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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去路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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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豪結婚,那都不是結婚,大多數時候都是拉仇恨啊。風雨小說網

  婚車是輛賓利,不算太鋪張,不過車隊是九十九輛同一色、同一款型的賓士,就有點太鋪張了,據說因為找全這九十九輛,婚慶公司把周邊市裡的都調過來,正好湊足一百輛,那叫百年好合。招待就更高端大氣了,九十九杯酒塔,人得站在凳子上往下倒紅酒,幾千塊一瓶的波爾多,酒庄往婚慶現場拉了一車;別說餐飲雇的市裡的名廚,就招待賓客的糖果,都是訂製巧克力糖,糖紙上都印著兩人的婚照。


  這頓婚宴簡直是在賓客們羨慕妒嫉恨的咂舌中進行的,收紅包的小天使們累了一頭汗,這那是紅包,簡直都是成包的磚頭塊厚的現金啊。請的主詩是市電視台一位播音,面孔太熟了,出場就引來一陣噓聲。至於宴席,是仿滿漢全席套出來的,一湯六葷八素,再加四個甜點,菜品是168,叫一路發,合一起二十道,十全十美。


  至於那對似乎不怎麼般配的新人,倒沒有覺得奇怪了,都在津津樂道著這位孫總發家的舊事,怎麼拆遷賠了多少,怎麼股市圈了多少,怎麼買房又賺了多少,男的嫉妒,女的羨慕,說的都恨不得委身下嫁似的。


  和那些簇擁著孫總、代瓊詩一對新人的昔日同學不一樣,小木有點一返常態了,一杯一杯灌著酒,喝得兩眼發紅,神情落寂,最貼心的損友還是理解他的,悄悄告訴他:「木啊,想開點,其實我也很受刺激。」


  「咱們受的刺激能一樣嗎」小木懶懶道,瞥眼時,如花身邊的代班花,那才是真正的笑厴如花,一顰一笑,都能勾起他最美好的回憶似的。


  那種幽怨的眼神樂子豈能不懂,他又悄聲問道:「我敢斷定,你現在的腦海里,是一副這樣的場景是不是能看到,班花被如花扒得一絲不掛,然後開啟全方位禽獸模式,肆意滴凌辱」


  小木眼睛毒毒地射向一臉酸相的樂子,惡惡地告訴他:「錯了,我在意淫,凌辱她滴,是我。」


  「哦,那你挺正常滴,和我一樣真尼馬水靈啊,看得老子隨時想硬就硬。」樂子理解地安慰道。


  這次真怒了,小木捏著他的腮幫子,直接一個雞塊全塞進去了,還惡狠狠地又塞了一塊,邊塞邊罵著:「你特么能不能有點追求啊,就會不知廉恥,不要逼臉的想別人女人有本事你特么硬了直接去上啊沒出息。」


  連塞帶摁帶兩巴掌,然後扔下試圖安慰他的樂子,怒氣沖沖地走了,這桌賓客懵了,管向東瞧見了,趕緊上來觀戰,看樂子塞一嘴糗成這樣,驚訝地問著:「怎麼了,這場合還用搶著吃。」


  樂子也氣著了,呸了一聲,吐了雞塊,悻悻然抹著嘴道著:「管得長,老子家裡窮多吃點,礙你屁事,一邊去。」


  這位也氣得另覓新位置了,管向東卻是覺乎著不對勁,四下尋著小木,他知道小木當年就很喜歡這位代瓊詩,在國外的時候就托他尋訪下落,誰可想後來陰差陽錯的是這個結果。而且他了解小木的性子,這傢伙別看著像們娘們,那狠起來可比娘們的蛇蠍心腸狠多了,當年就敢掀女老師的裙子呢,都這麼多年,發展到敢去非禮新娘也說不定哦。


  三找兩找,問了現場的服務員好幾位,才意外地發現,這傢伙一個人跑天台上去了,管向東匆匆追了上去,在走出觀景天台的一刻,卻被眼前的場景感動了一下下。


  小木憑欄而眺,手裡輕挹著酒杯,回眸間讓人感覺到那種說不出的孤獨和愁緒,管向東快步上前,笑著問著:「木,怎麼一個站這兒」


  「這兒涼快啊。」小木隨口道,扭回頭,看著樓頂喧囂的婚慶現場。


  管向東笑著,一把手搭到他肩上攬了攬,兩人關係沒有樂子那麼近,僅限於中學時代一塊嘗試過各種叛逆,他歉意道著:「對不起啊,木,我有負你的重託了,上大學時候只知道她在上華東政法,我找過一次,沒碰到不過,我覺得就找到也太玄了,她未必對你有印像啊。」


