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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溫存往事,沉淪傳說(3)

  薛的問話很嚇人,嚇得牛頭馬面背後都出了冷汗,特別是牛頭,整個人都在哆嗦。他琢磨著,如果薛想起了什麼,那找他算賬的可不只是馬面一個人,是要連帶上整個地府所有的殿下。哦,還有遠在靈山的孟婆。


  這……他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嗎?

  「什……什麼傾洹啊?」牛頭哆哆嗦嗦的,說話也不利索,「殿下你在說什麼?」


  薛嘆了口氣:「就那司戰上仙啊,之前不也來過?」他拿著毛筆筆杆子瞧著自己的下巴,「之前也幫過忙吧?就是地府之前不是出了亂子?」


  「是的。」馬面一把拉住心虛到不行的牛頭,點頭,故作淡定,「殿下怎麼忽然問起他了?」


  「恩?」薛愣了一下,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隨口,吧。」


  馬面彎腰,行了一個禮:「殿下還是快些工作吧,天上的人自有天上的事情要做,畢竟不是一路人,多說無益。」


  「……」薛抽了一下嘴角,「從前怎麼不見你如此不待見天上的人?」


  「可能,藏得深。」馬面幾乎面不改色,說的話越來越胡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了薛這般的人,說個謊話都面不改色的。


  薛點點頭,意味深長地多看了馬面兩眼,而後埋頭決定認真工作,把事情都先解決掉再說。


  一場動魄驚心的……哦不,是在馬面和牛頭看來驚心動魄的對話總算是結束了,雖然不明所以,但……總之結果是好的。


  兩人見薛已經開始認真辦公,紛紛腳步輕輕出了門,順帶還帶上了門,,關的嚴嚴實實的。


  一出門,兩人四隻眼睛對上,紛紛加快腳步,離大殿遠了很多才開始說話。


  「你說……殿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牛頭總覺得薛根本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冷靜,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閉嘴吧。」馬面手心都是汗,後背也起了很多冷汗,「殿下這幅樣子……去問問一殿和五殿吧。」最明白薛的只有包和蔣,這幾人待在一起久了,各自的想法也就好像互通了一般。


  牛頭有些膽顫:「那什麼,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的。」


  「……知道了,沒你什麼事,你大可放心。」馬面伸手拍了拍牛頭的肩膀,牛頭怕成這樣也怪他們把這個人恐嚇程這副樣子,哎,太天真的人也不是很好。


  薛寫了一會兒,外頭一點沒動靜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自己的手,而後抬眸,目光落到了一邊的小札子上面。上頭是他的筆跡,上面寫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消化。


  傾洹是誰?司戰上仙?他哪裡知道啊。他不過是地府的十殿,天上的人天上的事他怎麼可能會知道?而那個人,天上的人,又是為了什麼要來幫地府的忙?


  「……終究是,深情負人。」薛抿唇,眼淚不自覺從眼眶裡流了出來,止也止不住。


  不是他矯情,傾洹這個人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他想,他選擇忘記肯定是有原因的。至於什麼樣的原因,無非『生命』二字,不然又有什麼樣的事情能夠阻撓他呢?

  薛伸手,指尖跳出一團火,明藍色的,一小簇,很好看。


  他拿起那本小札子,放到了藍色的火上頭,任由火舌吞噬掉這本小札子。這上面記載了很多東西,關於溫至殊的關於宋洵的,關於……他的那些想法。


  看到了,權當沒看見吧。既然選擇回來做十殿自然是當初他認為最好的選擇了。當初的自己已經給自己做了最好的安排,他自然無話可說。


  指甲扣進手掌心,印出一溜排紅印子。疼,但是不願意鬆手。


  馬面把這事兒告訴了包,包琢磨了半響,搖搖頭,示意馬面不要在意:「你家殿下是個什麼性子?他若是知道了什麼真實情況,他還能坐在這?他既然坐在這了,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不管薛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情了,包覺得,既然薛沒有走沒有發了瘋一樣去找傾洹,那麼就是不會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的了。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吧。對誰,都好。


  「可是……」馬面抿唇,而後被白無常拉住了衣袖。他看了一眼白無常,默默撤回了自己的手,「還望五殿這些日子多多關照我家殿下,馬面在此感恩萬分。」


  包點點頭,而後瞥了一眼那兩個人的小動作,乾咳兩聲:「小白,你代我鬆鬆馬面?」


  「好。」白無常立馬點頭。而後伸手拉住馬面的手,馬面冷著臉撤回手,又被拉起。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兩個人總算是出去了。


  「回頭把這事兒瞞住吧,誰也不要說了。」包搖搖頭,他剛瞧著馬面越想越不對勁,馬面能慌成這副樣子,估計薛當時肯定給了馬面什麼不好的感覺。


  薛這人……看不住的。


  傾洹最近身體越發壯碩,可以說渾身上下就沒什麼毛病了,除了總是夢到那個少年。


  那個少年不管怎麼看不管怎麼想,傾洹都覺得渾身難受。他還是想去一趟蜀山,去蜀山看看,萬一那個少年就在那呢?萬一,那個少年也在等他呢?


