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越界追捕(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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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指揮部,4隊到達現場……」
「報告指揮部,3隊到達現場,請指示……」
「沿淮海路設置檢查點,疏散群眾……」
「A7、B8路口,實行交通管制,禁止車輛人員通行……」
「信號坐標發出,信號坐標發出,各隊注意,封鎖各出口……」
指揮頻道亂作一團了,林其釗像坐困愁城一樣,焦慮地在容纓房間里的踱步,他沒有料到,戎武真的會來電,更沒有料到,這位潛藏如此之深的嫌疑人,會和線人有如此的默契,不知為何,總有一絲不詳的預兆縈繞在心頭。
「申副政委,那兒會不會又是一個轉接點?」林其釗擔心地又一次問。
現代通訊技術的發達,不但推動著刑偵技術,同樣在提高著犯罪手段,已經有了一次撲空的前車之鑒,那怕就信號出現在置業大廈,林其釗也不敢判定嫌疑人就在那裡。
申令辰搖搖頭道著:「說不來……不過我們知道的已經足夠多了。」
「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肖卓立的?」林其釗問。
「很早,但苦於沒有證據,蘇杭抓捕失利、王子華一案贓物出現在蘇杭、數家拍賣行線索都在蘇杭中斷,都讓我懷疑在我身邊有一隻黑手,線人提供出這個團伙全國招募幫手的線索,更讓我確定這個人就在我們身邊,查詢罪案信息庫是有IP登記的,可惜顯示的地址是蘇杭的多個刑偵大隊,有人在刻意把水攪渾,讓我們無法查下去……游必勝至死不肯招認五哥身份,我想這個人應該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這個人應該救過他,而游必勝在第二次入獄服刑地,也在蘇杭。」申令辰道。
警察不相信巧合,太多的巧合只能意味著其實存在可能不為人知的幕後交易,林其釗黯然道著:「那昨天懷疑陳少陽也是虛晃一槍,是想把他釘在原地?」
「對,只有把他畫地為牢,只有困住戎武,才有可能讓他們同時顯形,但我沒想到,這麼直接,現在,蘇杭那邊該動手了吧。」申令辰大喘著氣,像激動所致。
這兒如此地平靜,卻讓人覺得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
…………………
蘇杭市、刑事偵查支隊,一行車冒雨前行,匆匆進了支隊,省廳指揮部數人跳下來,迎著雨,奔向警戒嚴密的支隊大樓。
支隊長辦,氣氛透著詭異,桌上收繳的陳少陽的手機,在嗡嗡作響,卻沒有人去接。
被審了一夜的陳少陽,在聽到手機聲音時,異常地興奮了,人像打了一針雞血,精神頭上來了似的。
「誰的電話?」肖卓立問。
「我的,準備把我打電話的權力也剝奪了嗎?」陳少陽不屑地道。
「在問題沒有交待清楚之前,這個權力是不會給你的。」肖卓立道。
「哦,我表示理解。」陳少陽突然詭異地笑了,他揚揚頭道著:「肖支隊長,其實這個電話你也能接,說不定是找你的。」
「什麼?」肖卓立愣了。
這時候,聽到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音,肖卓立額上的皺紋顫著,目光游移不定了,那兩位領導卻是懵然無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人起身時,陳少陽道著:「肖支隊長,抓捕馬玉兵和毛世平的時候,線人徐剛的消息,準確知情的只有你和我,我一直以為是參案人員泄密,可後來才知道,他們是半夜就開始轉移贓物了……那泄密的應該就只有兩個人,是我,或者你?您說是誰呢?」
