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他告訴我什麼才叫恐嚇罪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語調越發冰冷,每一個字都承載著我不明白的分量與重量。
沈叔叔?!
我猝然想起這個名字,因為許昌陽親口對我說過。
「歡好,你聽我說,我知道我爸爸有個戰友在公安局,他和我家關係很親,我一直都叫他沈叔叔,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希希……」
原來如此,原來沈叔叔竟然還是沈若曦的爸爸!
這……今天的信息量為何這麼大,我真的消化不了。
他們都姓沈,為何我卻沒有想到?
她的爸爸是公安局的,想必不是局長也是個副局長。
難怪,難怪許姑姑極力維護沈若曦,時不時在許昌陽耳邊耳提命面,正如我們在極島度假的時候,她說過的那番話。
「沈叔叔是你爸爸的生死之交,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若曦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別人看不見,你看不見嗎!你可曾想過她也要需要你的陪伴?」
「如果你爸爸知道你為了一個離婚的女人,甘願放棄了若曦,也放棄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你讓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如何心安!」
「昌陽!你醒醒吧!你想讓爺爺……」
想到這,我的心口一陣堵得慌,許昌陽利用沈叔叔的關係幫我找回了希希,而我卻不自知。
這樣一樣,不僅沈叔叔是我的恩人,就連沈若曦我也要感恩戴得,只是為何,他們現在才告訴我,告訴我的意義又是什麼?
心慢慢地往下跌落,我扶著樓梯把手,抵了抵涌在心尖上的酸楚,有一個現實,必須得認清,很多東西,唯有沈若曦才能給予他,而我,一無所有,一無是處……
「你為什麼不說話?!」沈若曦冷冷地看著我,眸底傳達著濃濃的鄙夷。
攏了攏心情,我淡聲道:「你們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請你離開許昌陽,主動的無聲的離開許昌陽!」
「你要相信,我爸爸能找到希希,也能……林小姐,你明白的。」
我:「……」
「我不明白。」沉了沉心,我直視著眼前這對兄妹,青天百日的,居然能直接上門提出無理的要求,就算沈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如何?如果有機會,我肯定會去拜訪他,我想許昌陽必定已經這麼做過了。
至於沈若曦兄妹,我就更看不懂了。
他們是拿沈叔叔的背景權利來威脅我嗎?
雖然我不懂法律,但基本的恐嚇威脅我還是知道的,再說,難道我是被嚇大的嗎?沈若曦今年才二十歲出頭,他的哥哥最多二十二三,我甚至有種他們來玩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也就在從此刻起,我心裡才深刻地明白,我真正的對手是許姑姑,過不了她那關,我和許昌陽前面的路是模糊不清的。
而利益有時候卻捆綁著相通的利益,許姑姑的身上背負著盛昌集團,那是許昌陽父母留下的資產,是唯一留給許昌陽的東西,我不但沒有能力去幫助他,反而……但是,沈若曦不一樣,她給予許昌陽的不僅僅是一個婚姻,而是源源不斷地資產上的協助,更是強強聯手的鋪墊,穩固盛昌良性發展的基石。
對於許姑姑而言,許昌陽娶了沈若曦是最好的選擇,什麼叫門當戶對,什麼叫理智聯姻,什麼叫擴大資金與人脈,這些都能在上流社會的婚姻中得到體現。
灰姑娘是沒有白馬王子的,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這裡是五十萬,足夠你生孩子的費用,如果你食相的話,拿著錢趕緊滾蛋。」沈加錫言辭犀利不疾不徐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銀行卡在他的兩指之間明晃晃的,晃得我刺眼。
五十萬,呵呵,許姑姑拿出一百萬我都沒有任何的心動,何況五十萬。
我將目光落在沈若曦的身上,她依舊一臉沒來由的傲嬌,我心底的底氣反而更足了。
「五十萬太少了。」我淡定地說,眸光中沒有一絲起伏:「你們沈家只拿得出這些錢嗎?!」
「那你開個口。」沈加錫停頓一瞬,貌似爽快地又拿出一張空白支票,眼神中的凌冽交雜著複雜:「林小姐,你說多少?」
「一千萬。」我提高了音量,字字有力。
「什麼?!」沈加錫瞪大了雙眼,頓時火冒三丈:「林歡好,你這是敲詐勒索!你以為你值一千萬嗎!痴人說夢!」
話落,沈加錫將簽字筆「啪」得摔落在地板上。
到底是年輕人,火氣這麼大。
「哥哥——」沈若曦似乎慌了,她安慰起沈加錫,旋即指著我的鼻子呵斥:「林歡好,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們知道什麼叫恐嚇威脅罪嗎?而且對方竟然是孕婦!」我反擊道,這裡是我家,還輪不到他們來撒野!