  「沒事,你說什麼呢。」小木掩飾著。


  「裝什麼呀裝,誰不知道,最美好的是沒成年時候的早戀啊,何況你都沒戀著,那估計就好上加好了。」管向東笑著道:「是不是讓你很受傷啊其實生活就特么這個鳥樣子,你看我,辛辛苦苦讀了多少年書,還得面試考試被人不知道虐多少回,才謀了個工作,說起來離你差遠了,你到四十歲就可以直接繼承家業,我到四十歲能不能成家都說不定。」


  「知道嗎其實我倒很羨慕你。」


  「羨慕我」


  「是啊,你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而我,還是一直在父親的陰影里打轉。你知道嗎,我父親現在的最大願望,是把我培養成像他那樣的大師傅。」


  「呵呵」


  管向東笑了,既有同情,又有無語,越親的人之間,往往會有越明顯的隔閡,那是一種無法彌補的缺憾,因為他自愛而生,所以會有一個誰也逃不出的俗套結果,那就是:最愛的人,會受傷最深。


  作為旁觀者,管向東看得很清,他轉著話題道著:「別想了,對了我們剛才遇到位美女啊,你的魅力不減當年啊,她說她的小姐妹里,有位對你有意思,就來探探口風。」


  「那她找錯人了,你們幾個損貨,指不定怎麼編排我呢。」小木笑著道。


  「那也未必啊,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真要想勾搭,我們組團也比不過你啊。」管向東笑著道,無意中,露了這樣一句:「對了,是位女警察,你沒犯什麼事吧」


  小木稍稍一愣,奇也怪哉地反問:「我能犯什麼事什麼意思,你是說,打聽我的,是位女警察。」


  「對,樂子這漏嘴,什麼都講,不過我覺得好像她別有用意,就說了幾句,回頭就找不見人了。」管向東道,以他職業的敏感審視著木林深,很客氣地提醒了一句:「木啊,多年老同學了,你能聽我一句勸嗎」


  「當然聽了。」小木笑笑,知道接下來是什麼了。


  「太過份的事,不要沾,樂子這個蠢貨啊,我看著他就擔心,遲早得犯事啊咱們都不是當年的叛逆少年了,家長能兜一時,兜不了一世啊我不是說難聽話啊,我在檢察院,經常能接觸很多案子,經濟的,刑事民事的都有,我最大的感覺還是啊,人還是得認認真真,老老實實活,不要去挑戰有些底線啊,再強的個體,和一個國家,一個體制相比,也太渺小了。」管向東道,期期艾艾看著小木,生怕小木不理解他的心意似的。


  這是一個真正的朋友,恐怕是在擔心小木的行徑,有一天會滑到不可收拾的境地,小木笑笑,和他攬在一起,輕聲道著:「謝謝你啊,管管,你雖然很掃興緻,不過,也很難得。」


  「理解就好,走吧,參加一下如花同學的婚禮,別掃人家的興緻對了,如花這個外號還是你起的,說起來你真不是個什麼好鳥啊,班裡一多半外號,都是你起的。」


  「記得這麼清啊,那說明起得相當成功。」


  「聽你這口音,還是對人家孫清華有成見,人家不就成功點、發達了點、然後把你曾經喜歡的班花娶走了,就讓你覺得這麼受傷害」


  「你錯了啊,管管,這個丑漢和美女的曠世婚戀,受傷害的可能是他們中任何一個,或者是其他人,唯獨不會是我。」


  小木眯著眼,頗有深意地如是道,然後一言而走,聽得管向東愣了片刻,莫名地覺得這句話,似乎非常有道理,而且非常有遠見。


  但是,都頗著眼前的繁華似錦、美人如玉,誰又會在乎以後發生什麼事呢


  一場婚宴,直開到華燈初上,小木一直喝到筵散人去,乘著最後一批送賓客的車離開,自小生在廚師之家,長大沉緬酒色,對於他,想賣醉也是奢望了,喝得越多,頭腦反而越清醒,平時想不起的舊事,反而會點點滴滴全衝進記憶里,像決堤的洪流一樣,根本擋不住。