「你……你別狗急亂咬。」肖卓立驀地失態了。
「您不覺得讓您審我,把我當內鬼,這麼大陣勢,不會是預防某些人狗急跳牆嗎?」陳少陽幽幽地道,一臉鄙夷。而且陳少陽笑了,笑著提醒他:「申副政委可是抓賊的高手,做了這麼多事,你真覺得他一點都不懷疑你?」
肖卓立嚇得驀地站起身來了,他驚恐地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剎那間,腿軟、手抖,臉上的表情急劇變化。這好像真是一個陰謀,一個名為審人,而拖住被審的陰謀。
嘭……容不得思考,著開了,幾位一直守著門等消息我督察帶著省廳專案幾位大員進來了,有人上前給陳少陽解銬子,有人已經站到了肖卓立的面前,是陳鼎力,他慢慢地伸著手道著:
「交出你的隨身物品,省廳最新消息,對你隔離審查。」
一瞬間,肖卓立天眩地轉,幾欲昏厥,他臉色變得烏青,嘴唇哆嗦著,手顫著,把身上的隨身物品掏著,戴著手套的陳鼎力仔細一看他的手機,好奇地問:
「肖支隊長,昨天申令辰提出這一方案時,我都不敢相信,看來把你圈在這兒是正確的……一夜39個未接來電,你過得很難吧?能告訴我這都是誰嗎?」
鄭克功接著道著:「肖卓立,怪不得你一天三趟往濱海跑,敢情是想知道案情進展啊?通過幾個刑偵大隊的終端微機查閱罪案信息庫也是你吧?IP鎖定不了你,真以為就沒人懷疑你?滅了徐剛,下一步是不是連戎武也得滅了。」
肖卓立凜然出了一口氣,閉上眼了。
陳少陽把卸下來的手銬,不客氣地反銬在了這位上司的手上,往座位上一摁道著:
「現在借用你的話了啊,等證據有了,你認罪就晚了……開始吧肖支隊長。」
………………………
………………………
七時三十五,位於淮海路的置業大廈,被四面八方來的警車、運兵車重重包圍了,現在的信息中心,幾十塊分屏都切換到了現場的畫面,臨時檢查點、交通管制。這兒有幾分鐘內,幾乎被清成了真空地帶,省廳的特勤組正等著刷新最新的紀錄,一件猝發的大案,在不到二十四小時內找到贓物、抓到主謀,想想也是件令人振奮的事啊。
每一組分屏上,都蠕動著黑衣特警的身形,布防、警戒、搜索,信號出現地被圍成了鐵桶一般,這麼多人抓一個人,都讓人緊緊地捏了一把汗。
一層、兩層,從電梯、從安全出口,特警搜索前行,信號尚在,一直就在。拿著信號指示的特警緊張問著:「是不是又是一個偽基站?」
「那還廢什麼話,趕緊確認。」有人道。
叮聲,電梯到了臨近信號的十九層,液壓鉗剪鎖,破門,趿趿踏踏地衝進去時,又一次心涼了,又是一個電腦連著電路和手機的偽基站在發送信號。
現場的信息回傳,特警彙報著:「沒有發現……這兒是一個偽基站。」
信息中心一室觀摩的,扼腕好一陣嘆息,通話頻道里傳來的指揮聲音:「切掉這個基站,我們繼續信號。」
連接電腦的線被拔掉,信息中心的追蹤隨即信號消息,切掉偽基站,信號會重新搜索的,不過這個時候,誰也知道,恐怕嫌疑人應該早就離開了。
功虧一簣,林其釗和申令辰聽著指揮頻道里的聲音,好一陣悵然若失。
「小木,看來這位老大果斷聽你的話走了。」申令辰酸酸道了句。
小木眼皮不睜地道著:「老申,你的心亂了,已經失去正常判斷了,聶子和李德利突審都不咬他,何實寧死不降,你覺得他們真是利益關係?如果不是利益關係,那這個人靠什麼服眾?」
「你的意思是,這個人的為人,很有可取之處,所以下面的人才死心塌地?」林其釗道。
