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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暗夜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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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葫蘆,你要敢騙我,我今兒非騸了你啊幾點了騷擾老子」


  院子里響著小木的嚷聲,噹啷聲門開,門外四個人,驚得小木愕了一下,大葫蘆點著手機上的手電筒,拉著小木道著:「我能騙你,這不馬爺、黑哥還有這位爺,認識不。」


  隱隱的光線里,果真是馬玉兵那張加長的寡婦臉,他笑了笑道著:「木少爺,打擾了啊。」


  「呵呵沒事沒事,馬爺有啥指示,您說,我換身衣服去,要不。」小木道著,他嚇了一跳,不認識的那位,正是毛世平,喪毛。猝然出現,小木嚇得心砰砰亂跳。


  「去你家,就辦件小事,很快。」馬玉兵道著,這幾個人還真是去他家,這下子小木有點急了,一攔道著:「等等,馬爺馬爺這個,屁大點的小地方,那個」


  「有什麼不方便我們又不準備跟你擠通鋪。」馬玉兵笑著道,他看小木為難的樣子,猜測道:「喲莫非家裡」


  「啊,對,有個妞剛辦事就被你們打斷了。」小木鬱悶道,有點不好意思。


  眾人一愕,然後齊齊哈哈大笑,黑鋼卻說著:「沒事,咱們不介意的上去吧,看個東西,用不了幾分鐘。」


  「哦,那成青青,快穿衣服,我大哥來了」小木作勢對上面吼著,卻不料得到了一聲清脆的迴音:


  「誰呀,大半夜來騷擾。」


  那聲音又嗔又怒,別人在曖昧淫笑,小木可吃了一驚,暗道著:我艹,這娘皮居然這麼識相。


  領著眾人上樓,進門時關毅青還在磨蹭,床鋪零亂,衣衫方披,她正在穿著襪子,床邊扔的鞋、床沿掛的衣服,還有這位女人零亂的頭髮,潮紅的臉紅,都傳達出一個讓人想入非非的場景哦。


  不錯哦,這麼入戲,小木驚訝一下下,關毅青卻是嗔怒地看了他一眼,這幽怨,別提多符合此時的情境了。


  來人里倒把大葫蘆看傻眼了,喲這妞怎麼眼生呢他小聲問著:「木少爺,那個雞頭介紹給你的,不錯啊嗨」


  吧唧,小木直接給了他一巴掌道著:「閉上你的臭嘴哎青青,你先出去吧,我和大哥說句話。」


  「這麼晚了,讓人家去哪兒啊,早知道我就不來了。」關毅青嗔怒道,那表情維妙維肖的,還真像欲求不滿的怨女,小木趕緊上前擋著,拉著她往外送,小聲教唆著:「就一會兒,啊別生氣,我明兒陪你逛街還不成」


  小聲勸慰著,關毅青披上了外套,出了門外,在眾人的視線之外,小木順手在她胸上摸了一下,揉了幾揉,關毅青驀然遭襲,狠狠地掐了小木一把,疼得小木呲牙咧嘴不敢發作,她直下樓了,心在砰砰地跳,一直找不到馬寡婦和喪毛的直接聯繫,這次有了,馬寡婦和喪毛,齊齊出現了。


  屋裡實在太狹小了,幾人笑著,小木再反身回來時,大葫蘆把東西往桌上一放,很殷勤地鞠著躬問著:「黑哥,馬爺還有什麼吩咐。」


  「你也到下面等著。」馬玉兵笑著道。


  「哎,好嘞。」大葫蘆興奮地看了小木一眼,退出去了,那表情小木讀得懂,應該是好事。


  然後,小木就要面對三人了,馬玉兵,黑鋼,還有那位他根本無緣見到喪毛,毛世平,和傳說中一樣,喪毛沒毛,精光鋥亮的一個腦袋,不是剃光的,是天然脫髮。


  光頭喪毛上上下下打量了小木幾眼,沉聲問著:「就是他老游手下沒有過這號人吧」


  馬玉兵點點頭,直問小木道著:「木啊,在濱海,你跟著老游多長時間」


  「沒幾天,就剛開那家水木年華,我經常去,游爺經常去玩,我給他挑過幾回姑娘那個,他就嗯,很喜歡我,哎呀,誰知道好景不長」小木羅里羅嗦講著,把自己的存在盡量淡化,把時間軸和人物盡量搞混,那幾位果真聽得不耐煩了,馬玉兵道著:「得得,你個小滑頭,再滑也露尾巴了啊,游必勝難道沒告訴過你,我們和他是冤家」


