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解開

  我跟林蒙一起回頭，看見老爺子在樓梯處看著我們，就看一眼，我瞬間就原諒他的所有行為。


  那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我甚至在害怕他突然就這樣離開世界，他讓我們夫妻分離，讓林蒙另娶，為的就是保住他認為的家族榮耀。而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破滅，他的眼睛里對林蒙還有著關愛。


  「謝謝爺爺！」林蒙忍著痛說道，他的感觸只怕比我還多。


  血脈的力量，是不能忽視的。只要對方稍微真誠點，我們就會被感動，現在我們也只想照顧這個老人最後的一段路。


  趙鵬海再不願意，那也不能違背老爺子的命令，陪著我們一起去醫院，在路上，我們與他並無交流。我更認為趙家走到今天，錯的不是別人，就是他。


  如果他能在趙家鼎盛時期，管住自己，管住趙雲濤，能夠盡到一個做大伯的責任，早日找到林蒙，那這一切都會改變。


  醫院裡，醫生給林蒙處理了傷口，雖然我及時地幫他用冷水沖了接近二十分鐘，但依舊潰爛了。上完葯醫生建議住院觀察一天，但是林蒙不願意，我們就回到了趙家老宅。


  晚上我再仔細觀察他是否會發燒，真是無妄之災！偏偏我們對趙鵬海不能打不能罵，他是林蒙的親大伯。


  然而等我們回來，老爺子卻不願意見林蒙，隔著門，林蒙嘴巴都說幹了，老爺子就一句話，讓我們離開。


  「這樣溫柔的做法不行，我們必須要換一種方法！」我覺得老爺子這是鑽牛角尖了，他也許誰都不怪，反而是怪他自己。


  趙家現在就是一個大笑話，雖然沒人敢當著他老人家的面說三道四，但是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趙鵬海為什麼不出門，還不是因為出門被人說。


  「你打算怎麼做？我怕爺爺經不住！」林蒙皺著眉頭，不知道怎麼辦？

  「你只管一腳踹開這個門，至於後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你到下面去，我保證能將爺爺帶走！」我對這件事有信心，老爺子無非就是覺得沒臉見我們，而不是真的在怪我們，否則我們連大門都進不來。


  到現在還保留著林蒙的指紋，這說明什麼，說明老爺子的心中林蒙依然是他的孫子。


  林蒙有些不願意，但是他又沒有更好的辦法，最後只能聽我的一腳踹開了門，裡面的警衛員嚇一跳，但是看清楚是我們，就沒有動手。


  「林蒙你下去吧！還有你，你也下去！」我指著那個年輕的警衛員，這裡的一切都變了，居然將老爺子的警衛員都換了，可見上面對趙家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了。


  「我的責任是保護老首長！不能離開！」警衛員那過分年輕的臉上寫滿了認真，那就是不能離開。


  老爺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蒙離開的背影，揮揮手讓警衛員一起下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我跟老爺子兩個人，他坐在輪椅上，眼睛里壓根就沒什麼光，似乎就是一個等死的老人。


  「天承回去總是念叨太爺爺，您難道就不想孩子們嗎？」我不管老爺子願意不願意，直接搬了個板凳坐在他對面。


  老爺子聽我的話，手指動了動，但依舊不說話，甚至還有點嫌棄地看著我，他不責怪林蒙，可不代表不怪我。


  「老爺子，您也別看不上我，既然您調查過我，應該知道我媽是穆迪家族的人，我也算是有貴族的血統。再說沒我，你的孫子早就在十幾歲的時候死了。更別提有什麼重孫了，所以您對我應該是感激的，而不是瞧不起！當然，您放心，我不會瞧不起您的。雖然您是農民出生！」我就是故意這樣說，讓老爺子來反駁我，很顯然，我成功了。


  老爺子很是憤怒地看著我，但是依舊沒有說話。


  「現在您是孫子，重孫們都只會將我當成最重要的人，將我娘家當成家，這是為什麼？因為我們陪他們的時間長，我們真心地在對待他們，這個世界沒有換不來的真心。您不願意跟我們走，無非就是討厭我。但是如果您再不出現在他們的生命中，等您死了，誰還記得您！」我不怕他忌諱死這個字眼，人生在世睡都會死，更何況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老爺子盯著我，但是卻沒有恨，也許他此刻是真的變了。


