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心法
偏生白玉堂今日酒興頗高。喝得一碗又一碗,大談各色江湖秘事及自己所曆所聞。
“自此,梅莊在黑道上就成了‘三不去’之一。倒不是多麽戒備森嚴,話說他們伉儷多是遊曆天下,一年裏在梅莊又能住得幾天?而是大家夥都是打心眼裏尊敬他們,喜歡他們。這人啊,在江湖上能混到這個份上,夫複何求。”
……
“那九龍杯乃是將軍心愛之物,等閑從不外示。次日我酒醒之後也覺這個賭打的孟浪了,對方也特地遣人送來信箋,道是昨日乃酒後戲言,萬勿當真雲雲。然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就在第三日,將那九龍杯取來,與眾人共飲一宿,又送了回去。而扶遠大將軍絲毫不覺。”
……
“所以說,此次疫病來得奇怪,堂堂中原繁華重鎮,又是大富大貴之家,怎地突然就發了如此凶險的疫病?而朝堂應變也太過迅捷,才死了幾十人就連神機營都派出來了?放在以往,不亡族滅姓的又有誰來管?”
來慶忍不住插嘴:“那這疫病到底是咋發作起來的?”
白玉堂搖頭道:“這個卻是不知。據你適才所言,加上我這幾日查訪所得,此中有一神秘人物頗為關鍵,外麵兵馬不知是否為他所來。且沈家似是在做一件什麽事,抽調走了許多人手,有些人家日常聽用的小廝都不夠用了。”
來慶忽然想到三剩子的機緣,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此時我之所以急於脫身,正是為這兩日來感覺此事大不尋常,種種蛛絲馬跡顯得幾方勢力均有涉足,種種波詭雲譎。”
頓得一頓,沉吟道:“其間更似有宮中的首尾。”
來慶被他唬了一跳:宮中啊,那可是皇上住的地方,這是得多大的事啊。
終於,白玉堂酒足飯飽。著來慶盤膝而坐,自己坐北麵南,神色肅穆,道:“話說嶺南之地曾多發疫病,終南山得道高人見世人疾苦,特創此心法,傳之於眾以惠蒼生。此心法在嶺南之地流傳較廣,中原地區甚少見得。今日你有緣法得以修習,心中當念終南山之義,不可或忘。”
來慶肅然應之。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呃,不對,不是這一篇哈。嗯,是了。說道天地之初,元炁氤氳,綿綿汩汩,滋養萬物。人之即生,萬物之靈,筋骨於外,元炁內藏。元之為本,炁之為用。當呼吸吐納,采天地之靈氣,汲日月之精華,以氣培元,化元為炁。導炁入經,以禦外邪。……”
心法口訣不多,片刻間便已授完。白玉堂道:“這篇心法不算高深,但蘊含天人化生之大道,你且牢記,日夜習之,其間妙處慢慢自會省得。修習之初,直沐日月之光可事半功倍,而日光隻宜采那紅日初升之氣,蓋此時乃一元初始,若正午之光則陽氣過盛,采之則體內陰陽二氣失衡。吐納之時要找氣感,待得呼吸之間但覺氣如實質,如瓊漿入口,若涼露浸肺,既有小成。今日月色甚好,你去院中修習吧。嗯,且將信香在院中點上,說不定今晚外麵即有消息傳來。”
來慶來到院中將信香點了,盤膝閉目,心中默念口訣。念到采天地之靈氣,汲日月之精華,忽然想到聽人講古但凡說起山精水怪修煉時總要來上這麽兩句。
當下按白玉堂所授之法導引吐納,將那月華想做清氣徐徐吸入,再導入丹田以為培元,再激發化炁,引入肺經,沿肺經遊走一遍後再入丹田。此即為一個周天。當然現下隻能是想像,氣感什麽的還談不上其間種種法門一時也不得甚解,須得再由白玉堂祥加指點。
自覺正漸入佳境,忽然聽得翅膀撲動之聲,睜眼一瞧,果然是那夜鴞來了。忙摸出竹管將之引入紗籠,提了交給白玉堂。
白玉堂睡眼惺忪地打開紙卷看了,點頭道:“原來他也到了這裏,如此便簡單了。”
向來慶道:“好生休息吧,我們明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