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最傷

  「是好事！可是我的女兒還在那！我都不敢去相認，當時我去那，秋韻是知道的。但是都沒有給過一個提示，這個女人心太狠！心太狠啊，我這是下地獄啊！」雷振天哭了，哭得那眼淚一把一把的。


  看著都讓人感覺到難受，年輕時候的罪老來恕，可是有些罪是恕不清的。


  「爸，您別傷心了。白薔薇那邊，我讓人去跟她接觸接觸，看她願不願意過正常的生活。跟夜總會的合同，我來幫她擺平！」我可憐她從小就被母親拋棄，最後只能在夜場長大。


  她的資料已經發到我這裡，初中剛畢業就被迫下海，而造成這一切的秋韻，還能夠心安理得地嫁人去追求她的新生活，從未想過這個女兒嗎？


  怕林蒙知道真相，再也不會養她了嗎？


  實在是太小看林蒙，也太高看她所認為的血緣。


  「好好好，謝謝你林愛。林蒙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這男人一定要有一個對的妻子！」雷振天的這話，林蒙同意地點頭，然後傲嬌臉。


  「爸，一個人的過去你那已經形成，就算殺了自己，也無法抹去。只能放眼未來，您還有很久的歲月，可以做些積極的事情。讓被人看到你的改變，從內心認可你是個好人！」我知道這件事對雷振天的打擊很大。


  但是那些傷害已經形成，不是在這傷悲甚至自盡就可以解決的。


  白薔薇當時那麼出名，出了雷振天還有雷家其他人。所以這一切的罪孽都是秋韻造成的，她是脫離了歡場，卻將唯一的女兒狠狠地推入進去。


  哪怕當年就是不願意要，送給一個正常的家庭，也能夠改變這一切，暗示她卻將孩子留在了夜場。


  夜場的女孩子長大，早就可以遇見她的命運！

  「不要告訴她，她的身世，這輩子都不要。最好讓她換一個地方生活。林愛，爸能夠拜託的人只有你們兩個。讓她出國好不好？在國外，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她可以有一個全新的開始！」雷振天的想法跟我一樣，但是最後做決定的還是對方，並不是我們。


  「我儘力！」我給雷振天的承諾，我對這個女人的憐憫來源於林蒙。


  如果沒有林蒙，說不定秋韻就會帶著她進入雷家。就算秋韻入不了雷家，但是她肯定能夠進入，最少不會走上這條路，哪怕就是被聯姻，最少也比那裡好。


  然而我這麼認為，其他人並不認可。


  等我見到白薔薇的時候，她就是冷笑。


  「林小姐，乃是整個湘江女人的驕傲。只不過，現在又拓展業務了嗎？逼娼為良了嗎？我在這裡挺好，每日醉生夢死。無論是薄情的男人，還是薄情的女人，都跟我沒有關係！」白薔薇對我不是敵意，而是道不同不相為交談的意思。


  看她的樣子，見到我，並沒有太驚訝。湘江的媒體大篇幅地報道了林蒙並非秋韻跟雷振天的兒子。


  難道她很早就知道真相，但是從未想過改變？

  「白薔薇，你現在三十三歲，可以說已經是女人的下坡路，難道你還要繼續嗎？十年後，二十年後呢？」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吐出來的煙給嗆到了。


  「別跟我說大道理，姐不要聽！好好地做你的貴太太，女人到這裡也可以找快樂，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可以打折哦，姐這點面子還是有的！」白薔薇滿臉反感，這就像一塊石頭，又臭又硬。


  既然不想聽道理，那就不說了，我拍拍手，直接將人帶走。


  這個場子是黃晨睿的，他自然不管我做什麼。


  「將她的臉給我洗乾淨！」我看著那濃妝艷抹就頭疼，也許這是歡場的標誌，但是在我看來，這是白薔薇自暴自棄的標誌。


  「就算洗乾淨我這張臉，但是你能洗乾淨我這身體嗎？」白薔薇直接解開衣服，那身上的傷疤，刺青，讓人看著都覺得疼。


  「你們都退下！」這裡還有幾個男人，她就這麼直接脫了，嘴角還含著笑，看似無所謂，但是那眼睛里依舊有傷痛。


  我幫她將衣服穿上，「你是不是已經知道？」


  我有些試探著問，一個人被傷到怎樣的極致，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知道什麼？有什麼好知道的？想要來改變我？好減少內疚感嗎？沒有必要，我二十五歲的時候就知道身世，但是從未去找過他們，完全沒有必要。一個能將親生女兒推到魔窟的人，該去下地獄。我的存在就是告誡他們，這世間是有輪迴的。」白薔薇又開始敲著二郎腿，抽著煙。


