耳線垂落下來,鮮紅色的唇,淡淡的妝容。
踩著十厘米的高跟,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手包,淡定的走向入口。
我的心在砰砰砰的跳動著。
那扇門,彷彿是和五年前的自己連接的一個通道。
馬上,我就可以重新見到顧言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