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再見與對不起
洛寧盯著前方不說話,而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也沒了后話。
少傾之後,洛寧感受著體內道韻氣機的輕微沸騰,突然開口道:「既然你已經出現了,那何不直接現身呢?」
沒人回答洛寧,只有一個突然出現的人,站在了洛寧身前兩米躲的地方,他和現在的洛寧長的一模一樣,或者也可以說是這個長生物,變成了洛寧的模樣。
「能看到一個活生生的自己,是不是很開心?!」炁也學著洛寧盤坐了下來,只不過他的右手邊沒有斬星而已,「你為什麼要殺我?」
不知道是不是太長時間沒與人溝通,這個長生物的聊天方式似乎是跳躍著來的,前後說的話,問的問題,也不管洛寧回不回答。
洛寧皺了皺眉頭,不是說他不想回答炁這個問題,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除了面對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感覺很奇怪以外,更多的還是不知道從何處說起。
「你體內的大道之力是怎麼來的?!感受到它的沸騰了嗎?」
洛寧依然不說話,雖然這個傢伙現在說的是正確的。其實就像當初洛寧第一次遭遇那個,身上好像隨意貼了幾條反光帶的人影一樣,在炁說話的時候,他體內的道韻氣機似乎開始不受自己的調動,竟然如同加熱的沸水一般,開始翻滾起來。
炁的坐姿比洛寧端正,它的雙手始終蓋在膝蓋上,看著洛寧的眼神也沒有殺意,只有一絲好奇。
「隨便說點什麼,讓我知道你還是活的。」
隨著炁的這句話結束,洛寧體內的道韻氣機突然有了欲衝出體外的趨勢,然而在這個瞬間,他那腦海中一直安靜的水滴,卻突然停止吸收下方的兩種元素力量,使得洛寧的精神海空間靜止了一下,而與此同時洛寧體內的道韻氣機也並沒有衝出體外,而是凝結於洛寧的皮膚之下,在洛寧的身體里肆意流動。
洛寧眼角的餘光,看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間有極細小的黑色閃電明滅,當下就知道是那顆水滴發威了,不過體內的道韻氣機還得自己控制,所以為了打破這一幕,洛寧咬著牙開口道:「你的能力,就是創造幻術嗎?」
對於洛寧的再次開口,炁顯得很開心,它彎了彎嘴角,卻並沒有直接回答洛寧的問題,而是接著問道:「所以說,你當時從茶攤的椅子上起身,其實跟你聽到的話並沒有關係,是嗎?!」
洛寧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不是因為他皮膚下
被壓制的道韻氣機,而是因為炁的這個問題有些白痴。
不過鑒於此時的情況,洛寧還是很鄭重的答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讓我一直坐在那裡,你總會找一個讓我很想去查看的理由讓我離開,所以我索性就直接順著你來,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麼。」
聽完洛寧的回答,炁的神情表現的有些理所當然,並沒有詫異的感覺。
「唔……很有道理的樣子。」
說到這兒,炁似乎還有話想說,但是到了嘴邊,它又突然停住了,就這麼看著洛寧,似乎在觀察洛寧壓制皮膚下道韻氣機的形態,有些饒有興緻的趣味。
接著它的眼神與洛寧對視而上,炁嘴角微翹,不說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見此情況,洛寧顧不得還在亂竄的道韻氣機,直接抓起斬星,同時向後翻去,當他拄著斬星單膝跪在地上的時候,他所在的空間,變成了一片蒼涼荒蕪的景象。
諸多被植物覆蓋的破落建築,遠處還有漸行草慢慢的爬向建築的頂端,同時還有一兩聲異獸的叫喊,以及天空中飛掠的巨大鳥雀。
直覺告訴洛寧,這裡是西北廢墟,也就是阿顏他們之前居住的區域。或許不遠處就是那十里禁區的警示牌,或許不遠處就是當初第一執掌的「西北第一大幫」的總部。
不遠處逐漸響起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而且聲勢還挺浩大,洛寧斜了一眼不遠處的陰影,展開身法飛速隱藏了進去。
「艷嵬樓今天是什麼意思?不是昨天才開完會嗎?!這休戰令可是知難率先提出來的,這怎麼今天就想反悔了?!」
十餘輛疾行的越野車呼嘯而過,但是更多的還是一些習慣於徒步的冒險者,「這誰知道?!不過聽說知難今天好像是從要塞那邊得到了什麼消息,聽說對我們西北廢墟的發展很重要,關乎到我們的未來的!」
「凈放屁!如果要塞真有心,早就讓咱們西北廢墟變成西南廢墟要塞了,你看看現在這時候說這個合適嗎?!別想那些美事!」
「嗯……倒也是啊!」
……
洛寧在一眾行人的言語中,只是聽到了這個對話,其他的在他的耳朵里,都是混亂不清的狀態,不過當下洛寧也不在意這些,在陰影里拿出了一個斗篷之後,便偷偷的插入到了隊伍之中,跟隨著這些人的腳步,前往現在由知難主導的艷嵬樓大本營。
不同於東北
廢墟中的血腥氣,這裡的氣息多了很多人的味道,再夾雜著周圍荒涼的景象,這一幕倒顯得有些粗獷。
一行人行走的方向洛寧在記憶里還是很有印象的,這條路就是當初洛寧第一次跟著小隊皮卡的路,而最終的目的地,也正如他猜測的那樣,是在一個西北廢墟獨有的市場之中。
不過已經沒有了喧囂的殺戮和吵鬧,只剩下嚴肅的守衛,和更多的凝重與安靜。
洛寧隨著眾人進了交易市場,隨意的坐在了已經清理好的台階上。而這一圈一圈又一圈的台階中間,則立著一個約莫二十平方的小檯子,檯子上站著洛寧許久未見的知難。
檯子上的知難,和初次相見的時候變化很大,不只是那種讓人感覺到洒脫的氣質消失不見,就連本應是豪邁的表情也變得很是惆悵。
台下的聲音逐漸消失,台上的知難卻還在掃視著四周,似乎想從這周圍已經陷入黑暗的人群中,找出些什麼,卻註定無功而返。
對於知難的這個似乎沒有盡頭的舉動,台下終於有人坐不住了,畢竟你整這麼一出,總不是想一個人表演一出舞台劇,還是默劇吧?!
出聲的是一個年級約莫四十歲的中年人,他的衣著有些豪放,他抓了抓胸口,彈出了指甲縫裡的污泥,對著知難喊道:「有什麼事趕緊給老子說!整天神神叨叨的,還有完沒完?!」
在洛寧的眼神里,知難看向這個人的眼神是沒有光彩的,他看台下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死人,不過憑此時兩人的身體形態來看,知難卻更像一個死人。
知難不說話,可是周圍的人卻已經開始議論開了,在洛寧聽來,無非就是昨天答應休戰令,無非是給你一個面子,這蹬鼻子上臉,可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周圍的言談意思,大抵是如此的。在兜帽里的洛寧,也從這些言語中聽出了一些不解,僅僅是對於知難產生如此變化的不解。
不知道是不是討論的結果已經在眾人的心中紮根,總之在又過了一小會兒之後,台階上的人群又慢慢安靜了下來。
現在知難面對的方向,就是洛寧坐著的地方,所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能察覺到此時的知難在看著自己,或許再匪夷所思一點,就是知難已經認出了自己!
不過知難就看了洛寧坐著的地方一眼,凝視的時間也不過兩秒鐘而已,緊接著在檯子上站立的他,掃了眼兩邊開口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