沈加錫頓時冷笑道:「好啊,林小姐,我到想知道什麼是恐嚇威脅罪!你給我科普科普。」
「你們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恐嚇!」我緊了緊拳心,不知為何,沈加錫的雙目中竟然透著股邪氣,全身上下散發著戾氣,與沈若曦的天真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如果不是他們倆站在一起,我很難將他們聯想成同父異母的兄妹。
「往我來告訴你,什麼叫恐嚇威脅罪!」沈加錫犀利的眼神投向我。
「(一)寫恐嚇信或者以其他方法威脅他人人身安全的。
(二)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的。
(三)捏造事實誣告陷害他人,企圖使他人受到刑事追究或者受到治安管理處罰的。
(四)對證人及其近親屬進行威脅、侮辱、毆打或者打擊報復的。
(五)多次發送淫穢、侮辱、恐嚇或者其他信息,干擾他人正常生活的。
(六)偷窺、偷拍、竊聽、散布他人隱私的。」
「請問我佔了那條?!」他眸心中的不屑像極了許姑姑看我的眼神,旋即唇角浮出一縷譏笑。
我怔住了,竟啞口無言。
「林小姐,你要知道,我妹妹和許昌陽是有婚約在先的,任憑你生下是個十個八個,也動搖不了若曦在許家的分毫地位,你最好掂量掂量,別到頭來做了代孕都不知道!」
「……」
接下來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了,腦子裡混沌不堪,胸口像被塞滿了棉絮,堵得慌。
依稀記得我在即將暈倒之際,是吳媽將我扶穩扶上樓,那張價值五十萬的卡依舊在安靜地躺在茶几上,而那對兄妹倆識趣地來開離開了。
他們的離開不是結束,而是無聲的硝煙的開始。
我在想,這條路上還有多少風波,還有多少阻礙,夢中那平和安穩的生活,它到底在哪兒,還要多久才能到達。
心緒隨著太陽的西沉而飄散。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臨山山間那如鑲金邊的落日,此時正圓,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好不真實。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我以為會是許昌陽,卻沒想到卻是季美玲。
「歡好,出院這兩天身體怎麼樣?胎動強烈嗎?」聽筒里的聲音聽起來很不真實,這是來自季美玲的關心。
我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在我情緒最低落的時候,首先給我帶來安慰的竟然是季美玲。
「蠻好。」我淡淡地回應。
「你是哪裡不舒服嗎?」季美玲察覺出了異常,試探性地問道。
「沒有。」我調整態度,轉而換了個話題:「你呢?你在東城事情進展的如何?」
「我啊,挺好的,少城過兩天回國,他說到時候我們一起吃飯。」她的語氣愉悅輕快,想必事情辦得順利。
「好。」我低聲應道。
簡單的幾句寒暄后,我掛斷了電話,不知怎的,一種空前的孤單感包圍著我。
到不是沈若曦兄妹倆的恐嚇要挾,而是由內而發的孤單,前所未有的孤單,希希不在身邊,許昌陽不再身邊,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守著我的只有保姆吳媽,還有一條名叫點點的斑點狗。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坐在窗前,沒來由地陷入深思,都說人的一生就像塊拼圖,生活被區分成了無數塊,親情,愛情,朋友,工作,興趣愛好,獨自思考的第三空間……
而我,很早就沒了親情,第一段婚姻的失敗,寥寥無幾的朋友,沒有工作,興趣愛好都丟失了,只剩下獨自思考的第三空間。
都說孕婦是多思多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