  「沒有啊,我聽裡面人說說當年濱海挺牛逼的人物里,馬爺和那誰,是數得著的,當年他拍馬都趕不上啊。」小木誇張道。


  那光頭喪毛笑著道著:「就沒人告訴你,,我們兄弟差點滅了他狗日的。」


  「他不會告訴你,我叫馬爺吧還有和誰」馬玉兵笑著問。


  「好像是,馬寡婦還有一位叫,喪毛」小木瞠然道,然後看著喪毛的光腦袋發怔,像是嚇住了。


  「這就對嘍,我這個匪號不用很多年了,也就老游這幫人能叫得上來。」喪毛把東西提著往桌上一放,拉著拉鏈,笑著和馬玉兵道著:「馬爺,你這個寡婦臉可改不了了,江湖上不認識你都是件難事啊。」


  「少尼馬扯淡,趕緊辦事,幾點了。」馬玉兵催了句。


  小木依然有點懵,不知道是什麼事,黑鋼伸手親熱攬著他問著:「木少爺,我們幾個粗人,有些東西,你給認認。」


  說著喪毛嘩聲把一包東西倒出來了,多是手包,手鏈、玉墜子、文玩等等,一桌子足有幾十件,小木卻是看著眼一直,有點吃驚了。


  「有真有假,有仿品,有a貨,給認認。」喪毛二話不說,指著東西道。


  馬玉兵像是不確定,瞥著小木問著:「小少爺,你好歹能認個不離十吧」


  「應該差不多吧。」小木道,然後站到了桌前,看了幾眼,不確定地瞟瞟幾個,他媽的,都炯炯有神盯著他呢。


  贓物小木瞬間明白了。


  有些包帶子都脫鉤了,而且顏色不一,風格迥異,絕對不是一個人的東西。


  他們來此用意也明白了,這種用量很狹窄,專業知識很高的東西,不是他們這號土鱉能認全的,恰恰這種東西,又不能拿著滿大街找鑒定的。


  一念至此,小木開始撿了。


  一個女士包,一摸,一看,甚至一嗅,吧唧,扔地上去了,木少說了:「不值錢,假貨。」


  一個男士長皮夾,他一摸,打開一看,小心翼翼放一邊了,木少說了:「這是真貨,普拉達的。」


  一塊玉墜,他鑒定的方式更奇怪,放在手裡摩娑片刻,不確定又含到了嘴裡,片刻小心翼翼放到一邊道著:「真貨,不過一般化,比高溫化合成的稍強點。」


  一個手串,他玩得更溜,嗖,往上一甩,那手串像個飛碟一樣旋轉上升,落下時,小木一伸手,直套在手上,小木放在一邊道:「真貨,要是假的,輕重不一,甩不到這麼圓。」


  一塊密蠟胸墜,真貨。


  一個女士絞銀鑲鑽手鐲,假的。


  一個路易威登的包,假的,被小木扔一邊了,他說了,藏針腳的暗折都能看到,假的不像樣了。


  又幾枚胸針,馬玉兵沒想到這種小東西小木都認識,而且剔出兩根來,點評這兩種的價格不菲。


  一桌子東西,分得飛快,幾乎隨拿隨放,別說辨認,那些人看都看得眼花繚亂了,不過在小木看來太小兒科了,對於曾經不學無術的紈褲,這些玩意就是專業的,每一個像他一樣的紈褲,都會通過甄選這些不同的高檔奢侈物品佩戴以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個雞肋本事居然派上了大用場。


  瞧吧,剛才還輕蔑的喪毛傻眼了,臉上表情僵硬了,只剩下眼珠子骨碌碌在轉,目光的焦點是小木那雙手,馬玉兵得意了,指著喪毛的傻相和黑鋼說著:「瞧見沒,我猜得怎麼樣我就說了嘛,看人眼光都么利,看東西能走眼哎我說,木少爺,這本事哪兒學的」


