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如今的周小櫻
我想,這大概就是相處地和諧吧,只有相愛的人才明白。
……
隔日清晨,湛藍的天空像剛剛被清水洗過的藍寶石一般,打開窗戶,清新怡人的空氣讓人神清氣爽,把剛醒來后殘存的絲絲睡意完全驅走,遠處的樹枝微微搖晃的,發出「沙沙」的響聲。
站在窗前抬頭望去,天空中的雲層彷彿離我很近,陽光從雲層後面射過來,給雲層鑲上了一層金邊,金光閃閃的,名為希望的金邊。
「歡好——」許昌陽拎著行李,勾了勾嘴角:「走吧。」
「嗯。」我點了點頭,心中坦然而安定,因為,我知道許昌陽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到了日本,就能直接帶回希希。
一夜過後,疲憊的身體得以復原,此刻的心情像是打了雞血,因為我今天晚上就能見到希希了。
首都國際機場並沒有直達和歌山的航班,我們要先飛往大阪再轉乘新幹線到達和歌山,太地町是和歌縣的一座沿海,名副其實的景色優美的小漁村,雖然那只是一座小漁村,但卻是文明全球的。
因為,在那個因風景,因海洋館而文明全球的小漁村,每年都會有2000多隻海豚在那裡慘遭屠殺,場面血腥恐怖,被認為是世界上獵殺海豚最兇殘的地區。
每年,數以萬計的海豚經過這片海域,他們的旅程卻在太地町戛然而止。漁民們將海豚驅趕到靠近岸邊的一個地方,來自世界各地的海豚訓練師挑選合適的對象,剩下的大批海豚則被漁民毫無理由地趕盡殺絕。這些屠殺,這些罪行,因為種種利益而被政府和相關組織所隱瞞。
宮詢之所以選擇太地町,正是因為他曾經的搭檔老徐,因逃稅漏稅潛逃至日本,隱姓埋名地過上漁民的生活。
上午十點。
首都國際機場A航站樓。
換好登機牌,過了安檢,國際航班飛往日本大阪時刻表為上午十一點整點。
「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去買杯咖啡。」許昌陽望著大屏幕的航班時刻表說道。
在這冷冰冰的機場內,人心流動,匆匆地旅客們表情冷漠,風塵僕僕。
我隨著許昌陽進了星巴克,剛坐下,我便注意到眼前一閃而過的熟悉的身影。
是誰?我皺了皺眉。
明明很眼熟,可是從側影看只是個身穿工作服的地勤保潔「阿姨」。
她到底是誰?
「我要一杯冰拿鐵,我很快回來。」丟下這句話,我便追了出去,其實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要追出去,像是一種直覺指引著我,我不得不去。
身後的許昌陽似乎跟我說了什麼,但我已經全然顧不得了了,腦袋裡只有一種想法,那就是看清楚剛才那個女人的臉。
像是冥冥之中在指引著我,我甚至有種錯覺,她和我此趟去日本有這莫大的關聯。
好在,保潔阿姨並沒有走遠,正在旅客飲水機的地方打掃衛生,她微微低著頭,清理著水槽口的茶葉殘渣,看起來心酸而專業,我在心底發出冷笑,從她的背影我基本斷定她是誰!
要說不憤怒是不可能的,但是這裡畢竟是公共場合,我不明白也不同情此刻的她為何會出現在首都機場,並且還是以保潔阿姨的身份。
而她仍然在認真的清理著水槽的雜亂,沒有注意到我的目光正灼灼地落在她的背後。
呵呵,真是冤家路窄。
我緊了緊拳心,忍不住低吼道:「周小櫻!」
她明顯愣住了神,手中的動作一頓,工作服後背上印著的「地勤保潔」四個字,像是一種無聲的諷刺,刺辣辣的刮著我的眼球,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回國了,又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淪落到這個地步。
曾經心比天空的周小櫻,也會有這麼一天?
她是剛去了日本就被宮詢甩了嗎,還是壓根就沒有被帶去日本,如果她沒有去日本,為何不告訴我?
「希希在哪?」我湊近她,一字一句地問道。
她的處境我並不關心,我在意的是我的孩子,被她帶走的我的孩子!
周小櫻並沒打算跑,她慢慢地轉過臉來,面無表情地揚了揚頭,掀掉系在脖頸處的絲巾,露出一道明顯的刀疤。
我驚目,這道新鮮的,剛剛癒合的刀疤是怎麼回事?
