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竟然如此殘忍
「嗚嗚。。。。」尹清掙扎了兩下,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臉,但那雙冰涼卻固執的眼睛,卻清涼的厲害。
她太熟悉這雙眼睛了,即便是在英國整整八年,都無法忘記的,每夜夢回見到的那雙眼睛。
是他,楚然。
楚然的吻從火熱到溫柔,再從溫柔到火熱。
他絲毫不肯放鬆的吻著她,啃噬著她口中的甜蜜。尹清閉上眼睛,腦袋裡暈乎乎的,楚然瘋狂到不顧一切的吻法叫她缺氧,無法去思考,也無法去掙脫,只能無奈的任由自己的沉淪。
自從八年後再見面,她似乎一直都是任由他將自己帶去無法思考的世界里的。
楚然拚命的吻著她的唇,脖頸,擁住她,貪婪的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沒有化妝和噴香水的習慣,身子上卻總是有種淡淡的香味,獨特的只屬於她的味道。八年前到現在幾乎都沒有變過,而自從從醫院回家之後,再也沒有聞到過的味道,叫他失眠了好幾天。
苦笑,自嘲,都不能否認,他上癮了,再一次的對她上癮了。可是偏偏他對於她,始終是可有可無的,隨時都會有別人來替代的存在。從前有莫子離,現在有白景生,到底要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他才能在她的眼裡只看到他呢?
「砰!」她被重重的撞在牆上,抬頭看他,楚然的眼睛里儘是無可忽視的怒火,彷彿要燃盡她,融進他的血脈里,身體里一般。
他痛苦的低吼著,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里。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這樣?」
尹清的眼淚就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里深深滿溢出來的痛苦讓她的心裡莫名的就疼的厲害。
「因為他像莫子離嗎?是不是?尹清,你還真是長情啊!愛了一個莫子離,愛到恨不得我死掉,這樣還不夠?到現在還要找個莫子離的替身,才安心?」他一字一句的說著,雙目炯炯的看著她,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插在尹清的心上,可是她竟然也無力反駁。
反駁什麼呢?她的確是曾經恨不得他死去,的確是因為白景生那麼像莫子離所以才沒有反感他的追求啊,的確是啊!可是她也不想這樣啊,她也不想啊!在那些他痛苦的日子裡,她也不曾有過半點的好受啊。
為什麼呢?何必呢?事到如今,還要來一字一句的把每一段記憶瘋狂的一絲不落的帶回到她的身邊,可不可以忘記呢?全都忘記不就好了?她已經在努力了啊,努力的忘掉所有一切。
「難道,我就不能重新開始了嗎?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做過太多的錯事了,難道我就不能重新開始,真正的去重新愛上一個人了嗎?」尹清有些受不住的對著他喊道。
「重新開始?重新愛上一個人?」楚然幾乎要笑出來了,可是偏偏嘴角抽搐著發抖。一個拋棄了他的女人,一個欺騙了他的女人,一個叫他痛苦的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竟然沖著他說,她要重新開始了,要重新愛上一個人了?
這真是莫大的笑話,讓他心裡疼的發慌的笑話!
楚然一拳頭砸向尹清臉龐的牆壁,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尹清的嗅覺。此刻的二樓,燈光昏暗,沒有別人,而他們又在極偏僻的地方,遠遠的即便有人看到他們,也以為是一對調情的情侶,自覺的繞道而行。
楚然看著她的眼睛,那雙古泉一般明亮好看的眼睛,還和當年一樣,叫他心疼,可是又是如此的無情。
他忽然輕輕的吻過她的唇,尹清閉上眼睛,睫毛顫抖的在眼瞼上閃動,迷人的像只熟睡的天鵝的翅膀。
楚然的聲音都沙啞了,像是千帆過後,含著世上最苦的果實一般,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頰,手上的鮮血一點點的粘在她的髮絲間,濃重的味道,讓她頭更加昏沉。
楚然停住所有的動作,甚至停止了自己的呼吸。他似乎毫不費力,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氣在問她。
「你究竟有沒有想過我?哪怕一刻,片刻?你要重新開始,要重新愛上一個人?你就沒有想過我嗎?沒有想過來找我?你,有沒有愛上過我,哪怕一點點?」
尹清怔住了,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這是第一次,即便是八年前,他說過要放棄一切自尊的那些話,都沒有這一刻來的震撼。
他愛她,竟然如此愛她,甚至是這一刻,還是如此愛她!尹清的眼淚彷彿溪流洗刷過一切過往歲月的痕迹,好像回到那一年,初相見,她無情的眼,他無措的情。
可是一切,哪裡還回得去呢?
夏央的那張幸福的笑顏,早就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夏央等了楚然整整八年,整整八年!哪裡還會有人比起夏央更值得他的愛呢?夏央愛楚然,甚至可以為了楚然來求自己,叫她怎麼忍心破壞,怎麼忍心不成全?
尹清忍著心裡刀割一般的不舍和疼痛,嘴角劃開她認為最美的弧度,聲音輕若一場夢卻無比認真的對他說:「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八年前,是因為報仇,八年後,是因為安騰。八年前,我愛的人是莫子離,八年後,也不會是你。」
他怔腫的看著她,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緊緊的盯住她的每一個表情。
這些年來,他早就在商場上練就一身的本領,任何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他都能看出破綻。可是現在,他的眼前幾乎要模糊了,看不清她的臉和眼,心裡疼的想要裂開的樹縫,一寸一寸的年輪,都是她給的傷。
「你,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你竟然如此殘忍,還是如此殘忍!很好,很好……」他笑著,瘋狂的笑著離開。
轉頭,笑出淚來,這是這一輩子,他最後一次為她流淚了,夠了!
他拋棄了自己的尊嚴和最後的驕傲,來問她,來祈求她。可是,一如從前,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會有片刻絲毫的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