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莫名煩躁
是他嗎?會是他轉的這筆錢嗎?
顧安夏在心裡問了自己兩遍,無法得出肯定的答案。
但是除了他,她也想不出會是誰了。
那天自己在醫院和葉允兒爭執的時候,容君望親眼看著,還試圖想從葉允兒嘴裡套自己的底,所以事後他如果讓人去查自己和養母的關係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顧安夏不懂,就算容君望知道了一切,那他為什麼要幫自己?
十幾分鐘前,他才因為離婚不成的事氣惱不已,對自己各種譏誚奚落,怎麼會轉個身就出錢幫自己?
按照容君望的性格,他不可能那麼快就氣消了,而且他一心想要離婚,目的不達成絕對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的。
所以他到底想要做什麼?顧安夏覺得自己真是看不透這個人,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如果真的是容君望幫了自己,那她就應該對他說一聲感謝。
想著,她對財務部人員說了聲謝謝之後,便掛了電話。
然後,撥了容君望的號碼,想問清楚究竟是不是他轉的那筆錢,但容君望並沒有接。
顧安夏放下手機,既然這樣,不如就直接折回去當面問他。反正這裡離別墅也不過一千米左右。
一路疾走,十分鐘後顧安夏便重新站在了別墅的大門外,因為走得太快,她一度氣喘吁吁,額角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靜站著喘息了兩下,理順了氣息才伸手按了門鈴。
剛按響,深色的大門便啪嗒一聲開了。這速度夠快啊,顧安夏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就一直在等著自己折回來。
不管如何,她還是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進屋就見容君望一副翹首以待的姿態坐在客廳,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一身居家睡袍,頭髮微濕,顯然是剛剛沐浴好。
見了顧安夏,他的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只音量不高不低地問了她一聲:「不是走了嗎?又回來做什麼?」
顧安夏沒有回答,彎腰換了鞋才緩步走過去他身邊,目靜如水望著他問道:「我媽醫院賬戶上的十萬塊是你轉的嗎?」
容君望點了點頭,坦然承認道:「嗯,沒錯,是我轉的。」
顧安夏眼底頓時浮起一抹複雜,有感激有不解,更有一絲擔憂。
她很怕容君望並不是真心想幫她,純粹是另闢他徑想以此為要挾,讓她答應離婚!
容君望彷彿會讀心術,一眼就看穿了顧安夏心裡的那一點擔憂,不由好笑,「幫了你一個大忙,你沒有一聲感謝,反而還覺得我另有所圖,我在你心裡就只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嗎?」
對於容君望一眼就看穿自己的心思,顧安夏使勁抿了抿唇,神色有些炯然。不知道這個男人的眼睛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就那麼尖,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既然如此,自己有什麼想法乾脆就拿出來說好了,如果容君望幫自己這個忙真的是為了離婚,那她便好好跟他談談條件。
當然了,在這之前,還是得先說一聲感謝,「謝謝你,關鍵的時刻幫了我們這個大忙,真的很感激不盡。」
顧安夏誠意拳拳,一言一語均出自肺腑。
容君望沒有拒絕她的感謝,他看著她,眼底第一次沒有任何冷光和惡意。「你有苦衷為什麼不說?為什麼從頭到尾都不解釋?」
這是兩人結婚至今,容君望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和自己說話,顧安夏除了受寵若驚,便是滿心複雜。
很顯然容君望真的把她的底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不再對她抱有誤會,然而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她現在還不敢太早下結論。
只能見步走步了,心裡如是想著,她沒有看容君望,垂著眼皮回答他道:「我不喜歡把自己的弱點喊得全世界人都知道,因為那樣除了換來別人的非議和同情之外,並沒有什麼用。」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把自己脆弱困難的一面公之於眾?
而且她和顧家的協議算是等價交換,顧家花錢雇她替嫁,她用自己的婚姻換錢,這一點來說她其實也不算有多大的苦衷。都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更加沒什麼好說的。
容君望聽著她輕細的聲音,彷彿雲淡風輕,不傷不痛,他的眉頭不自覺蹙了起來,「你覺得我就是那種落井下石,見死不救的人嗎?」
顧安夏睫毛輕顫,抬起眼皮,不解地望著他,「你是什麼樣的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嗎?」別人再好,她也不能因為自己弱勢就理所當然要求別人幫助啊。
這個世上,沒有人欠了她的,這一點她心裡很清楚,相反,是她虧欠了養母的養育之恩,所以不管她有能力還是沒能力,她都不能坐視不管。
容君望沒想到顧安夏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彷彿她嫁他就真的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稱呼,在她心裡她依然是她,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老實說,這樣的想法,容君望自己也對顧安夏說過無數遍,甚至也一直是這麼覺得的,然而此時此刻聽到顧安夏這麼說,他卻莫名煩躁,一點都不愛聽。
顧安夏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見他沉著臉沒有說什麼,便接著說道:「今天這筆錢就當是我跟你借的,數目比較龐大,我可能需要慢慢還,你……」
「行了,這事再說吧。」容君望根本不想聽顧安夏把話說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之就是莫名擔心顧安夏會和自己劃清了界限。
顧安夏覺得這事非同小可,還是第一時間就說清楚比較好。
她不喜歡平白無故受人恩情,尤其是來自容君望的恩情,該還的她還是要還,免得他突然以此為借口要求自己離婚。
和兩億的賠償款比起來,這十萬塊她努力一點還是有可能還清的。
「不是,君望你聽我把話說完,我——」
「鈴鈴鈴!」
顧安夏的話在關鍵時刻又被打斷了,容君望似乎也無心與她交談,聽到手機響鈴,看也不看是誰打的就拿起來接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