  其實他一直壓抑著自己的衝動的,那種衝動,是衝上去向朝思暮想十幾年的班花表白的,可做這件事缺乏一個充要條件,當年被男生簇擁的班花,還不知道記不記得他這個壞小子,那時候很多人在追,包括遞小紙條、放學路上故意巧遇、包括跟蹤盯梢繼續巧遇,不少人樂此不彼。


  此時想起來是多麼可笑的舊事了,偏偏新郎新娘敬酒時,代瓊詩卻提起來了,她驚訝地指著小木道著:「我記起他來了,初中你們班的帥哥當年躲我家門口,等著給我送一束玫瑰花。」


  這話是挽著孫清華說的,孫清華喝得滿面紅光,很興奮地問著:「是不是木少爺追過你那後來呢」


  「後來被我爸攆走了。」代瓊詩笑道,一眾賓客也跟著哈哈大笑。


  小木不知道是怎麼尷尬和兩人碰杯的,只聞到了代瓊詩身上的馨香以及如花身上濃重的酒味和體味,已經慣用和女人調侃遊戲的小木,像個害羞的小男生一樣訥言了,心思敏捷的代瓊詩像窺到了什麼,一飲而盡時,向小木抱之以一個溫婉的微笑。


  像是歉意像是尷尬像是還帶著曾經少女時代的淺淺羞澀。


  「艹他馬的,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話說得真好,怎麼人都是這個樣子呢,明明都特么虛情假意,還非演成真心實意我艹,法克bull阿呸」


  小木下車,在小區東遊西逛了一會兒,一摸癟癟的口袋,還是放棄了找人尋歡作樂的想法,循著樓門回家去了。風雨小說網

  經濟封鎖唯一的好處就是木少爺去娛樂場所的次數日漸少了,實在囊中羞澀,總不能光宰樂子兄弟吧,於是只能減少次數了,就即便這樣,木少爺都欠了不少外債,這對於花錢如流水,剛剛又體會過掙錢艱難的木少,不啻於滅頂之災啊。


  那不,樓門口就貼著呢,物業費該交了,沒交的都掛著名呢。


  小木沒理會,乘著電梯上樓,再待幾天,這裡萬惡的物業,就該掐水斷電了,看樣子,生活離絕境已經不遠了。


  不過越是絕望,越是昂揚,小木哼哼著我可以抱你嗎,那首從傳銷窩點學來的歌,唱得凄涼而慷慨,走得是東倒又西歪,心情是惡劣又舒爽。


  就是啊,操個屁心,兵來將檔,水來土掩,欠了費我爸交,怕個鳥。


  出電梯的時候,冷不丁家門口站起個人來,嚇了小木一跳,愕然站住,還以為是物業堵門催費的,不過再定睛一看,讓他笑了。


  削瘦、中分頭,面色蒼白,帶著幾分病態的中年男,不笑顯得很陰騖,笑起來更陰騖,絕對不是堵門收費理直氣壯敢吼你的,而是那種準備冷不防拍你一黑磚殺人越貨的。


  認識,小木笑著看著他,那位也笑臉相對,客氣地問:「看來我出現,並沒有讓你很驚訝啊,連我怎麼上來樓層都不驚訝」


  「警察的優越的都這麼強嗎」小木不屑道,警察上這兒,太容易了,那些操蛋物業,最怕的就是警察上門找麻煩。


  「不不不,我很少使用到警察這個身份,甚至也很少用到警察的技能,即便來找你,也不是以警察的身份來的。」


  是申令辰,他笑著說道,如果了解再深上一點點,面前這位給他的震驚就足夠多了,醉態可掬成這樣,還眼明如鏡,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


  「可是,我喝多了,有事改天吧,我實在沒心情。」小木掏著鑰匙,有點興味索然地道。


  「五分鐘,要是五分鐘后,你還覺得沒什麼意思,我馬上就走,保證再不來煩你。」申令辰站在他身邊道,見小木看他,又保證了一句:「如果你實在不想請我進去,那我改天再來。」