「難道不是嗎?其實最可惡的是我。把他逼到了今天的絕路上……他無路可走了,只能帶著這條賊船一起沉沒,他絕對不會給容纓留下後患……即便沒有我,我想他也會以某名形式,把肖卓立拉上一起死。」小木道。
「信號是個偽基站,他跑了。」申令辰提醒道。
「沒有跑,有牽挂才會跑,現在沒有了……這種極端仇視正常社會的人,不會選擇藏頭藏尾生活的,在隱姓埋名和聲振名揚之間,他們會選擇後者,會轟轟烈烈地自己設計一個結局,而不是屈從於任何人的意志,包括你們警察。」小木道。
這神棍表情看得郭偉掉下巴了,林其釗點點自己的腦袋,示意申令辰,那意思在問,是不是小木昨夜受了刺激了。申令辰沒法回答了,只能附合地點點頭。
可不料,幾十秒的靜默后,無線電驀地亂起來了:
「突擊組,信號還在,就在你的方位正上方……」
「各組注意,保持警戒陣形……」
「方位正在重新確定……樓頂,樓頂,他在樓頂。」
「我們馬上到位……」
亂嘈嘈的指揮頻道里,傳來的信息把局外的這一室聽懵了,林其釗一次又一次被打臉,這時候已經出離驚訝了,他蹬蹬蹬跑到小木身前,警惕地看著,又看看,小木還拉著關毅青的胳膊,而關毅青在躲閃著他的目光,一瞬間那種不詳的感覺更清晰可辨了,他驀地明白了小木這麼悲傷的表情是什麼含義,拿起步話喊著:
「注意注意,各組注意……嫌疑人有可能自殺,一經發現,可以立即開槍擊傷,務必活捉……」
他明白了,小木說沒人攔得住的意思,這種反社會性格的人,壓抑的越久,爆發的越張揚,而戎武,已經隱姓埋名二十幾年了,像這樣的人,恐怕會和何實一樣,會把被捕和被審訊,作為一種侮辱。他協調著圍捕警力,要做防範了。
「晚了……」
小木幽幽一聲,隨著他的聲音,桌上的那部手機亮了,一條簡訊發了過來,關毅青拿起來,幾個湊上來看時,是一行心酸的話:
照顧好纓子,她從小吃了不少苦。
……………………
……………………
手機,被戎武高高地拋起來,劃了一條優美的線,直直地向地面下墜落。
一夜的凄風冷雨,戎武渾身盡濕,他整整自己的衣領,抹了一把頭上的雨水,像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更從容一點,更帥氣一點,然後他拉著圍攔,站到了樓沿邊上,附瞰著讓人眩暈的高度,他心莫名地有點興奮,是悲涼之後,那種病態的興奮。
他看著樓底,來往穿梭的警車,指指點點的警察,他們張惶失措讓他興奮。他在想著,這些張惶還會持續到什麼時候,也讓他興奮,甚至於他覺得這好像是這一輩子最緊張、最刺激的時刻,就像親眼目睹的父親被五花大綁、被插著亡命牌,押到了刑場上一樣。
那種害怕到痙攣的感覺,今天之後不再有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不過他知道,被人鄙夷、被人漠視的事,從今之後也不會再有了,
他也知道,曾經有無數條正確的路可以走,他選擇的不歸路,終於走到了盡頭,從今後,再不用憂思如焚、夙夜概嘆,可以靜靜地暢遊在他嚮往的世界。
那個世界,有父親、有母親,有曾經的其樂溶溶,再沒有這世間的爾虞我詐,沒有這世間的顛沛流離,他附視著,像蟻群一樣的警察,那種肅殺像毒品一樣讓他依舊心潮洶湧。
是他們,是他們押著父親,他記得很清楚,記得清那長槍上一點寒光,記得清那些警察,把槍對準他父親的腦袋。
砰……一聲讓他戰慄的槍聲,讓他心抽搐的槍聲。
不是回憶中的槍聲,而是此時此刻的槍聲,一隊特警衝上了天台,當頭的鳴槍示警,當他看清樓沿上的嫌疑人時,停止的手勢一做,對著步話請示著:「一組彙報,嫌疑人站在樓沿上。」
這個彙報肯定很棘手,指揮徒勞地命令著:「把他勸下來。」