  「你是無意穿堂風,卻偏偏引山洪。」久目看著明顯焦躁不安的傾洹,自己胡亂嘀咕著。


  「說什麼呢?」帝辛伸手拉過久目,而後透過面紗看著久目那張臉,越發心疼起來。毀容之後,久目一句關於自己的臉的時候都沒有說過,好似她的生活不過是在臉上添了一個面紗這麼簡單。他知道的,好幾次看到久目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痛得在床榻上翻滾。


  臉被活生生剝走,怎麼可能會不痛?不過只是裝作什麼都沒有而已,每日里把自己弄得開開心心,同從前一樣,說話是這樣做事也是這樣,好像什麼都沒有一樣。


  「我說傾洹呢。」久目伸手抱住帝辛的腰,習慣性把頭擱在帝辛的肩膀上,「他夢裡的少年不過是他的幻想而已,說白了就算那人就是薛,那又能如何呢?一場夢,薛不過是一陣穿堂風,而傾洹非得引一條山洪來應和,可不是自己在折磨自己?」


  「你這個時候倒是看得透徹。」帝辛淺笑,「誰又不是一陣穿堂風呢?你對於我是穿堂風,對於帝止也是。」


  久目抿唇,想了想,的確是這樣。但凡不能在一起,或者起初根本沒意願在一起的兩個人,先被喜歡上的那個人如何就不是一陣穿堂風?而後引來了一條山洪。


  感情本身就是琢磨不透的事情,誰都不知道那個底線在哪,隱隱約約好像知道了一點,於是想要順著這麼一點往上爬,披荊斬棘之後遍體鱗傷。好一點的,總算是找對了人。差一點的,還需要把這個過程再經歷一遍。次數多了,自然而然就喪失了喜歡人的能力。


  「蜀山……」傾洹睜開眼睛,看著擁在一起的兩個人,「我可以去了嗎?」


  久目沒有作聲,她想讓帝辛來決定。


  「去吧,找到答案了,不論是如何模樣的,記得回來。」帝辛點點頭。


  這一去……久目知道,若是找不到答案傾洹鐵定是不會再回來的。他那樣的人,此生終將淪陷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情網裡頭,一旦走進去,便永遠走不出來。


  蜀山此行,很是平安。


  傾洹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知道蜀山模樣的,可是看著這個印象裡頭的蜀山,又覺得異常的熟悉。興許,從前的他大夢一場,在夢裡頭來過蜀山。


  他從菁業劍上跳了下來,菁業入鞘。


  「來者何人!」他還沒走幾步,就有一批白衣飄飄站在劍上的少年少女將他團團圍住。


  「……蜀山弟子?」傾洹的聲音有些空蕩,這四百年來,他過活得並不好,脾氣也給磨得有些差。


  為首的少年是一個束了藍色髮帶的少年,劍身纏繞著白光,修為應該不低。


  「閣下何人?為何擅闖蜀山結界?」少年生了一雙鳳眼,眼波流轉,竟好似有流光在其中轉動。


  「結界?」傾洹不知,他落下的時候一不小心直接給人家的結界破了,「我來尋人。」一瞬間的迷惘之後,他的雙眼開始在人群堆里找尋擁有一雙桃花眼的少年。


  遍尋,無果。


  「不知,閣下來我蜀山找何人?」一個沉穩的男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久經滄桑的感覺。


  傾洹轉身,掀了眸子去看那人。不是桃花眼,不認識,不是要找的人。於是,他移開了視線。


  那人看到傾洹反而愣了很久,而後有些猶豫地開口:「傾洹……上仙?」


  傾洹愣了一下,沒想到蜀山會有認識他的人:「恩?」


  「您……怎麼會在這?」那人完全沒有料到,這個人居然還會再來蜀山,「在下子音……五百年前,是您救了蜀山……哦,也對。」子音笑了笑,有些自嘲的意味,「您是上仙。」


  五百年前的事情了,誰還記得呢?也就他們這般的人,想著念著。


  「我是……上仙。」這話,似乎有人同他說過。那人,說這話的時候可難過了,他知道的,「我之前來過?」


  「您不是從蜀山飛升上仙的嗎?」子音一下子有些發矇,怎麼這才五百年沒見,上仙就忘了這麼多事情?不至於吧?


  傾洹抿唇:「蜀山可有長著一雙桃花眼的人?」


  子音搖頭:「不曾有。」


  沒有……


  傾洹愣了半響,而後點點頭,轉身,身影沒入森林之中。他不相信,那個少年就是在這裡,他不會錯的。


  還有一個地方……他忽而想起,記憶里,蜀山的後山有一片梅花林,現今正直夏季,怕是根本沒有梅花的。果不其然,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傾洹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接下來他還該做一些什麼,他還能做些什麼,除了等待,他別無他法。


  背靠著樹榦,他坐在了梅花樹下,閉上眼睛,這一睡,就是五十年。等他睜開雙眼的時候,天空正飄著雪,頭頂的梅花也開了。


  紅與白,相襯相映,很是漂亮。


  傾洹扯了個笑,起身準備回靈山繼續他的靜心修鍊。不過是一個轉身,他的視野里就出現了一個少年,月牙色的長衫,一頭青絲被素色髮帶緊扣著,腳邊還放著一罈子酒。


  那個少年聽到了動靜,有些驚恐地回頭,頓時,大風刮過,一樹的梅花飄散在了空中,紛繁的梅花花瓣之中,一雙桃花眼映入傾洹的眼帘。


  只一眼,見色起意也好,一見鍾情也罷,他知道,他的心中翻起了一江春潮,再不能平息。


  這個世上,最美好的不是相遇,而是……多年後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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