  「古玩店和奢侈品店學的啊。」小木道。


  「你在哪兒幹什麼」黑鋼納悶了。


  「呵呵,我就摸摸看看,我又買不起不過買不起,也得學啊,干我們那行,您總不能問人家什麼來路吧要是眼裡沒水,那飯碗就得有問題了,很多有錢人怪僻很大的,明明很有錢,他們開輛國產車;明明是個身家幾千萬的主,他穿個老布鞋;像這號有怪僻的您得看他身上的其他東西,比如手包啦、戒指啦、文玩啦,那真正有錢的主,才禁得住你下狠刀宰。」小木道,這些怪僻的,無非就是他身邊的那幫傻逼,好認得很。


  這是個跨界的知識,幾句還真矇混過去了,喪毛啥也沒說,直豎大拇指,驚訝到無以復加了,黑鋼問了句,開始收拾東西了,桌上挑出來的一樣一樣放了回去,而被小木扔到地上的,他回頭問著:「毛哥,我還沒明白,他挑的對不對呢」


  「對,全對,我塞了幾件假貨,他都挑出來了,厲害,老馬,這兄弟我要了。」喪毛不客氣地道。


  馬玉兵哈哈一笑搖頭道:「真要啊,老瘸得跟你拚命啊。」


  「瘸哥那兒我去說嗨,小子,明兒到東園那片找我,神鷹物流,東華路上,我給你找點活干。」喪毛道著,不客氣地拿起了包,直接命令的口吻。


  小木卻是緊張了,他結巴道著:「大哥,這這不合適吧,我剛跟瘸哥沒多長時間。」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這兒都是硬頭貨,老瘸那兒都特么逼貨,你跟他能有什麼出息,說定了,明天我等你。」喪毛看樣是個脾氣凶的,根本不容分說,小木緊張跟著他,求助似地問馬玉兵道著:「馬爺,這個這個,我先跟瘸哥說一句成不,我我就這麼去不合適啊。」


  喪毛聽他這麼磨嘰,要生氣了,被馬玉兵一把拉住了,馬玉兵圓著場道著:「你少耍你那脾氣,這小兄弟是實在人,要是個裡外都想啃一口的主兒,我還不待見呢沒事,明兒我把老瘸約出來,咱哥幾個好好說道說道,老瘸也是明白人嘛。」


  「成,小兄弟,明兒你一起來啊,以後別住這兒了,哥給你安排。」喪毛說著,話里頗為大氣,讓人會莫名地生出一種好感來。


  送出了門,大葫蘆和關毅青正在等著,那幾位饒有興趣地盯了關毅青幾眼,關毅青像是害怕似地躲到小木背後了,事情辦完,這些人乘車呼嘯而去,這時候,小木和關毅青幾乎是同一時間,長舒了一口氣。


  「嚇了我一跳,我以為什麼事。」小木道。


  「那到底什麼事」關毅青問。


  「認了些東西,喲,這些傢伙,怎麼這麼多好玩意。」小木道著。


  「賊窩裡能有什麼,還不都是賊贓。」關毅青小聲道。


  「那不是普通人賊贓啊,玉器、文玩,那個小胸墜得好幾萬,還有皮包,男的女的各色花樣的都有,款式差異太大了。」小木且走且道著。


  「你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啊」關毅青一下沒明白了。


  「大姐,你是怎麼當警察的,我說的意思是,這相當於把十幾二十幾個富人聚一塊,然後把他們身上東西扒了您覺得怎麼能做到」小木道。


  「啊有這麼厲害的賊嗎」關毅青不通道。


  「我都見到了,還用懷疑嗎。」小木道著,懶得跟關毅青解釋了,看得出,這姑娘有點傻,估計是坐辦公室出身,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一念至此,他噓了一聲,小聲叫著關毅青道著:「別說話。」


  「怎麼了」關毅青小聲問,被小木突來的動作搞懵了。


  「這些都是賊,不會藉機在你身上放監聽吧」小木嚴肅道。


  「啊」關毅青嚇了一跳。


  「別動你剛才和他們擦身而過我看看。」


  小木說著,嚴重地摸摸關毅青的口袋,口袋摸完,衣領,衣領摸完,順著衣領,從後背往下摸,直摸到翹臀處,然後小木實在不好意思摸下去了,憋著笑,關毅青也發現不對了,咬著嘴唇瞪著他,就差甩耳光了,小木訕訕放手道著:「看來我多慮了,好像沒有啊。」


