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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下山摘桃穩准狠

  過街時冷風一吹,便連僅有的幾分酒意都散了。


  被兩個絕色美人一左一右地攙扶著,步安竟然有些屌絲逆襲,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之類亂七八糟的想法——可能酒還是沒全醒。


  手上分量漸松,晴山與蔓秋自然也察覺到了。


  假如只有晴山一人攙著步安,或者只有宋蔓秋攙著,發現步安是在裝醉,自然是要立刻甩手,甚至故意裝作生氣。可妙就妙在,兩人都攙著,誰也不願意頭一個發現……


  假如自己這邊先放了,另一邊不放呢?假如另一邊不但不放,還順勢把公子攙去了閨房呢?這就好像是一場無聲的博弈,雖然自己的臉皮沒那麼厚,只這麼隔著衣裳攙扶著都已經臉紅心跳,可誰知道另一邊是怎麼想的?


  小心翼翼地用腳將院門掩上,街對面的嘈雜聲頓時輕了下來,四下里安靜異常,只有斷斷續續的蟲鳴。


  二女攙著步安緩緩往後院走去,雖然沒人放手,心思卻各自不同。


  宋蔓秋在想,這院子分明是晴山姑娘的,今晚住進了這裡,是不是從此便低人一等了,眼下大家不熟還好說,往後萬一晴山拿出大婦派頭,對她頤指氣使,甚至任意打罵,自己便委實命苦了……


  晴山在想,公子這半年與蔓秋姑娘日夜相處,患難與共,是不是已然情比金堅?她喊我姐姐,是不是仗著自己年輕?公子會不會嫌我人老珠黃?可我比蔓秋也最多年長一兩歲而已,便明顯老了么?

  這麼想著,她便忍不住擰了一把……「哎喲!」步安被擰得生疼,失聲喊了出來。


  宋蔓秋一時驚疑,急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么?」


  「是啊……公子怎麼了?」晴山也裝作一無所知。


  步安心說,半年不見,晴山你也變了嗎?還是說我這一身裝傻充楞的本事,也能傳染的么?

  他心裡雖然這麼想著,臉上卻一點看不出來,長嘶了口氣道:「腳……腳崴了……」


  宋蔓秋聽得將信將疑:公子修為如此之高,談笑間射殺司徒彥都不在話下,怎麼被兩人攙扶著走路,都會崴到腳?


  直到看見步安一瘸一拐地走路,才有點相信,心說興許是大傷未愈,筋骨還沒恢復。


  晴山明知他是裝的,卻也不好拆穿,不過這樣一來,也只好攙著步安走路了。


  待到三人過了第一進院子,步安也覺得揩自己女人的油,委實有些猥瑣,不忍心再裝下去,於是站定了活動一下腳踝,笑著道:「像是好了,沒事了。」


  說著他便順勢坐在了院中石凳上,微微蹙眉道:「晴山有沒有覺得,天姥書院有些不對勁?」


  見他說起正事,晴山便一邊款款坐下,一邊輕聲問道:「公子可是指的越州知府劉裕那件事嗎?」


  「暗中庇護溫親王,忍氣吞聲,直到儒門皆反,便下山摘桃子,又借清除媚官之名,斂聚財物……如此穩准狠,你大伯不愧是做過右相,當真好手段啊。」步安緩緩搖頭。


  他這幾句話,概括了天姥書院這一個月來的所作所為,假如將其貫穿起來,不難看清天姥書院的目的。


  只是宋蔓秋一時疑惑,好奇道:「晴山姐姐的大伯?」


  放在幾個月前,即便是當著宋蔓秋的面,步安也不會揭開晴山身世之謎,但眼下江南儒林巨變,大梁朝廷已經失去整個江南,這個秘密也就沒有保守下去的必要了。


  於是步安朝晴山看了一眼,晴山便低頭說道:「妹妹有所不知,我本姓申,我爹爹便是鎮北大將軍申良駿……屠良逸是我大伯……我們原本都是姓申屠的……」


  宋蔓秋聞言大驚,張著嘴幾乎說不出話來。這些陳年舊事,她身為宋氏族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琴藝聞名越州的晴山姑娘,竟是申大將軍的女兒……原本對晴山的那一絲提防與懼怕,頓時化作了命運相連的同情與惻隱。


  「姐姐……」宋蔓秋眼角有些濕潤。


  晴山看似柔弱,這會兒卻只是凄然一笑,搖搖頭道:「妹妹不必替我傷心,今時今日,我愈發相信,必會見到爹娘大仇得報的那天。」


  宋蔓秋略一抬眉,忽然道:「公子,會不會屠相也早有為大將軍報仇的想法,隱忍至今,是故暗中保護溫親王,又以溫親王之名,號令江南儒林?」


  晴山也看向步安:「天姥書院百年式微,缺人缺錢,迫不得已才借清除媚官為名,斂聚銀錢?」


  步安沉吟片刻,搖頭道:「不像。」


  二女知道他會給出理由,因此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假如只為報仇,天下儒林由誰來牽頭都一樣,宋公名高望重,背後又有曲阜書院,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何苦去借溫親王之名?這是其一。」


  「晴山祖父滕公病故有些蹊蹺,多半與大梁皇帝脫不了干係,申屠一族分裂,申大將軍滿門忠烈慘死,這幾筆血債都是先帝欠下的,假如目的是報仇,隆興帝與溫親王,不都是仇人之後?有何分別?這是其二。」


  「天姥書院式微,像要號令江南儒林,即便行險出奇,也沒有十足把握。七月十五的英雄大會若有差池,江南勢必從此落入書院割據的局面,屆時非但北伐成了泡影,便是守住江南都難……假如右相一心只為報仇,又怎會枉顧天姥書院弱小,而一意孤行?這是其三。」


  「照這麼說,江南儒林豈不是危在旦夕?」晴山急道。


  步安搖頭輕嘆:「一邊是申屠家,一邊是宋家,難啊……」


  宋蔓秋比晴山更早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只是先前並不知道,公子於申屠一族,還有晴山這層瓜葛。這下她也明白,公子眼下的處境有多難了。


  「興許可以想辦法讓兩家聯手,共謀大業……」宋蔓秋看向晴山,眼神中儘是善意。


  晴山身世凄慘,見慣了人世苦難,也因此見多了人性醜惡,遠沒有宋蔓秋這麼樂觀,聽她如此建議,便輕嘆道:「如此自然最好,只是談何容易啊。」


  「也不用那麼擔心,」步安笑笑:「只靠天下儒門,未必能掀翻大梁朝。事情出了變化,於我而言,也不過是多費些力氣罷了。」


  他語氣平靜,口氣卻大得驚人。


  即便面前兩位女子都見識過他的種種手段,也不由得心生疑慮,覺得他說得如此篤定,興許只是為了安慰她們。


  ……


  這天晚上,步安照舊「獨守空房」,半夜對著幽暗的窗子,他不禁長嘆:看得見吃不著,這特么簡直是比單身狗還要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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