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要勸也是我來勸
許昌陽愣了幾秒,隨後乾笑兩聲:「你吃醋了?」
「我才沒有。」
「這次姑姑是真的來看你的,得知你暈倒后,她是第一時間趕過來的,若曦擔心姑姑著急,特地陪她一起來的。」許昌陽解釋道,「我陪她在公園走了一會。」
「是嗎?」我低喃道。
「她和許昌陽在樓下聊天,散步。」
「昌陽非要去日本一趟,我讓若曦勸勸他。」
許姑姑的話依然在耳邊,輕飄飄的語氣我聽得明白。
只不過,這些細枝末節我也懶得問了……
我現在處於尷尬的境地,尷尬到我都不知道迷茫了,對未來,對許昌陽,對我自己,前方的道路似乎被迷霧蒙住了雙眼,身邊的人在不斷地來來回回。
「昌陽——」我迎上他的眸光,心裡有個想法。
「怎麼了?」
「我想讓季美玲代我去一趟日本。」沉吟一瞬,我堅定地說道,許姑姑提醒的對,但是我不需要沈若曦去勸他,要勸也是我來勸。
許昌陽:「……」
「你一定不敢相信,季美玲完全的脫胎換骨了,她不是以前的季美玲。」我說得很認真,雖然我也沒有問過她,但我能感覺出一些蛛絲馬跡,她這趟回來,是帶著某種目的的。
然而,我忽略了一點,無論一個人的內心有多強大,在對面曾經傷害過她的人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心情。
許昌陽一臉的迷惑,他大概是覺得不可理喻,他是不會理解的,上午短短的碰面,我竟然會對季美玲產生信任感。
「你覺得她會去嗎?你和宮詢之前的矛盾,你已經忘了?」許昌陽皺了皺眉頭。
「我現在還沒有完全的把握,但我會試著問問她。」不知怎的,我對她抱有信心,覺得她一定會答應我的。
「歡好,別太天真了。」許昌陽搖了搖頭,語氣無奈。
「有件事,我一直忘記告訴你。」我定了定心,還是決定將季美玲寄給我的,關於宮詢賄賂的流水資料告訴許昌陽。
「什麼事?」
「其實,我手裡有宮詢的把柄……」我沒有保留,一五一十地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許昌陽聽后的反應很平靜,平靜地讓我起了疑心,我知道關於法律知識,我是欠缺的。
他沉思良久,才緩緩開口:「把資料給我,讓我來處理,畢竟是三年前的文件,到底有沒有法律效應,還要具體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著急地打斷他的話,「季美玲受了這麼大的苦難,我想將這次扳平宮詢的機會,給她。」
也算是給我自己一個交代吧。
「萬一扳不平,你預備怎麼辦?」許昌陽反問道。
我:「……」
有了他的把柄在,扳倒宮詢是件很難的事情嗎?我覺得不難。
「歡好,我明白你想帶回希希的焦心,我已經說了不止一遍,我會親自去一趟日本,平安的帶回她。」
許昌陽語氣嚴謹,眸底掠過似有若無的冷冽。
「你把官場想得太簡單的,官官相護,現代社會的監督機制形同虛設,使違法犯罪人員不合適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你要知道政治是充滿博弈的,充滿妥協,交換,讓步,擴張,試嘗,形勢不斷變換,今天可能因為分歧成為對手,明天就可能因為需求成為朋友。」
「你說的……我不太明白。」我汗顏,看來我真的太天真了。
「那份資料放在你那兒也很不安全,你聽過包庇罪嗎?」
「沒有。」我誠實地回答。
「窩藏、包庇罪,是指明知是犯罪的人而為其提供隱藏處所、財物,幫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證明包庇的行為,往開了說又叫選擇性罪名,具體包括窩藏罪和包庇罪,比如你明知道宮詢是賄賂嫌疑人,又握有證據在手,而你卻不向警方揭露,這已經構成了包庇罪。」
許昌陽說的一本正經,條理清晰,我的心也跟著慌亂起來。
「這麼嚴重?」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我再一次啞口無言。
「歡好,最後一次提醒你,不要再胡思亂想,好嗎?」許昌陽眸光閃閃,堅毅幽深。
「好。」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半個月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這天,我終於可以出院了,天空不適宜的飄起了細雨,空氣涼爽舒適。