  「進來吧。」小木請著人,話說心情落寂之下,連發飈的力氣都沒了,他開著冰箱,長時間不回家,已經空了,找了幾塊冰,倒了杯水抿著,坐到沙發上,懶懶地道著:「我說這位阿私r,不會是又想騙我去做線人吧我們你們就不能消停點,人家犯罪分子冒著被抓風險掙點錢多不容易,一個社會形態里,最可惡的不是那一拔犯罪分子,而是那些既制訂規則,又無視甚至凌駕規則之上的群體,還有以非法手段,拿到既得利益的群體,其實你們底層警察和犯罪分子,都是一對窮苦哥們,有啥深仇大恨非咬個你死我活啊。」


  一杯水滋滋拉拉喝著,給冒出這麼一句來,聽得申令辰居然一下挑不出毛病來,沒錯,這傢伙受刺激了,而且原本三觀就不正,又受資產階級自由化體制熏陶這麼多年,能成個什麼怪胎,還真不好定論。


  申令辰坐下了,換著話題道:「不是來騙你的,而是來請教你介紹一下,我是蘇杭市刑偵支隊,副政委申令辰。」


  有點效果,小木斜斜盯著他,申令辰明白了點,這個體制外的傢伙,恐怕不認識職務高低,他拿著dv和一台手機,放在小木面前,很客氣地道:「幫我看個人,我知道,你是研究變態心理學的,這是個絕版的變態,你可能再找不到第二代這樣的實體。」


  「呵呵,有點意思,誰呀,沒聽過濱海有什麼奇案啊。」小木笑道,興趣似乎一下子來了。


  申令辰不動聲色地摁著dv,介紹著:「他叫游必勝,濱海從建國開始的十幾任局長,加起來都沒有他名氣大,老流氓了,盜竊、強姦、傷害、聚眾滋事、組織賣淫、非法組織黑澀會、他的生活一半時間在犯罪,一半時間在服刑,就在服刑期間,還把兩名獄警拉下水了。」


  「哈哈是不是,我看看對了,我記得這個人,我上學時候就聽過這個大名,那是我們當年一群叛逆少年的偶像啊,小痞子只要和游大爺沾點關係,街上就能橫著走了來,我瞧瞧,這才是真正的偶像派啊,哇,這麼有型拍罪案片都不用化妝啊。」小木驚訝道,興趣來了,自然而然忘了五分鐘之約,他斜斜靠著沙發,看這個傳說中的老流氓的交待,那眼光炯炯有神的,還真是看到偶像派的激動表情。


  認真看著,暫停了數次,有些關鍵節點,他又返回去重看一遍,半個小時,小木一動未動,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直到最後,他興趣驟減,慢慢放下。


  「好像沒有提起你更大興趣啊」申令辰笑道。


  「那當然,關在籠子里的老虎,失去野性就算不上虎了,而且,他在向你們乞憐啊。」小木道。


  能看到凶神惡煞的背後這一層,就足夠讓申令辰驚訝了,最起碼要比他那兩個在現場的徒弟要強很多,不管是他色厲內茬的兇相,還是貌似咬死不招的表像,其實都掩飾不住,他想求生的意思,否則也不會把不會把馬寡婦、喪毛撂出來了。


  「他在交待馬寡婦、喪毛兩個人的時候,你覺得他有說謊嗎」申令辰故意問。


  「沒必要說謊,應該是真的,而且拒不交待的罪行,無非是拖延時日,苛延殘喘而已,誰都可能堪破生死,唯獨這種人不可能。」小木道。


  「為什麼」申令辰好奇問。


  「信仰和信念,不是普通人有,就犯罪分子也有,比如動機出於報復心態的,他可能不顧生死;比如窮凶極惡的,根本不惜己命;比如動機單純出於控制的,也可能看淡生死,有某種信仰,就會抵消一部分恐懼但大部分犯罪都達不到這種性質,多數是侵財,為錢、為女人、甚至為了找點刺激犯事,犯罪之於他們是一種手段,而不是一種實踐信仰的行為模式,那他對於刑罰就是恐懼的,直接講就是:怕死」小木道,借著酒意,很多埋在記憶里的理論,像酒嗝一樣噴出來了。


