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了解他的過去
他心中的傷痛如同被扯開了一條大口子，撕裂的痛楚加上鮮血汨汨，讓他慢慢傾下身來，再也沒有精力跟白莫庭爭吵。
「莫庭，你夠了。」一直表面溫潤的白紀安總算是看不過去了，連忙走上前去，輕輕扶住了白候霄的肩膀，伸手輕柔地撫順了他的氣息。
我皺著眉頭，伸手拉了拉白莫庭的衣袖，小聲地勸道：「好了，白莫庭，我們回家是來見你父母的，別這麼激動。」
白莫庭冷哼了一聲，我的話才讓他稍微安定了下來，卻依舊是如此倨傲地瞪著面前矮小苟延殘喘的白候霄。
白莫庭臉上的神色，看著讓我的心中都冰凍幾分，隨即便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傳來：「白候霄，我警告你別在我面前提起我的母親，你不配提到她的名字，包括你們家裡的每個人，都不配。」
白候霄聽了他一字一頓的話語如遭雷劈，慢慢咬著唇瓣低下頭來，用力攥緊拳頭：「莫庭，你母親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但是你不能一直都思念著過去，你母親已經不在了是事實！」
「你給我住嘴！」白莫庭一聽，瞬間無法自持了下來，猛地伸手將桌上的一個小茶杯雜碎在地，一聲巨響，瞬間分崩離析，就如同這一家人的感情一般徹底破碎了。
白候霄怔怔地望著白莫庭，許久，滄桑的眉眼之間染上了一股悲痛之意。那道枯老的背影站起身來，剛才初見時的硬朗似乎已經全然不在了。
「爸，我送您上去，顏冰，你來招待莫庭和秦小姐。」白紀安皺著眉頭，連忙上前扶住了白候霄的手臂，攙扶著老人緩步上樓。
「呵，在誰面前扮演孝子，誰知道在背地裡怎麼計算著把白候霄的財產佔為己有。」
白莫庭輕哼了一聲，卻讓樓道上的兩個身影微微一僵，白候霄較為衝動，又要發飆，硬生生地被白紀安壓制了下來，用極力勸哄的態度道：「好了，爸，莫庭難得回來一趟，他若是想發泄的話，就讓他發泄吧，你看，我都不在乎，您又何必在意那麼多呢？」
白候霄滿臉不悅地別過頭去，眼中一片沉凝的神色，隨後微微閉上眼，輕輕嘆了口氣：「抱歉，紀安，今天真的是難為你了。」
「沒有的事，爸爸。」白紀安微微笑了笑，面露溫和之色，一如既往讓人心底舒適如風，「我也習慣了，莫庭他不是有意的，只是有些事情在他心中壓抑過多，他沒有地方釋放罷了，就讓我們當他的一個排解口，如果您承受不來，就讓我來接受這一切吧。」
白候霄越是聽到兒子如此溫柔的口氣，越是覺得心中無限的感慨和心疼：「抱歉，真的，每次莫庭回來都要你跟著受氣，爸爸真的很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面。」
「沒事的，爸，不用自責。」白紀安無奈地微微一笑，伸手輕撫著他的背脊，溫聲道。
客廳里總算稍微安靜了下來，顏冰抬眸微微看了一眼白莫庭，然後微笑著將他帶到了餐廳：「來，莫庭，還有秦小姐，過來坐吧，我去看看飯菜好了沒有。」
「不用著急。」白莫庭淡淡地抿起唇瓣，手指微微拂過自己的下頜，眼神清潤地看望著我，「你餓了么？」
突然話題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倒是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只好硬著頭皮搖搖頭，只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既然不餓的話，那我們來聊聊天？莫庭，這段時間你在忙什麼？在新聞上似乎也沒有看過你的影子。」顏冰臉頰之上閃過一絲絲尷尬的神色，忍不住抿起唇瓣，滿臉期待地望著他，聲音細膩地問道。
「無非就是那些事情，」白莫庭卻沒有什麼要理睬她的心思，微微抿唇低垂眼眸，聲音平靜地道。我發現白莫庭總是刻意地對顏冰小姐表現出冷漠的狀態，而顏冰小姐卻對他又過於熱情，我在心中忍不住暗暗地猜測起兩人的關係起來。
「可是我沒看報紙上說，你最近談了新的女朋友啊。」顏冰微微笑了笑，臉色卻表現得有些許僵硬，我眼神直直的盯著她，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喝著水。他們雖然沒有找我說話，但話題里卻都是我的影子，這多少讓我覺得心裡有些毛燥燥的。
白莫庭眼神突然轉向我，聲音體現出一股特有的溫柔：「是啊，我不希望太高調，更不希望世人的評論傷害到她，所以將她保護起來了，只帶回來給你們見過一次，此後應該是不會回來了。」