如今,夏天來了,每當下起雨,便會變得十分清爽,一陣陣輕柔的夏雨,「滴滴噠,滴滴噠」地下著,透明的夏雨是涼爽的,給人們一種清涼的感覺,雨點打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雨點落在水中,水中立即鼓起一個水泡,雨點落在屋頂上,像一道道瀑布落下。
住院期間,許姑姑只出現過一次,匆匆忙忙便離開了,到是季美玲先後來過好幾次,每次都陪我解悶,來時都會些買新鮮的花插在床頭柜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坦誠相待的聊天,聊她在英國的見聞,聊英國女性的獨立思想,坦然地面對曾經對我造成的傷害,並真摯地道歉。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這樣安慰她,漸漸地,我和她順理成章地成了好朋友。
夜晚失眠的時候,躺在床上反覆地想,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就像冰在陽光下融化一樣不知不覺地消除以前的怨恨,所有的問題都揭開了沒有任何誤會,重修舊好。
我們彼此都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甚至,我察覺出我和她竟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這讓我很意外,莫名的,有種這個朋友我交定了的感覺,人與人之間的感覺很奇妙,我和周小櫻是大學時代的校友,我們親如姐妹,了解彼此所有的優點和缺點,在整個大學時期,都是形影不離,很多東西都是共享的,可是,結果呢,她還是背叛了我。
現在的她正和我的前夫,我的孩子生活在遙遠的日本,每每想起時,我時常忍不住腦補他們三人在一起生活,一起吃飯散步的畫面,然後,湧出一股噁心的反胃感覺。
我不知道,當我見到她的時候,是怎麼樣一種心情,也體會不了,她見到我時的心情,難道周小櫻不明白有句話叫做:天道有輪迴,蒼天繞過誰嗎。
殊不知,季美玲帶給我的感覺和她截然相反。
起初我是有多麼憎惡她,她厚顏無恥地破壞我的家庭,也曾極力慫恿宮詢爭奪希希的撫養權,尤其是添上她媽之後,我的生活被她們母女倆搞得一團糟,又是跑來我家門口大鬧,潑油漆,又是跑到希希的幼兒園討要說法,總之,能做的不能做的,她們全都做了,帶給我的傷害,可想而知。
但是我沒有向她提出那個要求,就如許昌陽所說的,交給他去解決。
臨近中午的時候,各種檢查報告指標穩定,才短短的十幾天時間,也許是胃口好了,我居然胖了接近十斤,今天上午,程醫生開口,批准出院。
吳媽一早也打來電話,說家裡準備了很多好吃的,還有新曬的紅棗干。
熟悉的黑色的路虎行駛在城市中穿行,車窗外不停地變換不同的風景,我像個禁錮了很長時間被放出的人,目光始終落在窗外,許昌陽明日先回東城,但后直接飛往日本。
很快,我和希希就要團聚了。
一想到這,我的心裡止不住的興奮。
我已經好就沒有抱抱希希了,雖然我長胖了很多,也沒辦法抱她了,我猜她是不是會認不出媽媽。
她常常說,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苗條,最漂亮的媽媽,等許昌陽接回她的時候,她估計會驚訝,她心目中的媽媽變了一個模樣,變成了圓鼓鼓的青蛙。
「在想什麼?」等紅燈的間隙,許昌陽轉眸問我。
「我在想希希。」我坦白告訴他,我是真的想她了。
「很快,你就見到她了。」許昌陽堅定的語氣。
「嗯。」對著車窗外,我點了點頭。
車子緩緩地使進臨山別墅,吳媽早早地在鐵門后等待,我注意她腳下還蹲著一隻小小的斑點狗。
我笑而不語地將目光掃向許昌陽,我知道這是他準備的,因為,我只告訴他我喜歡斑點狗。
不過孕婦能養狗嗎?
沒等我開口,許昌陽笑眯眯地問我:「歡好,你看到到點點了嗎?」
「點點?」
「就是那條斑點狗。」許昌陽指向不遠處。
「我看到了,只是孕婦能養狗嗎?它的身上會不會有寄生蟲?」我下意識地摸著肚皮,好不容易調養好的身體,萬一再感染上病毒什麼就糟糕了,以前聽說孕婦養狗必須要帶到寵物醫院去檢查。
「放心吧,我已經接種過防疫疫苗,可能影響胎兒健康的是弓型蟲,主要是通過糞口傳染,人染上了弓型蟲後會持續低燒,狗染上后也會有不適表現,但是如果狗狗健康活潑,就是沒有染上弓型蟲,狗的糞便里沒有弓型蟲卵,貓可能有,如果孕婦在胎兒的前三個月染上弓型蟲,可能對胎兒有影響,三個月後進入穩定期,影響不大,你現在五個月了,完全可以養。」
許昌陽解釋地很認真,聽完后,原本擔憂的心情也隨之鬆了松。
點點,我在心裡默念,不禁低喃道:「希希一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