  對於游必勝的評價降了幾個檔次,正合申令辰的判斷,只是警察出於直覺的判斷,和這位不太一樣,申令辰掏出手機,慢慢放在桌上告訴小木:「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那就給你欣賞一個有追求有信仰的犯罪模式,我到現在都沒看明白,他們怎麼做到的。」


  好奇和好勝心,被申令辰無意中撩起來了,小木拿起手機,認真地開始看兩起盜竊案發的實錄了,在看之前,他警惕地問了申令辰一句:「我說領導,這不涉密吧你別坑我啊。」


  「呵呵,簡單講就是兩個貪官的東西被偷了,兩年的事了,已經成懸案了,涉什麼密啊,派出所都知道這事,早傳成笑話了。」申令辰笑著道。


  又是很投入的幾十分鐘,申令辰發現傳言確實有誤,這個紈褲絕對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他對犯罪這個形式的敏感性,要超過大部分警察,他皺眉的很多節點,都是警中的老手才能看到的難破之處,申令辰暗暗有點喜歡上這個小夥子了。


  過了很久,小木猶豫地放下了,這一次不是興味索然了,而是緊鎖著眉頭,表情很不確定。


  「你在找游必勝和這起案子的關聯性可游必勝在案發時,已經入獄了。」小木道。


  申令辰笑著反問:「那您覺得這個方向正確嗎」


  「我覺得,管用么」小木笑了。


  「當然管用,人一生知己難求啊,這個案子已經放了很久了,沒人接,我是剛復職,被濱海市局借調過來的,找的這個方向,恐怕無法說服我的上級。」申令辰道。


  「那你就應該堅持,方向是正確的,這絕對不是一個流竄的毛賊做的案,只要你把自己代入嫌疑人一想,達到目標的難度有多大,就很容易判斷了:第一,你得有準確的信息來源,得知道領導家有藏的好玩意啊;第二,你得花大力氣摸清準確的住處啊,最起碼你得摸清規律吧,否則不可能悄無聲息,不出一點意外吧。第三,就即便能進去單元樓,那防盜門、保險柜,可都是兩個難關啊,非專業人士,你做不到啊你是想從游必勝這裡得到銷贓的大致渠道,從這些人裡面挖可能存在的知情人吧因為根據案情,應該得出這樣的判斷,盜竊者是個老手,肯定有自己的小團伙,隱藏很深,那在濱海當地,應該已經紮根了異地銷贓其實是個幌子,就是本地人作的案。」小木一語道破了申令辰的用意。


  「看來,我找到知己了。」申令辰興奮地道。


  「呵呵,假話,你在撒謊。」小木瞬間點破,借著酒意,一點也不客氣地指摘道:「你很善於撒謊,但你不善於使用笑容,表情和語言不是同步的看你的笑容,和嫌疑人否認自己的罪行一樣假。」


  申令辰面色一僵,然後哈哈大笑了,指著小木道著:「厲害,這都被你發現了。」


  「這種笑容才是自然的,呵呵,我說,申政委是吧。」


  「申副政委。」


  「不管你正副,你找我沒用啊,這些是你應該看得出來的,不僅是你,大部分警察憑他們的職業敏感都能夠做到這一點,我呢,其實是理論上巨人,行動上的矮子,真幫不上您什麼忙啊。」


  「不,已經幫我很大的忙了,最起碼給了我很大信心,我是個普通警校中專畢業的啊,根本沒有學什麼犯罪學心理理論,一畢業,組織上發了身警服,直接就推上崗位了不可能,也沒機會用一個犯罪嫌疑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在這一點上,你比我強很多啊。」


  「你好像使勁在找我的優點啊打個賭,你說服不了我,學心理學說白了就是吹牛逼唬人的,那是我的專業,心理學的另一個方面,是窺探別人的,我覺得好像我看到了你那麼點,你信么」


  「不信。」


  「那我告訴你,你剛復職,我想一定發生了讓你心灰意冷的事,導致你對自己陣營里的同志嚴重缺乏信任,這一點從你對游必勝的態度也看得出來;但你不甘心,誰也不甘心,就像落到低谷的嫌疑人一樣,準備東山再起恰逢這個案子,舊案,懸案、謎案,又是個敏感案子,拿不下來,無非是雪上加霜,比現在更差,也差不到那兒,可要拿下來,就能給所有小覷你的人一個響亮的耳光了,對嗎」


