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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術御射三修三絕

  雲麾將軍之名,二十年前大江南北無人不知,便是此時提及,殿內殿外也無人不曉。聯想今日燕幽兵亂,百姓流離,愈加令人懷念將軍坐鎮塞北之時,羅剎國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威勢。


  而對天姥書院來說,雲麾將軍這個名頭,有著另一層更深的淵源。只因將軍本不姓申,而是複姓申屠,正是當今右相屠良逸的嫡親弟弟!


  眼下晴山在這大殿之上揭開身世之謎,自稱申晴山,以天姥書院與申屠家的關係,自然有人從她眉目之間,瞧出了將軍的影子,料來絕無虛假。


  於是乎,以她英烈之後的身份,直言今日天姥山上「鼠輩聚居」,實在分量十足。當下便有許多天姥書院中人面紅耳赤,更有正直如呂飛揚者,頓足甩袖,沉吟不已。


  面對屠良逸的詢問,晴山沒有作答,而是接著道:

  「那柳店鎮上百鬼聚結,為非作歹,若不是公子出手,不知要冤死多少孩童……那越州城中官匪勾結,大發邪月之財,若不是公子涉足,不知有多少貧苦百姓要家破人亡……如此種種,天姥書院近在咫尺卻視若罔聞,今日竟有臉來責難公子?真當天下人皆是耳聾目盲之輩不成?」


  晴山向來溫婉,這幾句質問卻擲地有聲。先前有人當她是曲阜書院之人,故意要與天姥書院為敵,此時得知她真實身份,便無一人再討沒趣,於是整個殿內一片肅靜。


  此時晴山照舊懷抱古琴,一襲襦裙,裊裊婷婷;而一旁宋蔓秋斜負長弓,身姿挺拔,傲立如槍。步安柔眼看去,心中暖意洋洋,嘴角也泛出笑來,當下信步走去,揉一揉素素的腦袋,對她們二人輕聲道:「走……」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慢!」卻是出自懷滄之口:「知人知面不知心,晴山姑娘涉世未深,哪知道人心險惡。崑崙與舊神勾結之事,步公子身上疑點重重,還是趁今日說清楚為妙。」


  「你正當自己留得住我們?」素素嬌喝一聲便要挺身而出,卻給步安一把攬住——他是怕這小丫頭跟懷滄硬剛吃虧。


  轉過身來,步安又換上了人畜無害的笑臉,朝懷滄道:「方才你說,我貼在觀海崖上的對聯,上聯是什麼來著?」


  懷滄微微一愣,他只知道那對聯有些莫名其妙,卻哪裡記得全文。


  「上聯仁義禮智信……」呂飛揚突然出聲,顯然他痴迷詩詞,哪怕是一副對聯,也比旁人記得牢些:「下聯潘驢鄧小閑。」


  殿中眾人聽得生奇,心說這算哪門子對聯。這會兒便有人開口道:「樹已半枯休縱斧,果然一點不相干。」此人話中藏著玄機,一來是說步安這上下聯毫不相干,二來卻是舉了個「無情對」的例子,顯然十分高明。


  天姥山上雖然多是雅人,但今日也聚了不少粗人,便有議論聲起。


  「樹已半枯休縱斧,果然一點不想干,你看這兩句毫無干係,卻是對仗極為工整,這便叫做無情對……」


  「原來如此,這麼說步執道那副對聯也是異曲同工……」


  嘈雜聲中,步安又笑著道:「這對聯貼了一年有餘了,竟無人解得其中真意嗎?」


  自然是沒有,於是他只好自問自答道:「貌似潘安器如驢,富比鄧通小得閑,唯其五樣俱全,才敢說少年風流……」


  此言一出,殿內嬉笑驚愕,不一而足。而只需稍稍品味,便看得出他以這五字為下聯,對上聯的仁義禮智信,實在是筆如刀槍般鋒利。


  正有人要因此而發作,步安卻又接著道:「如此上下聯,卻不知與那越州城中的鄧小閑有甚干係?懷山長如此牽強附會,難不成是覺得潘驢又是另一人不成?」


  眾人這才明白,他這一通說法,是為了撇清先前懷滄的責難——假如那副對聯是這個意思,最多說他齷齪,或是對儒家不敬,卻不能指責他與鄧小閑一早勾結。


  此時此刻,素素仍舊叉著腰,晴山與蔓秋卻因為剛剛那「五字箴言」而面色緋紅,兩人似乎都沒想到公子還有如此不正經的一面。


  她們倆想不到,懷滄自然更想不到,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麼是好。若是罵步安不知廉恥,便是承認了他的說法,正落了步安所願,可假如咬死了這下聯中的鄧小閑便是鄧小閑其人,豈不是還得找個姓潘名驢的出來?更何況,以步執道的文采,這上聯五字各有其意,下聯自當同理,絕不會對出兩個人名來……


  「至於疑我帶藝投師,就更好解釋了……」步安嘿嘿一笑:「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山野村夫不知天下有修行人為何物,懷滄山長也只是沒有見過天才罷了……」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彷彿一記耳光,抽在懷滄臉上。


  而步安不止嘴上言語,手上同樣有動作,只見他微抬雙臂,地上因為先前打鬥而散落的磚石塵土,便都緩緩上升,直至環繞周身。


  四周立即有人輕呼道:「術藝這等精微,恐怕真有空境了……」


  「和光同塵,這步執道果然非同小可……」


  這兩人談及的術藝境界,都有術藝控制靈氣的精妙有關,要知道儒家術藝,之所以又被稱作「數」藝,就是因為操控的物事越多越雜,便是境界越高,而光中流動的微塵,簡直不能以數目計,可見步執道於術藝一道,修為已是極深。


  他們卻哪裡知道,步安只是取巧罷了。他能目視自己的神力,本來就佔了便宜,為了施展聚靈為妖的神跡,平日里勤練不綴,眼下露一手只是雕蟲小技罷了。


  一不做二不休,步安雙手輕輕一盪,周身塵土為之一清,緊接著背後長劍騰空而起,卻是他藉由術藝控劍,那長劍在他身前連挽了幾道劍花,卻同樣佔了能夠目視神力的便宜。可在別人看來,這分明已不是術藝這麼簡單,而是上升為御劍之能了。


  「術御雙修……」有人驚呼。


  聲音未絕,長劍已然歸鞘,宋蔓秋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將長弓遞來,步安站立之處,恰好正對洞開的大門,於是乎他接過長弓,旋腰擰身,眨眼連射三箭,眾人舉目看去,卻不見他射中了何物。


  正猶疑間,忽的響起一聲金石之音,眾人皆驚,卻又聞聽一聲更加清脆的聲響。


  「轟」的一聲驚呼,懂的人已然懂了,沒懂的聽見議論聲,也立即懂了。


  「是銜尾箭!」


  「連環銜尾!神乎其技!」


  卻原來這聲響乃是后箭追到前箭,靈力撞擊而發出的金石之音。接連三箭銜尾,即便步安能目視神力,也是練習了不知多少次,才能做到的。


  這時,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聲:「術御射三修三絕!」眾人看向步安的眼神已經徹底變味,似乎直到這時,才品出他先前那句「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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