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林致遠又來找我!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小櫻,小櫻爽快地答應了,隨後她支支吾吾地問,可不可以在東城多待幾天。
瞬間,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記得許昌陽提到過,小櫻在盛昌集團上了不到半年的班,卻談了個男盆友,我想她大概是和男盆友多相處幾日。
我陷入遲疑,小櫻約會帶著希希的方便嗎?
她看出了我的疑惑,寬慰我,一旦希希說想回來就帶她回來。
我不再遲疑,當即答應了她,其他的我並過多交代。
小櫻雖說有些貪玩,但也是做過母親的人,她把在盛昌工作攢下來的工資如數的寄給了河北鄉下的兒子。
兩天後,許昌陽便安排司機來接她們。
「希希,一定要聽小櫻阿姨的話喔。」我蹲下身來,不舍地替她整理外套的領口,自從小傢伙的自閉症好了之後,至今未離開我半步。
我真怕她不適應,晚上要是鬧起來,哭著找媽媽該怎麼辦。
「放心吧,麻麻,希希不再是兩三歲的小孩了。」希希沖我狡黠一笑,聽說要去東城看望奶奶,希希高興地手舞足蹈,完全不在意我的擔憂。
看著她那興奮的小模樣,我真是哭笑不得。
她確實不是兩三歲,而是五六歲了。
昨晚臨睡前,忍不住翻了她從小到大的照片,一張張看完只覺得自己的腦海像個滿屏雪花的電視機。
無論我使多大的里拍打,也只能發出吱吱吱的聲響,卻倒映不出一段完整的動畫。
轉眼間,她已經快六歲了。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長大的。
「希希,見到奶奶要問好,要安慰她,多陪她說說話,在醫院的時候,不要亂跑,要跟著小櫻阿姨,如果奶奶問起,你媽媽怎麼沒來,你就說媽媽身體不適,來不了,吃飯的時候,不能只吃肉,要多吃蔬菜,多喝湯還有米飯,每天早晚必須要刷牙,IPAD不能一直盯著看,小心眼睛近視,還有啊,每天要和媽媽視頻,告訴媽媽你一天都做了些什麼,知道嗎?」
我語重心長地交代道,言語間儘是捨不得,當下便有了跟她一同去東城的想法。
「麻麻,你好啰嗦哦。」希希嫌棄地遞給我一個眼神。
我鬱悶地睨她一眼,掏出一個本子,上面記了我的電話號碼,放進她的小書包里,加重了語氣道:「記得每天晚上打電話給媽媽,不然媽媽會睡不踏實。」
「行啦,放心吧。」小櫻也覺得我話多,說這麼多小孩子壓根消化不了。
「小櫻。」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謝謝你。」
「謝什麼,咱倆誰跟誰,你要知道許昌陽把我送來陪你,可還是付了我在盛昌的雙份工資。」
「什麼?」我皺了皺眉心。
小櫻似乎意識到自己漏了嘴,連忙拉上希希鑽進了汽車後排。
「麻麻再見!」希希揮著小手,臉上笑開了花。
對著車窗,我悻悻地揮了揮手,小櫻來嶺市陪我,我知道是許昌陽特意安排的,可我卻沒有想到他付了雙份的工資給她。
我以為小櫻是辭職沒地方去,主動要求過來陪我的。
許昌陽想得遠比我周全。
目送著汽車逐漸消逝在我的視線,一陣唏噓,心裡不免空落落的。
我低眸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院子黯然失色,偌大的別墅顯得更為空曠。
原以為希希是拒絕獨自跟小櫻去東城,卻沒想到她竟如此歡喜,完全忽視了我這個做媽媽的。
天真的她,恐怕以為此趟去東城是去玩的。
隨後,我給宮詢撥了電話,通知他希希會在傍晚的時候能到東城。
不知為何,她這一走,心底深處愈發七上八下,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
希希第一次主動離開我,說來好笑的是,我擔心她離不開我,事實上是,我離不開她。
孩子都是媽媽的心頭熱,這話一點也不假。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墨色漸漸地覆蓋天際,估摸著希希應該到了,我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小櫻。
嘟聲響了很久。
「麻麻……」希希虛弱的聲音傳來。
我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走得時候還活蹦亂跳的,這突然是怎麼了?
「希希,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快告訴媽媽!」我不淡定了,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腦子裡迅速地冒出各種可怕消極的念頭。
「別急別急,歡好,希希只是暈車,吐了一路。」小櫻接過電話解釋,片刻,她焦急地問:「希希以前也暈車嗎?」
暈車?
吐了一路?