  小木腎上腺急劇分秘,又一次動用了他的偷窺本事,在猜度一個人的心理,被猜度的申令辰卻是不動聲色問著:「還有呢」


  「還有不就簡單了,想挑這種事,你得能滲透到地下世界的深層,以你的身份根本無法辦到。同樣以你的職務,也不可能眷養著很得力地線人,所以,你在另闢蹊徑,找一個陌生的面孔,想辦法送進地下世界,當你的耳目然後明裡、暗裡雙管齊下,想辦法追出這個銷贓渠道」


  小木道,越說越快,越說越順,思路一順,那就離真相不遠了,眼看著申令辰眼中透出來的驚訝,小木得意了。


  好半天,申令辰才從驚訝中驚省過來,小木所言正是他的心思,沒想到見第二次面,就被對方戳破了,他鄭重地豎了一根大拇指道著:「你不是知己,簡直是我的肚子里的蛔蟲啊。」


  「這就是心理學的樂趣所在,你可偷窺到每一個偽善表面下藏著的那些玄機,其實很沒意思啊,看多了,你會懷疑一切的。」小木意興闌珊地道,這個雞肋本事,給他帶來更多的是煩惱,相比之下,他倒寧願像樂子那麼活得二一點。


  「莊子里有這樣一個故事,宋有漂絲為業的人,發明了凍瘡膏,只是為了冬天漂絲不再受苦,而魯商聞之,高價收購,送於吳王,用在軍隊里立了大功,換來了黃金萬兩聽說過這個故事嗎」申令辰笑著突然問。


  「你不是第一個勸我的人,我這樣的人,你覺得有人會聘用嗎」小木笑著,一捋袖子,露著肩上的紋身。


  「你誤會了,我是奇怪,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沒有學會利用自身的價值,卻創造更大的價值呢」申令辰直言道:「我真不是奉承你,你靠臉,靠本事,靠嘴皮子,都可以混得很好,為什麼要靠爹呢」


  小木一愣,沒想到是這句話,這句出乎意料的話,甭提怎麼合他的脾胃了,他吧唧一聲,拍得大腿一聲脆響,直指申令辰嚴肅地道著:「沖你這句話,知己等等,我存了瓶好酒,分你一半。」


  小木說著一骨碌起身,片刻后從酒櫃里,找出來了一瓶紅酒,僅剩的收藏了,他擰著開蓋,那樣子真是有點興奮了,擰蓋都咬牙切齒的嘟囊著,特么滴,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牛逼人物嘛,怎麼越過越傻逼了回來才幾天,我這個研究變態心理學的,在別人眼裡也快成變態了。


  這位絕對是性情中人,一點都不摻假,那憂憤、那無奈、那滿肚子不合時宜,讓申令辰莫名覺得親切,且斟且飲,不知不覺中,兩人像多年的知交一樣,隨著酒意,隔閡在慢慢消失,關係在慢慢拉近。可讓申令辰覺得難度在不斷地加大,因為面前這位不但不傻,而且比絕大多數人要聰明,這種人,對於一件事能看到通透徹底,你那怕想藏著一點貓膩都不可能。


  換句話講,想說服他不是一般地難,他真有點奇怪,在陝省是誰說服了他去當線人。


  那怕就這麼一點小小的猶豫,也被小木窺到了,他敬著酒嘿嘿壞笑著對申令辰道著:「你又在想,怎麼勾引我上船我可把你當朋友啊,不能把朋友往坑裡推吧。」


  「不,其實我是得到了點消息,想來替你解決一下心理問題,我在猶豫,是不是有點班門弄斧,別說不對,惹您笑話就不好了。」申令辰客氣道,把木林深的好奇勾起來,小木訝異一指自己:「我的問題」


  「對,你的問題。」申令辰點頭道。


  哈哈哈,小木一陣大笑,告訴申令辰:「你要解決了我的問題,別說當線人,當人妖都行。」


  「是嗎,你說的啊,賭注這麼大,我還真想想,萬一贏了,得多有成就感啊,聽著啊,我用我的經驗,來幫你這位小朋友解決一下。」


  申令辰來勁了,放下酒杯,看著小木,微笑著,絕對不摻假的微笑著,語重心長地開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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