  果然她已經知道，所以對我的到來，並沒有好奇，反而是冷嘲熱諷。


  一個人完全沒有了牽挂，所以無所畏懼，反正一條爛命，給誰都是給。


  「我來，不是因為內疚，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純粹是受了別人的拜託，至於我丈夫，更沒有對不起你，如果可以選擇，他大概寧願被別人撿去，也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你不需要怨恨，當年他在雷家遭遇的事情，已經見報。這裡是黑，但是那裡也是個黑。至於那點對你好一些，我也不知道。我現在來，就是給你一個新的活法。只要你願意，一切問題我來解決！」林蒙在雷家，並沒有享福，反而是有著那樣悲痛的過往，如果沒有我，他應該已經死了。


  所以我不覺得林蒙佔據了她的身份，就是幸福。


  沒有秋韻撿，也會有其他人撿，如果其他人撿到了，或許他會有一個平凡的人生。


  「拯救我？我這樣一個爛人，拯救了，還能做什麼，除了在這裡生活，我已經什麼都不會了。從我記事起，就在這裡活著。你這位大小姐也是曲折離奇，我們這些姐妹可是不少人都議論過你，翻身的運氣太好了。」白薔薇終於不再抵觸我，但是那眼神的空洞，完全不知道未來在哪裡的樣子。


  讓我也跟著沉默下來，我運氣好嗎？

  我也寧願沒有這些運氣，一家人平平凡凡的。


  「你可以重新學習，在國外很多人五六十歲還在上學。我調查過你，你以前繪畫很好，可以重新拿起畫筆。不要覺得自己臟，什麼樣的過往都可以被洗滌，只要你有一顆純凈的心，那你永遠都是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不願意出國，你可以選擇一個地方，我都會幫助你重新開始。人這輩子很長，你不過才過了三分之一！」就連我都有著藝術的夢想。


  最近在學習古箏，只要我想要的，那就立刻去做。


  「畫畫，我還可以嗎？當年我可是區里繪畫第一名，但是沒人為我慶賀！」回憶起往事，白薔薇露出了少女的嬌羞。


  「當然可以，你看人王德順的奇迹，那79歲的身材穿著大襖走秀，震驚世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就看你自己願不願意！」我繼續勸說著，每個人身上都會有優點跟渴望。


  白薔薇沉默了一會，自己去卸了妝。


  皮膚帶了些不健康的白，長期不曬太陽導致的。眉頭上有個疤，眼角的皺紋也很多。長期濃妝，讓她的皮膚老得快。


  「我這樣子是不是很醜！」白薔薇看我盯著她，不自覺地摸著臉有些自卑。


  她跟秋韻長得有五分相，眼睛倒是遺傳了雷振天，如果當初就是這樣子出現，怕他們都不會犯錯吧！

  「不醜，但是你缺乏鍛煉。如果你願意，今晚就可以不用去上班。讓白薔薇從此消失，你可以換一個你喜歡的名字，重新生活！」沒有了濃妝艷抹，她看起來的攻擊性也就小了很多。


  「我以前叫白靈！」白薔薇怯怯地說著，現在反而變得更加自卑。


  跟剛剛抽著煙，挑著眉，大濃妝有著天壤之別，也許那些妝容也是她的面具。


  「好聽，比我的名字好聽！我這名字，是福利院的院長媽媽取的，她讓我多一點愛，所以就取名為林愛。」我跟她打趣地說著，緩解氣氛。


  最後她選擇了去華夏的雲南，渴望那裡的山頂水秀，渴望那裡的風土人情。


  我表示支持，只要心中有一片天堂，那裡就是天堂。


  這裡的過往，我會找人全部都抹去。


  問她可有想見的人，她選擇了見秋韻，本來我是不打算見秋韻的，但是陪著她，還是一起去了。


  至於林蒙要查的背後人，確實找到了，只可惜去的時候，對方已經毒發身亡。


  蠱毒，苗森確定就是當初失竊的那些蠱。


  這就說明是儲秀秀做的，讓我覺得真是無比可怕。她已經開始徹底地滲入到我們周圍。


  「你帶她來做什麼？林愛，你現在得意了，林蒙只屬於你一個人了。」秋韻一眼就認出來白靈的身份，非但沒有半點驚喜，反而是一臉厭惡，這真是讓我覺得奇怪。


  難道她就沒有覺得愧疚嗎？

  「是我要來見見你的，你當年將我送給白艷華，就走了！白艷華死之前才告訴這一切，而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哪，卻從未找過我。甚至，甚至沒有讓我避開雷家人。你到底是怎樣的心腸！」白靈哭了，她哭得很傷心。


  這樣的傷害，她不可能不記住，哪怕是要重新開始，這些也是噩夢。


  「夜場的女人，跟誰不是跟，我要是找你，你不得貼上來嗎？」秋韻冷漠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