聽完,我更不淡定了,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希希從小體質偏弱,是我太粗心大意,連基本的暈車藥要都沒有替她準備。
此刻,我恨不得馬上飛到她的身邊。
「她沒有暈車過。」我心疼地說,嗓子眼止不住的顫抖,「你們現在到哪兒了?」
「已經下高速了,直接先去醫院還是?」小櫻無助地問道。
定了定心,我加重了語氣:「先去醫院,就去她奶奶住的第十人民醫院,孩子嘔吐很容易脫水,到了就讓醫生看看。」
「好的,你別著急,我會照顧好她的。」小櫻寬慰道。
「恩,你把電話給希希,我跟她說話,等你們到了醫院我再掛掉。」我不容置疑的口吻。
一聽希希不舒服,我的心裡止不住的揪痛,才離開我不到半天時間,叫我如何能放心的下。
「麻麻……」希希的聲音還是很單薄,肯定是吐得不輕。
「希希,你要堅持住噢,媽媽會一直跟你說話,一直陪著你,不難受噢。」我握緊手機,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記得在親子教育的書上看到過,媽媽的懷抱和輕聲細語勝過醫藥。
我不能在她身邊抱著她,最起碼我要在言語上給她安慰。
「麻麻,我想回家。」停頓片刻,希希委屈巴巴說道。
「爸爸和奶奶都在盼著你,等你看望了奶奶,你就回來好不好?」
說實話,我真有些後悔了,我應該陪著一起去東城。
孕婦不能見病人,都什麼年代了,我竟然會相信鄉下流傳的迷信。
吳媽在一旁聽到了聲響,絞著手杵在那干著急。
希希是吳媽一手帶大的,感情等同婆孫,希希不舒服,她也跟著難受。
我用眼神示意吳媽不要擔心,待會到醫院就好了。
差不多半個小時,她們到達了第十人民醫院,懸著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臨睡前,小櫻給我發了段視頻,希希恢復得真快,又開始活蹦亂跳的了。
不過,這一夜,我幾乎沒睡,輾轉反側地想念希希,她在身邊的時候,我沒有太大的感覺,她一離開,心就跟挖空似的難受。
小櫻說要一個星期後回來,這該怎麼熬?
然而,我沒有想到,正在我等著盼著希希歸來的時候,卻在這天等來了林致遠。
午餐之後,正值暖暖的午後十分,陽光遠遠的懸於空中,拋灑著萬丈光芒和恰到其份的溫暖,冬天徹底過去了,這是初春的感覺。
金色的陽光慵懶地灑在別墅的小庭院里,像每個普通的午後一樣,我正準備去臨山走走,醫生說孕婦多曬太陽能促進維生素D與鈣的合成。
但是,眼前的一幕卻促使我停下了腳步。
林致遠雖說落魄無門,若不是親眼看見,我都不敢相信他能找到嶺市,找到臨山別墅。
這讓我太意外了。
他站在鐵門外向內張望,微微下陷的眼窩裡,一雙渾濁的雙眼訴說著滄桑之感,眸底似乎掠過一絲期待。
頭髮已然全白,卻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凌亂,鬢角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
他的手裡貌似捧著很重要的文件袋,衣著打扮依舊還是那沒有變化的深棕色夾克外套。
我不想見他,他是我最不想見的人。
這是我當即冒出的念頭。
若不是他執意要報復盛昌集團,我和許昌陽的關係會莫名其妙的到這個地步嗎?
如今許姑姑對我充滿敵意,爺爺的態度我不清晰,但猜也猜得出來,還能好到哪去。
聽說連盛昌集團的股東連帶對我滿是詬病。
作為父親,這是他帶給我的負面影響。
如今,他厚臉皮地過來,是想繼續拉攏我進林氏,幫助他報復盛昌集團嗎?
痴心妄想!
永遠也不可能。
我懷的是許昌陽的孩子。
「吳媽,如果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我淡淡地回眸說道,旋即轉身上樓。
吳媽望了望門外,隨即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讓他走。」我態度冰冷地補充道。
透過落地窗,一輛黑色的奧迪依舊沒日沒夜地停在不遠處,車上兩位黑衣人黑超蒙面,正往這躍躍欲試。
不管是監視也好,還是保護也罷,我得謝謝許姑姑,勞煩她煞費苦心了。
二樓,我倚靠在窗帘,靜靜地觀察這門口的動靜。
林致遠聽完我囑咐給吳媽的話,斟酌片刻,神情失落地將東西交到她手裡,眼神卻是不停地往客廳內張望。
大概是終於信了我不在的託詞,沉默片刻,他掏出便簽和筆,伏在牆上寫了些字,隨手遞給了吳媽。
我蹙了蹙眉,他這趟來找我,似乎不是來做說客,從他淡定從容的舉止中,他彷彿是來告別的。
生離死別?
望著他那微微彎曲的背影,透著一股荒涼和遺憾,我微微張了張嘴,那一聲「等等」終究卡在喉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