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個巴掌
也許是尹清的聲音太過慘淡,慘淡到白景生心裡莫名的一痛,而她聲音里透出的趕緊,卻叫他嫉妒極了。
長這麼大,白景生很清楚自己從來都是優秀完美的存在,可是生平第一回,他恨不得變成另一個人,變成那個得到眼前的女子永恆記憶的那個人。
他心疼的看著尹清纖細的身形,略微蒼白的臉頰,良久,伸出手,默默她的頭。「沒關係,不開心的事情,都會過去的,我們總要過明天,不是嗎?」
尹清怔腫的抬起頭,朦朧的眼神穿過燈光,落在白景生的身上,那樣相似的面容,相似的神情,相似的白衣,他的手指觸碰她的頭髮,帶來的那種暖意和感動,
可是,卻不是他,不是那個人啊!
的確,一切都過去了,過去這麼多年了,也許她是該學會放下了,因為逝去的人,永遠都都不可能回來了呢。
尹清搖搖頭,對白景生笑笑:「抱歉,我有些失態了。現在已經沒事了,不必擔心了。」
白景生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樣子,並沒有說破,只是心裡對尹清更多了幾分特殊的感覺。
送三個小丫頭回了家,白景生執意要送尹清。
「你為什麼不住在家裡呢?」白景生疑惑的問。
尹清赧然,總不能說自己做了人家的情人,所以要夜夜伺候著吧。想起楚然那張冰臉,心裡就有些焦慮,自己這麼晚回去,不知道會不會惹惱了他。
「我和我朋友住在一起,方便辦事情。」至於辦的什麼事情,只有她心裡知道了。
白景生倒不像個多疑的人,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執意要送她回去。尹清只得在楚然家的附近愣是繞了一圈,走到普通住宅區停下。
「就到這裡了,讓我朋友看到了也不太方便。」尹清說道。
白景生聳聳肩:「那我先走了,希望下次還能一起出去。」
尹清目送白景生離開,白景生的家並不缺錢,可是他就是不大愛開車,這回出來也是步行。
在這個浮躁的世界里,尹清忽然覺得,這樣的男子當真是個極品,溫軟如陽光,清淡若流水。
等到白景生徹底離開,尹清才一個人悄悄的又繞回楚家附近,夜風習習,吹在她瘦削的肩頭,白裙飄飄,此刻卻只剩下涼意。
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尹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黑影整個扣住,然後嘴唇被另一個柔軟火熱的唇堵上,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尹清驚嚇的拚命掙扎,卻在燈光下看到了那個黑影俊美的臉,一雙深邃的眼睛里,裝滿了怒火和不耐,再加上唇上的翻滾越來越炙熱,空氣越來越稀薄,腦子裡再也想不了任何事,一下子也忘記了掙扎,整個人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身上。
直到她被整個人打橫抱起來,那個人急不可耐的大步穿過客廳,直至卧房,她被重重的仍在床上,才稍稍恢復些意識。
楚然的吻,從嘴唇,臉頰,耳畔,越來越下,胸口,腹部,直到深部,尹清有些受不住的發出呢喃聲。
忽然楚然有些暴躁的撕掉她身上的白裙,那個衣服上面,有著濃郁的炸雞味。一想到她穿著他給她挑的衣服,他喜歡的那件白裙,卻跑去和別的男人吃東西,散步,還玩到這麼晚回來,楚然的吻驟然降臨,逐漸變成了啃咬。
他開始恨她,像里的恨意終於得到了爆發一樣的恨著她。尹清咬住唇,終於在忍受的極點的時候,試著推開他。
「楚然!」她喊他的名字,而楚然恍若無聞,繼續拼了命的啃噬她,彷彿要把她整個人吃進肚子里一樣。
「楚然!你怎麼了?」尹清閉著眼睛,哭喊。這樣的他,讓她害怕,這樣的吻,也讓她不安。
或許是她的哭喊聲裡帶著的一絲脆弱和顫抖,終於打動了他,楚然木然的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她,從溫情,到熱烈,最後只剩下一種厭惡,憤怒的厭惡。
尹清害怕的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齊刷刷的垂落在潔白的小臉上,帶著微微的顫抖。
「害怕嗎?」楚然冷漠的吐出一句話,聲音彷彿來自修羅地獄。他冷漠的看著她,明明受傷的應該是他啊,憑什麼,她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無辜的樣子!
「你!」尹清睜開眼,卻被他眼中的寒冰凍到,一時說不出話來。
「在外面玩的很開心嘛。」楚然嘲諷的一笑。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臉上帶著淡淡的不自然的潮紅,眼神卻依舊清亮。
「還好。」尹清淡淡的撇開頭,不去看他。而她這個細微的動作,卻仍然惹怒了楚然最後繃緊的神經。
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又像一隻學會了隱忍的狼,抬起身子,離尹清遠了一些,低喊:「尹清,你怎麼就這麼下賤!到哪裡都要溝引人嗎?你告訴我,是不是莫子離當年就是這樣被你無辜的樣子,故作無辜的樣子溝引的?啊?是不是?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所以的男人都是傻子,都可以被你玩弄?」他的聲音冷冽,充滿著嘲諷,他眼裡的輕蔑和厭惡深深的刺痛了尹清。
「你閉嘴!子離哥哥才不是隨便就能被溝引的人!」她脫口而出的竟是這樣的話,只因為想到了白曉玲嬌俏的站在他身邊,而他對於周圍的鶯鶯燕燕一副雨露均沾的模樣,現在又憑什麼指責她!但她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她竭力的隱藏著內心的不甘和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然被她激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心裡像堵著鉛一樣的難受,窒息般的難受。直到現在,哪怕是現在,她的心裡在乎的人,還是只有莫子離嗎,是這樣!她怎麼敢這樣?她怎麼可以這樣!
「所以你跟那個白景生鬼混,因為他長得像莫子離?哈哈哈哈,好啊,你不是喜歡這幅樣子的人嗎?死了一個莫子離,還可以再死一個白景生啊!」楚然幾乎口不擇言,他不在乎說了什麼,只是不要看她這幅無所謂的樣子,不要看她一副不在意,什麼都不在意,不在意他的樣子,憑什麼,每一次,都只有他一個人在生氣,在難受,八年了,她把一種巨大的孤獨和痛苦留給了他八年了,還不夠嗎?
「啪!」
一個巴掌!
他們同時怔住,失去了語言。楚然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膽敢打他!尹清也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她竟然打了他!
「你!」楚然瘋了一樣的撲過去,緊緊的掐住她的脖子,尹清緊緊的閉上眼睛,沉默而絕望的忍受著他的怒火,如果死去,如果死去會不會好點,會不會就不用這麼悲傷了?她決絕的希望,就死在這一刻,死在他的手裡!
看著她越加蒼白的臉,和逐漸急促起來的呼吸,卻仍然緊緊閉著,一眼都不肯看自己的樣子,楚然的心裡湧上了一層絕望的痛苦,驟然放開她,衝出房間。
砰!的一聲,房門隨著重力關上,隔絕了他和她的世界。
尹清頹然的跌落在床邊,任由自己的身體滑落,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好像也雖然他的離開,徹底的消失,剩下的不過一具行屍走肉,其實,她或許早就是行屍走肉了也說不定。
就這樣,一夜過去,第二天早上,她連自己昨夜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而楚然,一夜不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