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李輕侯

  來慶的腦子慢慢緩過勁兒來,這是,自己人?這就,脫身了?


  看到自己跟前也有一個裝滿了水的大桶,聞著當是是柳枝石灰水,便手腳並用爬了進去,學著白玉堂的樣子打開頭發,將身子連同腦袋一並埋入水中。


  早有人將幹淨衣衫放在一旁。兩人泡得片刻,出來穿了衣衫梳理頭發,各自收拾東西。


  來慶正收拾自己的那堆零碎,忽然聽得一陣狗叫,循聲望去,隻見一隻黃狗被拴在那裏,正奮力往這邊掙脫。


  來慶大喜:“二黃!二黃你怎麽在這裏!”


  那軍官笑道:“看來是沒抓錯,幸不負白兄所托。”一揮手,旁邊有人解了繩子。那二黃飛奔而來,人立著撲入來慶懷中。


  來慶喜不自勝,雙手摩挲著二黃皮毛,一人一狗很是親熱。


  那軍官對來慶道:“你家這狗也算命大,這幾日居然沒給逮到煮了去。它叫二黃?那你是不是叫大黃啊,哈哈。”


  來慶心裏大翻白眼,心說這幫子人怎麽都這德行,臉上陪笑道:“軍爺取笑了,小的喚作來慶。”邊說邊從自己的零碎裏找了塊牛肉喂進二黃嘴裏。


  此時白玉堂已收拾完畢,向那軍官道:“李兄怎地也來了這裏?朱姑娘呢?山穀那邊可有發現?”


  那軍官搖了搖頭:“疑點甚多,卻理不出什麽頭緒。剛好這神機營奉命來此,我又在此軍中掛得有職銜,索性來此接應於你。朱姑娘她們留在棲霞觀未曾前來。你可有所得呢?”


  白玉堂道:“如此我們卻算是平手。這裏到底何事竟驚動你神機營,李將軍可曾交待於你?”


  那軍官搖頭道:“此次我並未與家叔見麵,我來此處軍中之事他並不知曉。帶隊的於副將說他隻是奉命行事,別的也一概不知。”說著側身一讓,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裏麵已備得酒席,兩位且請進去,咱們邊喝邊談。”


  來慶忙道:“這個,小的就不叨擾了,小的家就在附近,這幾日未曾回家,須得回去收拾一番。”


  那軍官略顯尷尬,道:“這個卻是有些不便了,接到白兄傳書時,你家便已被征作軍用。”見來慶臉上一苦,忙又道:“且莫擔心,你家中物件我已著人給歸置齊整,若有所需讓人送來便是。”


  來慶道:“不妨事,不妨事,窮家破院的,也沒啥要緊的東西。”看著眼前這座拆了民房所建的軍寨,心中暗罵,直是欲哭無淚。


  白玉堂哈哈笑道:“來慶,你莫擔心,待此間事了,讓他給你重新起幾間新房就是。”


  那軍官也笑道:“這卻不難。我這就去交代軍需辦理此事。兩位且先進去歇息片刻。”


  白玉堂領著來慶進了屋子,道:“此人名喚李輕侯,他叔父乃是神威將軍,神機營指揮使,他也襲了一個武官,現在神機營掛了個職銜,放心吧,在這裏他說了能算,給你起個新房子小事一樁。”


  來慶不知該喜還是該悲,訕訕道:“費心了,費心了。”


  房裏已擺下一桌酒席,兩人坐下,自有李輕侯的親兵上來奉茶。二黃亦搖頭擺尾地跟在來慶身側。少頃,那李輕侯進屋入席,道:“軍中簡陋,粗食劣酒,唯心意誠耳,今日但請二位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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