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們欠我的
姜晉辰把她強顏歡笑的神情收入眼底，在心裡留下一個深深地印記。
他離開之時，姜湛晴正好推門進去，穆御風從樓梯間走出來，兩人面對面的撞上。
「穆總。」姜晉辰淡淡的打了一個照顧，嘴角掛著不卑不亢的笑容，帶著些許疏離。
他對姜氏有巨大的幫助沒錯，可是因為姜湛晴，他無法再帶著討好的心思。
穆御風點點頭，突然說，「有時間到我公司去一趟。」
姜晉辰嘴角無聲的裂開，有些自嘲，「我可以理解為是您打算施捨給姜氏一個大工程嗎。」
他沒有辯駁，事實也確實如此，誰都知道，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已。
蒼白的臉色，清潤的面容不再如同以往，姜湛晴從一到醫院，姜晉辰的心就狠狠抽痛。
她如此寶貝的一個人，怎麼在穆御風心裡就什麼都不是了呢。
深不見底的雙目，第一次帶著壓制的憤怒，姜晉辰控制住自己想要發大聲質問他的欲~望。
可話語從口中說出來還是有些顫抖，「在你心裡，湛晴到底是什麼，只是一個空頂著穆夫人名號的女人嗎。」
雙拳悄悄收緊，青筋暴起，若穆御風回答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穆御風皺眉，對他問出的話趕到一絲不悅。
可他卻不能立刻回答姜晉辰，或許之前是，可現在他後悔了。
「不是。」穆御風遲了片刻，可最終還是說了他想要聽到的話。
姜晉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星目里的怒火漸漸消退，穆御風一片坦然，任由他注視。
「好好對她。」姜晉辰最終說了一句帶著懇求的話離開。
秋天的涼意漸漸撒在身上，吹走了憤怒帶來的悶熱煩躁，街道上三三兩兩的人都在演繹著合些狀況。
M市最大的購物中心，姜芝晴不斷的刷著卡，眼都不眨一下。
她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卡，繼續準備用姜家的錢好好補償自己。
嗤笑的聲音從她嘴裡發出，不屑，嘲諷，厭惡。
手機在她價格不菲的包里響起來，姜芝晴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挑眉。
懶漫的嗓音透露著自己的不悅，「怎麼了，有事快說，我忙著呢。」
「出來談談吧，我去找你。」
「好啊。」姜芝晴笑著告訴他地址，到了江邊。
涼風吹起嫵媚的長捲髮，十分不適合她所假裝出來溫婉的氣質。
眼角勾勒精緻眼線，微微上挑，嘴唇鮮艷如血，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香水味。
她把兩側的捲髮撥到耳後，坐在長椅上，看著江面偶爾有飛鳥掠過，泛起一陣陣漣漪。
不遠處，姜晉辰緩緩向她走來，看見她如此，心莫名抽痛，突然不願說出絕情的話。
病房裡的母親，雙目凹陷，疲憊不堪的父親，以及婚姻並不快樂，被家庭困住的姜湛晴，所有人都變成一股力量，趨使他向前。
耳側響起他的腳步聲，姜芝晴從腳下袋子里取出兩罐啤酒，一罐放在身邊，一罐打開，仰頭，充斥著酒精的液體滑進胃裡。
姜晉辰坐了下來，拿著啤酒，卻沒有打開，只是放在手裡，看著一片平靜的江面。
「想和我說什麼。」姜芝晴笑顏如花，眼角卻有些些許淚跡。
姜晉辰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對面是伯父伯母出事的地方，已經十八年了，你剛到家裡時，你才六歲，一轉眼都長那麼大了。」
他輕輕垂眸，回憶著以前的過往。
那片被冰封的記憶是姜芝晴永遠不可以提起的痛苦。
握著啤酒的手猛然收緊，冷若冰霜的說，「你們永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的好爸媽，我父母又怎麼會死！」
她情緒激動，不知是不是因為激動而引起臉頰和雙目的赤紅，看上去有些恐怖。
「可伯父那天已經喝了酒，並不能怪父親，而且父親也曾阻攔過。」
「呵，你沒有聽警察說嗎，那車子被人動了手腳，我父親是因為你們才死的。」姜芝晴抹去眼角的淚水，冷笑道，「我父親開了你們家的車，結果出了意外，我母親一時承受不住打擊，也去世了，就剩我一個人。」
細微的聲音被風吹散，姜晉辰已經將頭低下，空氣中都夾雜著沉悶的氣氛。
俊朗的外表此刻在姜芝晴面前只有愧疚。
姜芝晴看著他如此討厭的一幕，越來越噁心，她已經看夠了他們虛偽的一面。
「差點忘記了，伯母還好嗎，把她氣到醫院還真是不好意思。」她若無其事的吹了吹精美的指甲，疊起雙腿，「不過這也不怪我，我只是說了一些關於姜湛晴的事而已，誰知道她就暈過去了。」
「我警告你！你不要去招惹湛晴！」他緊緊捏著姜芝晴的肩膀，彷彿要把她的骨頭都捏碎。
姜芝晴彷彿沒有知覺，肩膀傳來的痛處越明顯，她笑的越是美艷。
「我不快樂，你們誰也別想高興。」
姜芝晴放聲大笑，如同黑夜中出現的鬼魅，不斷侵蝕著姜晉辰的理智。
他渾身顫抖著，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姜芝晴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化，疼痛越來越無法忍受。
兩人坐在臨江的地方，風吹過兩人，捲起沖昏的理智。
「夠了沒有！你給我放手！」她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在姜晉辰身上。
已經慢慢收回力氣的姜晉辰失神之間被推到，欄杆發出碰撞的響聲。
姜晉辰沒想到她會有那麼大的力氣，腦袋一陣眩暈，他慢慢支撐起身體，搖著頭，想要甩去眼前的朦朧。
這一切只是徒勞，很快姜芝晴就發現自己闖禍了。
姜晉辰眼前越來越黑，額頭上的血跡迷住了雙眼，渾身的力氣全部被抽空。
嚇傻的姜芝晴捂住嘴，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去。
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相信踉蹌一步，手中的啤酒也隨之掉落。
只是輕輕撞了一下而已，應該不會出事的。
她慌亂之間拿著東西連忙離開，經過姜晉辰的身邊，她停了下來，種種前段不斷在腦海中閃過。
姜晉辰總是把好東西讓給自己，儘力給自己最好的，可是……不，這都是他應該的！
這一次，她再也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