  「您才發現嗎？反正您要是死了，我不會在孩子們面前說，他們是趙家人，更不會說他們還有一個太爺爺。總之，您這邊的一切，我都不會告訴他們。天承現在是記得，可是馬上就會忘記。幾十年後，整個趙家都沒了。我們都姓林，日後您的墓前連個送花的人都沒有。您到了地下，見到祖宗不慚愧嗎？到時候你們這些祖先全部都是孤魂野鬼，後繼無人，真是可憐啊可憐！」我一邊說，一邊搖頭，這樣的場景，真是讓人遺憾。


  老爺子一開始還不在意，被我說得越來越凄慘，他也忍不住有些發慌了。


  「那我跟你們走，你會讓他們姓趙嗎？日後會供奉先人嗎？」老爺子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對他而言，恐怕是成功后的第一次。


  「你必須要對林蒙好，對我的孩子們好，我才會答應你的這些要求，否則您就在這座老宅里待著。我們再也不會來看你！」我知道贏了，有些小小的得意。


  那些話雖然殘忍，可說得就是事實，林蒙本來就有心結，怕是不會對孩子們說起這些事情。


  如果我再不說，那還有誰會記得他們呢？


  「好，我跟你們走。但是走之前，我想去見見小濤。其實這孩子小時候聽話，直到那一次為我擋了一顆子彈，結果就病了，性格才會大變的。他跟他爸是不一樣的，真的。我沒有教好兒子，所以孫子我親自教的，他變成這樣，都是被我害的！」趙老爺子提出來要見趙雲濤，讓我很意外。


  難道在我們來之前，他都沒有去見過嗎？還是說，有人不讓他見，不管是哪一種，我都會滿足他這個願望。


  看來趙雲濤也不是一無是處，最少在年輕時候，為了親人拼過命。在老爺子讓我離開的時候，還給了我多一個選擇。就沖這，也答應老爺子的要求。


  我推著老爺子下樓，所有人都驚呆了。特別是趙鵬海，他滿臉的不相信。


  「爸，您終於下來了。一切都是兒子的錯，您彆氣壞身體。」趙鵬海六十多的人，那是直接跪在老父親的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我對林蒙做了一個OK的手勢，表示搞定。


  現在他們父子之間的問題，我們就不適合再摻和下去，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聽見老爺子說，「你千錯萬錯，不該對你弟弟出手。」


  林蒙立刻上前一步，「爺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爺子那是嘆口氣，「這個畜生，當初讓他去接你爸回家！他不去，說找不到，結果不到三個月，你爸的死亡消息就傳來了。他這個當哥哥的居然害怕弟弟回來奪了他的寵。你爸是個難得的人才，如果當初我肯讓他帶著你媽回來，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就算他不找我爸，也解釋不了出手兩個字！」林蒙不是那麼好被糊弄的人，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麼老爺子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更不是對趙鵬海這樣的態度。


  「爸，我自己說。當初，是我派人去殺了他，我都認！是他在威脅我必須要做到接周靜雯母子回來，可是我不能接，那個時候如果被他人知道我們趙家居然從湘江娶了一個女人回來。爸，您跟我的前程全部都毀了。他抓住我受賄的證據不放，我是他親哥，他要毀了我，他怎麼能這樣做呢？是他先對不起我，爸，爸，——」趙鵬海回憶當時的事情，已經有些癲狂，也許這是他一輩子的心結，他自己也過不去。


  老爺子淚流滿面，他疼愛的小兒子死在大兒子手中，這件事如果不是趙鵬海受審，都沒有暴出來。


  林蒙一腳踹在趙鵬海的身上，殺父之仇怎能不報？就算是親大伯，這件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不，不要！」我一把抱住林蒙的腰，不管如何，此時都不能動手殺了趙鵬海。


  「小蒙，你冷靜點。難道你還要為他毀掉後半生嗎？你爸已經走了，現在他也成了這樣，你就放過他吧！」老爺子看著子孫們相殘，那痛心的表情讓人忍不住同情。


  趙家為何會走到幾天這一步？趙鵬海僱人殺弟，趙雲濤陷害我殺人，這對父子的手段根本就沒有將親人當一回事。家族怎麼會興旺，他們不沒落，誰沒落。


  「他必須要接受法律的懲罰！」林蒙咬牙切齒地說，他坐在沙發上，渾身上下都是殺氣。


  我也覺得，必須要讓他接受法律的懲罰。不能就這樣算了，他這一個舉動，徹底毀掉了林蒙的前半生。


  「他已經得癌症了，活不了多久！就算被判刑，那也是法外就醫！所以，讓他一個人在這孤老吧！」老爺子有些懇求地說著，但是話里也是對這兒子全部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