他媽的,不投降的好勸,不想活的能勸,領隊一揪耳麥,槍扔給了夥伴,隻身上前,雙手高舉示意著沒有惡意,他扯著嗓子喊著:「戎武,別做傻事,你還年輕,還有救。」
哈哈哈……戎武仰天長笑,笑了幾聲回問著:「你知道我的名字,卻不知道我是誰。」
「不管是誰,先下來說話。也許你的罪不至死,何必呢,想想你的親人、家人,你願意他們眼睜睜看著你這樣?」領隊安慰著。
哎喲,這勸還不如不勸,林其釗急切地在步話里提醒著:別提他的家人,他父親是死刑犯人。
來不及了,戎武臉變得那麼肅穆,問著這位警察道:「難道沒人告訴你,我父親就是舉手投降出來的,然後被判了死刑?他並沒有殺人,他只是窮急了。」
有特警奔上來附耳說了,領隊一聽語結了,他扯著嗓子吼著:「那你更不能這樣了,你不是還有個妹妹嗎?你要尋短見,她怎麼辦?」
「閉嘴……聽我說,你們這群蠢貨。」戎武吼著。
那領隊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道著:「那下來說吧,我們聽著。」
「我要說的是。」戎武提著中氣,聲嘶力竭地吼著:「你們想讓我認罪伏法,想讓我跪地乞憐,都是痴心妄想……我就是江洋大盜,我就是罪大惡極,知道我的同夥是誰嗎?是警察,哈哈哈,是你們警察,哈哈哈……是自詡為人民衛士的警察,是自詡為是為人民服務的公務員……哈哈哈……他們從我這兒得的黑錢,都是賊贓……哈哈……告訴我,好笑嗎?」
他一臉雨水、狂笑不已,面色時而蒼白、進而紅潤,時而怒不可遏、時而又樂不可支,那一群抓捕的警察愣在當地,不敢稍動。
「呵呵,真好笑,竊一人為賊、竊百人為盜,竊千千萬萬人,卻可以堂而皇之地叫制度……」戎武回過頭了,一抹臉上的雨水,他仰天呼了聲:「我命由我不由天,誰又攔得住我,哈哈。」
嗨……領隊感覺不對了,顧不上了,猛一蓄力,發足狂奔。戎武回頭一笑,然後放棄了他最後的重心,用力一躍,像飛翔起來一樣,奔到欄邊的領隊,甚至看到了,他在抹著被雨水沖亂的髮型,然後像一支箭矢,隨著天地一線的雨滴,疾速地沖向地面。
根本來不及鋪設氣墊,衝下來的黑影越來越大,周邊的警察疾速四散,轟地一聲,像一包敗革,戎武重重墜地,在他左近的警察分明地看到,沿著他身體周邊,迅速浸出了一片血水,在雨水中擴散、擴散,漸漸地變淡。
七時五十八分,前方圍捕小組彙報,嫌疑人戎武自27層樓頂跳樓自殺!
…………
林其釗是二十分鐘后抵達現場的,屍體處已經架起了雨棚,法醫剛剛到場,從他身上清理出來的證物,一樣一樣放在塑封的袋子里,林其釗近距離看了戎武一眼。
一個清秀,一點也不像凶神惡煞的人,相比他抬頭看二十幾層的樓宇,他說不清這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勇氣。發怔間,申令辰提醒著他,在戎武身上,又搜到了一摞紙質的東西,被他塞在貼身的懷裡,也是塑封的,袋子上沾了一片血。
「那個拿過來。」林其釗命令道,他要了個手套戴著,小心翼翼地取出來,粗粗一掃滿頁的雋秀字跡,然後瞠然地看著申令辰,申令辰也看到了,長舒了一口氣道著:「小木猜測是正確的,他會拉上肖卓立一起死。」
都是有關肖卓立的拿贓時間、地址、價值。林其釗默默地把證物交回去道著:「沒錯,他可能不是在躲我們,而是在躲肖卓立的洗底。」
偏偏肖卓立被圈了一夜,最多傳了一個「線人已死」的消息,這步棋看來精妙到了極點,只可惜攔不住死志已決的人。
「或許這個結局,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申令辰突然冒了這樣一句,他看著躺在地上的戎武,奇怪地並不像看到罪大惡極的嫌疑人那麼憎惡,反正生出了一種莫名地可憐。
