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過去的回憶
「啊然，你對她太凶了，對女孩子應該溫柔一點的。」夏央輕笑說，一邊把自己準備的便當拿了出來。
從始至終，她連陳詩音的臉都沒有看一眼。很顯然，夏央聰明的知道，陳詩音算什麼貨色，以及她在楚然的心裡根本不可能有一席之地的事實。
「有些人，總是有些不該有的幻想，幻想得到自己不該擁有的東西，我不過是提醒她什麼是現實罷了。」楚然不以為然的說。
「呵呵，是嗎？事實上，她已經得到很多了呢！」即使不是他的心，至少陳詩音得到過他的人，可是她呢？
「嗯？」楚然在層層疊疊的文件中抬起頭，問她。
「哦，沒什麼，你別只顧著忙了，我既然都帶了來，你多少吃些吧？」夏央悄悄隱去眼中的黯然，溫柔的說道。
「哎，好吧。小央，坐下來一起吃吧。」楚然說著，還是順從了她，對於夏央，他始終都是溫和的。
八年前，尹清將他丟進深深的黑暗之中，那時候，沒有任何人幫他，沒有任何人還願意憐憫他，只有夏央，始終陪在自己身邊。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只是他心裡的深淵他自己都無法逃離，那個人，如同多年前的藍色雷絲一般，始終兜兜轉轉，飄飄蕩蕩，在他的心裡生疼生疼的卻不離開。
夏央原本甜甜一笑，坐下準備吃飯，卻在抬頭看楚然的一瞬間看見他眼底的一絲悵然，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了。
八年的相處，他的每一個疼痛的表情她都比任何人清楚，他是在想什麼呢？想過去嗎？還是在想她呢？
聽說今天的董事會議之所以不成功就是因為楚然想要出資安藤，為了她嗎？夏央沒有問出口，有很多事，她寧願裝作不知道。
下午的陽光火辣辣的照在地面上，這個時候最好的活動大概跟水有關吧。
尹清從掙開眼睛就沒看到楚然，問了王伯才知道楚然很早就出門了。
自從住進楚家，每天晚上楚然都會和她睡一張床，卻都沒有碰過她。
有時候半夜醒過來，發現楚然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眼前的黑暗，使得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臉，不知道他是否熟睡還是像她一樣淺淺的睡眠，又淺淺的醒來。
感受著他的體溫，身上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心裡卻仍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澀。記憶里，同樣很黑很黑的車庫裡，她躺在他的懷抱里，冷漠的看著他的掙扎和痛苦，看著看著，漸漸的她卻開始覺得頭暈，聽不清任何聲音，她已經破釜成舟，為了復仇，她明明已經什麼都不顧了。
他也是這樣緊緊地抱著她，然後她迷迷糊糊的看到那些人，聞到汗水的味道，聽到他的隱忍的呻銀，她的淚水嘩嘩的流著。心疼的厲害，可是她還是沒有阻止，什麼都沒有阻止，看著他墜入黑暗。
搖搖頭，尹清從回憶里掙脫出來，從八年前，離開這裡開始，她就已經發誓，絕不再想起那些事情的。
楚然平日里不大同她說話，即使在家裡也幾乎當她不存在。時間多的沒地方去，除了和尹熙打打電話，閑來無事就喜歡待在楚然的書房裡打發時間。
楚然的書房真大啊，藏書也很多，令她驚訝的是，幾乎每本書楚然都讀過，因為每本她感興趣的書上都能找到楚然的隨筆。
有那麼一本書上寫著：「窮盡的思念，不過是一場註定的欺騙。」她心裡咯噔的一下，有些不安。那些回憶打著旋兒的溜進腦子裡，很大的雨，他蒼白的臉，蒼白的聲音，還有蒼涼的目光。他等待著她的回答，可是她還是冷漠的回答了他，給了他最絕望的答案。
「楚然，你還不明白嗎？我根本沒有愛過你，甚至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一切都是假的，我討厭你，恨你，厭惡你，還有你那個父親。你們害死了莫子離，我最愛的莫子離，我永遠都喜歡他，都愛他。他是那麼優秀的人，你們竟然害死了他。這就是報應，你和你那個父親應該付出的代價。」
那麼清晰的聲音，是她的聲音，帶著悲傷和絕望，也帶著冷漠和狠心，是八年前自己的聲音，清晰好像從未遠去過。尹清苦笑，只是如今的一切惡果都要自己嘗了呢。
楚然的家很大，極盡奢華，甚至有一個巨大的室內泳池。尹清可是垂涎已久，特別是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天氣里，恨不得立刻就能跳進水裡游一陣。
正好這會兒楚然也不在，尹清穿上剛買的泳衣就跳進水裡，歡暢的遊了許久。水中時隱時現她嬌美的身軀。
尹清整個人在水裡很久，在這個時候，似乎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了，不用想起公司得災難，不用想起父親的失蹤，不用想起母親的離世，不用想起對妹妹的愧疚和擔憂，也不用想起對莫子離的思念，更不用想起楚然的喜怒無常。
尹清換了個姿勢，仰躺在水上，自由的隨著水行進。自小的良好貴族教育，她的泳姿標準又優雅。並且尹清和妹妹尹熙從小就都喜歡水，學會游泳之後，兩姐妹經常一起去高檔的泳池遊戲。水的清澈，水的波紋彷彿也蕩滌了兩姐妹的心。
思緒彷彿帶來了回憶，在水裡的時候是這些日子來在楚宅中唯一的放鬆時刻。尹清的思緒開始漂流，彷彿回到了十多年前，莫子離帶著她和小熙一同去游泳。
從小到大的莫子離一直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了，人長得帥氣，成績又好，人緣更是好的沒話說。那時候的尹清，曾經堅定的認為，會一輩子和莫子離幸福的在一起。
「如果沒有那件事，子離哥哥現在應當是27歲了，應當是多麼優秀的人啊！」尹清喃喃自語。沒有注意到泳池旁一道修長的人影，因為她這一句話整個人有些不自然的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