  「賊心不死的,比賊還可惡啊。」關毅青悻然整著自己的衣服,等她發飈出手時,小木吱溜一轉,早回去了。


  剛奔進房間,窗上輕輕叩響著,小木踩著床沿把窗打開,外面一直躲著的申令辰一翻身,腳前頭后,從外面進來,輕輕鬆鬆地拍拍身上沾的灰,這動作倒嚇了小木一跳,驚訝道:「哇塞,您這身手,去當飛賊多好,比當政委有出息多了。」


  「就你怪話多。」申令辰輕輕扇了小木一下,可僅僅撩到了小木的頭髮,就見得申令辰喜出望外地道著:「小木,知道剛才的事,意味著什麼嗎」


  「好像我要晉級了」小木笑著道。


  「何止晉級啊,簡直是一步登天啊,我就說了嘛,天生我才必有用,你怎麼可能百無一用,原來用處在這種事上。」申令辰興奮之下,沒注意措辭,話顯得有點刺耳了,小木斜著眼,吧唧著嘴巴,一副牙疼表像,似乎接受不了這種讚譽,他反諷道著:「喲,瞧您說的,我天生就是這種人才啊」


  「是啊,你剛才表現的多好,說得多自然,嘖嘖。」申令辰贊道,看小木不高興,他解釋道「我是真心誠意誇你,沒別的意思啊咦,小青呢」


  聽得小木一愣,喲,那位害羞的沒上來,申令辰警惕地看著小木,警告道著:「小木,你沒耍流氓吧我可警告你啊,你看關毅青的眼神就不對,趁早死了這心。」


  這句話刺激到小木了,他火冒起來了,忿然道著:「嚇唬誰呢走吧走吧,讓不讓人睡覺了。」


  說著把申令辰往外推,一點都不客氣,申令辰提醒著他:「哎,明天抽時間出來,我在外面等你。」


  「明天有事顧不上,心情好了再說。」小木嘭聲把門關上了,一點情面都沒給申令辰留。


  申令辰方要敲門,房間里的燈也關了,時間確實也太晚了,他想了想,還是離開了,一時半會都想不通情緒變化怎麼如此之快,輕輕退下樓,上車時,他好奇問著關毅青道:「你們剛才怎麼了」


  關毅青面紅心跳地道:「沒怎麼啊師傅怎麼了」


  「這臭小子,突然就來情緒了,剛才有情緒嗎」申令辰問。


  「好像沒有啊,挺開心的。」關毅青道,牙根咬得直痒痒。


  「那可能應該是有點緊張了,看樣子喪毛和馬寡婦要提攜他了,這個賊窩水深著呢,慢慢來,不能急毅青,你把今天這個想法整理一下,我覺得可能性很大,從警察的角度,往往看不到也想不到一個嫌疑人的犯罪思路,儘快驗證一下」申令辰道。


  「嗯,我馬上辦。」關毅青輕聲應了聲,臉紅心跳的感覺尚未消散,這個紈絝藉機輕薄倒沒有讓她驚訝,只是有點驚訝,似乎她並沒有感覺憤怒,卻有一種奇也怪哉的刺激、心跳、臉紅等種種不應該的情緒,似乎在某方面有點喜歡他

  啊呸她唾了自己一口,回頭看那幢隱沒在夜色的住處時,已經燈熄了。


  這或許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關毅青莫名地想到了那雙憂鬱的眼睛,那張疲憊的臉,她奇怪的產生了一種共鳴,就像她當警察沒日沒夜奔波一樣,曾經嚮往的,等身處其中才發現,卻不是你最喜歡的。


  兩個幽靈似的車尾燈消失在視線里,他輕輕地放下了帘子,慢慢地仰躺在簡陋的小床上,很累很累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無法像馬寡婦、喪毛這樣壞得徹底,可同樣無法像關毅青、申令辰一樣,好的坦蕩,身心的疲累正來自於此。


  那是一種糾葛,就像他永遠放不下心裡的牽挂一樣,在這個孤寂、凄清的夜裡,他有點想家了,想著那個很多年前,就已經名存實亡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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