「恐怕小木早猜到這個結局……這個混蛋,慫甬著他去死。」林其釗鬱悶地道,他的眼光落在證物盤裡,有一張照片,他湊近了看了看,然後像若有所思一樣,循著路直進置業大廈。
申令辰追著他的步子問著:「怎麼了?林處?」
「我看看這個嫌疑人在死前幹什麼,是不是像小木說的……照片有了,難道他就拿著照片,在這兒呆了一晚上?」林其釗語氣有點不相信地問。
「應該是這樣的吧,聶奇峰失手,李德利應該告訴他了,何實又自殺,李德利海上的贓物船沒有開走,再往回肖卓立又被我們以審陳少陽的名義拖住了,他認識的這些人,大部分又被傳喚到分局了……噝,我怎麼沒想到,小木的高度可能要超乎我們的想像了,這是個一網打盡的最好策略,不管戎武在哪兒,都會被畫地為牢困住了。」申令辰眼睛一亮,對小木的認識又深了一層,這種作法在某些程度上甚至更甚於心理戰,不管在那兒都感覺得到眾叛親離、四面楚哥。
「我們完全有機會抓到他的。」林其釗有點懊喪地道。
「他已經提醒我們了……對,他說我心亂了,是亂了,只顧著想抓到人,卻沒想到還會有另一種結果。這種人,不可能向我們低頭的。而且,小木對戎武有好感,肯定不願意看到他失手被擒的下場。」申令辰自責道。
兩人上了天台,此刻還駐守的特警,在一位特警的手指的方向,正是懷疑嫌疑人呆著的地方。
林其釗和申令辰呆在雨地里,痴痴地望著現場,兩人回憶著小木的話,那判斷竟然一絲不差:
那地方扔了一地煙蒂,倒了兩個酒瓶子,兩人似乎還能感覺得到,戎武在這裡抽著煙、灌著酒、摩娑著一張舊照片,掙扎了一夜。
沒錯,誰也攔不住他,用這種方式給自己的生命畫上了一個不光彩,卻很轟動的句號。
是日,數十起疑案的堅冰由此突破,這位從不親手去偷的大盜,在遺書里,在手機錄音里詳述了十數起作案的詳細設計,實施過程,而準確目標的提供者,正在身處警中要職,有信息便利的支隊長,肖卓立。
李德利突破了,聞知戎武的死訊已經面如死灰,毫不隱瞞自己乾的事了,他就是那位精於開保險柜的傳奇江湖人「黑鷂子」,連他的身份都是肖卓立從警務系統里給造出來的假身份。
潘雙龍突破了,他的上線李德利,總是給他江湖奇人的線索讓他去聯絡,然後再組團作案,而那些線索,正是罪案信息庫里被打擊過罪犯。用於打擊罪犯的信息庫,卻成了犯罪選拔的資源,這個交待結果,讓審訊的警察也聽得怵然心寒。
王子華、康壯一案失竊的贓物,一部分散佚,一部分已經賣出,還有很大的一部分,正如專案組的判斷,變成了藝術金融工具,靜靜地躺在某商業銀行的保險柜里。
匪夷所思的,戎武提供的案情里,竟有數起未立案的,失竊的贓物也不少。
那些還來不及查證,濱海從支隊到分局,抽調走了近一半的警力,奔波於拍賣行、抵押地、擔保公司,查實被封存的贓物,查的時候才發現,三角、四角、五角甚至更多角的債務根本無從理清,這些贓物經過抵押、轉抵、分屬於不同的人物,想收繳的難度,不比抓嫌疑人容易,一個個來頭大得嚇人,電話都直接打到市局質問了。
此時方看得更清,那些無所不在的潛規則編織成的關係網,成了戎武最好的掩護,他從容地穿梭在這些唯利是圖的網中,不緊不慢地兜售掉了那些見不得光的贓物。
想一一查證,恐怕遙遙無期了。
也在是日,市局高調召開了新聞發布會,濱海小區價值六千萬的古玩失竊案二十四小時偵破並尋回贓物,一時間被社會各界矚目。
當然,有條不和諧的小新聞也爬上了網路的一角,據說是置業大廈有人跳樓,好像和昨天盜竊案有關,好像有警察同謀,非官方新聞是沒有活路的,網警支隊接到了從市局新聞宣傳部的通知。
有關置業大廈跳樓的新聞,處理通知只有幾個字:
謠言,全部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