「林歡好,我們竟然還能見面。」她同我一樣不可思議,但臉上的神情卻比我淡定許多,好像總有那麼一天似的。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我幾乎脫口而出,我不敢相信她會背叛我聯合宮詢帶走希希,更不相信她會淪落為打掃衛生的阿姨。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周小櫻平淡無波地重複道,「這是我的工作,我不出現在這裡,那我要出現在哪裡?」
我竟無言以對。
周遭依舊是人來人往,歡笑聲,詢問聲,夾雜著噪音,然而,我全都聽不見了。
就在從家裡來到機場的路上,我還在幻想見到她是怎樣一種心情,一定是氣憤至極,一定是恨不得上去扇她兩個耳光,而此刻,她就在我的眼前,尤其是她脖子上的那道傷疤,觸目驚心。
一時間,我忘記了憤怒。
我定定地凝視著眼前的曾經的閨蜜,她的容貌並沒有發生改變,但是從內而外散發著的氣息卻截然不同,短短几個月時間,她經歷了什麼?
「我一個月前從日本回國,找了這份工作。」周小櫻語氣淡淡的,透著一股看透紅塵的絕望,她繼續低頭打掃衛生:「希希很好,他們在太地町過得很滋潤,宮詢雖然是個不靠譜沒有責任心的男人,但是對女兒的愛卻是真摯無私的。」
「你放心吧。」
宮詢是個不靠譜的男人,呵呵,這話從她嘴裡說不來,只覺得尷尬。
「你不是跟著一起去的嗎!」我加重了語氣問道,她爬上宮詢的床,無論自願的還是被引誘的,作為朋友都不可原諒。
「若不是你,希希怎麼可能會離開我?」這才是我最痛心的,也是最無法原諒她的。
「林歡好,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背叛了你,你看到我脖子上的刀疤了嗎,我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她擲地有聲,眸底的陰寒教人後背一涼。
「你的代價是你的!那我的代價你又了解多少?!」昔日無話不談的姐妹,此時此刻卻在人潮流動的機場相互指責,真是一出天大的笑話!
「你,流產了?」片刻,周小櫻終於將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手中的動作一頓。
「是的。」我咬了咬下唇,眼神凌冽地對上她的目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底升騰。
「你這趟是去日本?」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茶水間的垃圾掏出,放在門外的垃圾車上,不合身的工作服套在她的身上,顯得滑稽而冷漠。
「歡好——」
當我正準備開口的時候,身後響起一道深沉的男聲。
「飛機還有半個小時就要起飛了。」許昌陽將咖啡遞到我的手裡,摟了摟我的肩膀:「走吧。」
「等一下。」話落,我轉頭看向周小櫻,卻發現她突然不見了。
人群中有一道急急忙忙離去的身影,看著那道模糊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明白她是在躲我。
「怎麼了?遇見認識的人?」許昌陽疑惑地問道,目光順著前方看去。
幾遍告訴他,恐怕他也不會相信,我剛才遇見的人竟然是周小櫻。
「我認錯人了。」我淺淺地抿了一口咖啡,微澀的口感悄然地在舌尖蔓延。
有些情況我還搞不清楚,也許唯有見到了宮詢才知道正確答案,此趟,許昌陽已經打點好了一切,包括季美玲曾經寄給我的,關於宮詢受賄的證據。
……
大約經過五個小時的飛行路程,臨近傍晚地時候,我們到達了日本大阪,從機艙往外望去,護城河邊一片粉紅粉白花團錦簇。
廣播內響起空姐用生硬的中文解釋道,日本與中國有一個小時的時差。
飛機剛剛落地,抑壓在嗓子口的心,彷彿就要跳出來,今晚,我就可以看著我的希希睡覺了。
可是,誰知,今天下午去往和歌山的新幹線竟然處於維修狀態,暫時停運,最起碼需要三天的時間才能運營正常。
沒有辦法,我們只得在大阪先住上一個晚上,明天再租車前往和歌山。
安頓好了酒店,許昌陽非要拖著我去外面吃飯,其實,我壓根沒有胃口。
「既來之則安之。」許昌陽見我失落的模樣,溫聲安慰,「先去吃飯,晚點我帶你去大阪鬧市區給希希買個禮物,媽媽來日本接她,總歸要帶個禮物給她吧?」
許昌陽總是比我想得周全,我承認在某些方面,尤其是和希希有關的事情,我無法冷靜,也許這種感覺,只有做了媽媽的人才能體會。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坦白講,我一刻也等不了想要見到希希,想要抱著她的小臉蛋親親。
「我理解你的心情。」許昌陽揉了揉我的頭髮,眉眼帶笑。
「希希喜歡水晶球,帶雪人的水晶球。」會下雪的水晶球是她曾許過的生日願望,只不過,我不主張過早的滿足孩子的願望,這一點和許昌陽有些不同,他表達感情的方式直接而熱烈。
「那我就買兩個,你一個希希一個。」許昌陽牽起我的手,加深了笑意。
「你是把我當女兒養嗎?」我睨他一眼打趣道。
「歡好,你知道嗎。」許昌陽的語氣忽然認真起來,「從你出院的那一刻開始,我便在心裡對自已說,從今往後,我許昌陽一定要保護好最愛的女人。」
這些,雖然只是愛人之間的情話,可是是從許昌陽口中說出的,便衍生了很多意義,讓彼此的關係更為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