「可是……」顏冰臉色微微一凜，纖細的拳頭微微攥了起來，聲音微變，「可是你總歸是要回來看看父母的吧，再不濟，你若是想我……」
「顏小姐，」白莫庭眼眸微微抬起，幽冷如冰的視線瞬間打斷了顏冰的話語，看著她整個人啞口無言滿臉委屈的模樣，我一個女人看著都覺得隱隱心疼，但白莫庭卻絲毫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心思，反而是嘲諷至極地微微揚起唇瓣，「不，我現在該是叫你嫂子。」
「莫庭，你……」顏冰的心深深被刺痛了一般，瞬間慘敗一片，滿臉不甘心的望著他，有許多的話在唇瓣之間欲言又止，又好像是礙於我在場，所以沒能說出口。
「有些話不得不說乾淨，我只把你當作嫂子看待，其他的想法一概沒有。」白莫庭聲音嚴肅而認真地迴響在飯桌上，氣氛瞬間凝固下來，我望見顏冰小姐的眼神一點點冷卻下來，黯淡無光。
兩個人彼此對峙了如此之久，靜謐尷尬的氣氛，甚至讓我都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了。
不過一會，身後的廚房門突然打開了，隨即便看見黃婉夢出現在門口，滿面微笑地看著白莫庭：「小庭啊，怎麼樣，回家裡還適應嗎？」
「沒什麼不適應的，翻來覆去就是應付你們。」白莫庭淡淡地垂眸擺弄著手機，聲音低沉著一絲玩弄的意味。
黃婉夢的臉色微微沉了沉，隨即一抹笑容重新綻放在臉上：「別這麼說嘛，我們可不都是盼望著你能幸福嘛，而且你帶回來了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可一定要長長久久啊。」
旁邊的顏冰聽了，本來還溫和的臉龐，微微出現了一絲冰冷的裂縫。
我沒注意到顏小姐的臉色，只是注意力放在黃阿姨的話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垂下眼帘：「黃阿姨，您就放心吧，莫庭最近身體很好，也很健康，就是工作稍微忙了一些，不過我相信他也是為了給你們一家人更好的生活。」
「哎喲，還是這姑娘識大體一些，對了，你說你叫什麼來著？」黃婉夢笑盈盈地望向了我，眼中滿是期待地問道。
「我叫秦桑，黃阿姨，桑葚的桑。」我微微笑了笑，聲音清軟地道。
「飯好了沒有！」此刻，白莫庭突然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瞬間打斷了我與黃婉夢之間的對話，我臉色微微一凝，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無緣由就生氣的白莫庭，微許抿唇垂下眼帘，面露委屈之色。
「好了好了，應該是好了，我去廚房看看，小秦肯定也餓了吧，等我一下，飯菜馬上就好哦。」黃婉夢連忙站起身來，面帶微笑著看向了一眼我和白莫庭，唯唯諾諾的回到了廚房。
「那我也上去看看爸的情況。」顏冰深吸一口氣，抿唇眼神冷冷地睨了我一眼，站起身來，轉身上樓離去。我不禁覺得有些委屈了，不知怎的就招惹了顏小姐。
「你怎麼對你母親的態度這麼不好？再怎麼說，她雖然不是你親生的母親，也算是你們家裡的一份子吧。」氣氛安靜下來，而且只剩下我們兩人的時候，我終於敢小聲地對白莫庭埋怨道，「你有什麼不滿，放在心裡不就好了，為什麼偏要說出來讓人傷心呢？」
「你明白什麼？」白莫庭卻十分不滿我的話，皺眉微瞪了我一眼，聲音冷沉地道，「看人都看外在，我看你這榆木腦子也是活該被人騙了。」
「你難道看不出來，黃婉夢私心裡根本沒有關心我的意思，不止她，這整個家裡都沒一個好人。就是因為他們都是白家人，所以我象徵性地回來見他們一次，但這已經是我的最大限度了，要我對他們露出好臉色，堅決不可能。」
白莫庭的聲音和態度一般堅決，竟然令我啞口無言，竟沒想到他對白家人的憎恨已經到了如此深沉的地步。
「我不知道你們家裡的恩怨情仇，我只是過來當一個旁觀者的。」我微微撅了撅嘴別過頭去，低頭抿著茶水，聲音低沉地道。
「那就別對我的行為評頭論足。」白莫庭神色清冷地站起身來，他的話讓我覺得心頭憤怒，滿臉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不如我認識的那般清雅紳士了，一落入林家，似乎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可怕的面孔，看著讓人心生惶懼，字字句句都扎痛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