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餌

  不過,讓他們失望而又奇怪的是,侯豐這一次很沉得住氣,他們在gz市都已經待了一個星期了,卻依然沒有聽到任何跟侯豐有關的消息,也沒有遭遇過任何異能者的堵截或者是暗殺。


  雖然這一個星期過得很平靜,也很舒服自在,不過,這種情況對於他們來說,絕對不是好事。侯豐越沉得住氣,越是沒有動靜,他們反而越是不安。侯豐遲遲不對他們下手,只有兩個原因。一個原因就是侯豐並不在gz市,另一個原因,就是侯豐後面還有更加嚴密可怕的陷阱在等著他們。


  不過在gz市的這一個星期裡面,他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打聽到。


  雖然,他們經歷過的各個倖存者基地的高層,對待他們都是彬彬有禮,甚至是畢恭畢敬的,但卻個個都對gz市的情況閉口不談,甚至很多時候都是對他們避而不見。在基地高層哪裡探不到消息,但一些普通的倖存者,尤其是那種到處跑的商人那裡,只要他們給點好處,所有的消息就都能打探到手了。


  從gz市的倖存者嘴裡,他們聽到的最多的一個怪事,那就是最近一個多月以來,常常有人成群結隊地出現在海邊。


  若是放在末世之前,有人成群結隊地在海邊玩耍,根本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反而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哪怕是半夜,海邊也是常常有人的。


  可問題是現在不是末世前,現在是在危機四伏的末世中。現在的海邊,一旦靠近,那就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了,就算能夠活下來,那也是九死一生。


  先不說沾到海水後會不會感染到喪屍病毒,會不會恰好碰到了外星蟲,單單是最近在靠近海岸一帶,活動很頻繁的兩棲動物和一些已經有登陸趨勢的海洋生物,就能夠讓人聞之變色了。哪怕是異能者,也不敢輕易去挑戰。


  這個時候會去海邊的人,不是有特別的本事的人,準備虎口探險,伺機尋找寶貝的,那就是活得不耐煩的人了。


  所以,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


  聽說這個消息后的幾人都回到了房車內。


  坐在車上沉默了半響,一如既往的,還是江帆先開口說道:「康嶠,在北京的時候,你不是說過侯豐現在正在利用普通人和變異動物做實驗,來製造異能者嗎?這些出現在海邊的人,有沒有可能就是侯豐派去尋找變異海洋動物的手下?」


  康嶠點頭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陸地上的動物,只怕侯豐在這幾個月都已經研究過了,海洋動物一般都體型龐大,性情兇狠,而且很多都有劇毒,對侯豐來說,應該是很好的研究資源,他打這個主意也在意料之中。」


  提到侯豐,葉馨言的臉色就不太對勁,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她就到一邊準備晚餐去了。


  王子騫一邊吃著薯片解饞,一邊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如果說,這些經常守在海邊的人真的和侯豐有關係的話,我們可以過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收穫呢!


  黎修凱看了他一眼,卻意外地搖頭道:」我們到gz市都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到現在侯豐還沒有找上門來,我們不能繼續被動地等待下去了。但是,我卻不贊同這個時候去海邊。如果這就是侯豐的詭計呢?讓我們自己按捺不住的,主動跳進他的陷阱裡面。「


  江帆說道:」這一個多月都是這種情況,這就可以說明這並不是侯豐為了給我們下圈套而故意為之。我們繼續等下去,浪費時間都不算,卻給了侯豐更多對付我們的時間準備。「


  黎修凱說道:」侯豐的確是不可能提前一個月就知道我們會來gz市,早就準備這一切等著我們的。但這卻也不代表這裡面就沒有陷阱了。你們別忘了,我們能夠想到的,侯豐肯定也能夠想得到。但他能夠想得到的,我們卻不一定能夠想得到。誰知道那裡到底有沒有危險等著我們呢?「


  江帆沉默了下來。


  氣氛太過緊張,王子騫都東西都不吃了,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康嶠點頭道:」修凱分析得沒錯,也說得沒錯,我們不能繼續被動地等待下去,被人牽著鼻子走了。侯豐的心思我們是猜不著的,也沒有必要去猜,所以,我們按照自己的步驟來就行了。不管在海邊等著我們的是侯豐設下的圈套,還是一舉攻入他的老巢的機會,我們都必須去看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江問道:」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這樣吧!「


  葉馨言將準備好的晚餐端上桌,試探地問道:」要不,我先帶豆豆到附近去探探情況?「


  康嶠搖頭道:」不行。在出發前我就說過來,這一路上誰都不可以擅自行動,不可以掉隊,我們六個人就是一體,絕對不可以分開。四個月過去,侯豐手下的異能者肯定已經很多了,說不定我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下。他們就等著一個將我們各個擊破的機會。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海邊看看吧!他若是肯出來面對面自然是最好的,但他若是繼續縮在龜殼裡不肯出來,那我們就敲碎了他的龜殼。「


  江帆說道:」行,既然明天行動,那就趕緊吃飯,今晚就早點休息!「


  葉馨言擺上了碗筷,說道:」可以吃了,這段時間來一直都吃得很油膩,所以,今天晚上就吃得清淡點吧!「


  王子騫抱怨道:」馨言,就算是清淡的話,也不能這麼清淡啊!要不,你單獨給我一碗紅燒肉吧?「


  康嶠淡淡道:」給你什麼你就吃什麼,不要啰嗦。「


  」哦!「


  吃完了飯後,江帆擦了擦嘴,說道:」昨天是修凱和豆豆守夜,子騫,今天我們兩個守夜吧!你想守上半夜,還是下半夜?

  王子騫說道:「我還不困,我守上半夜吧!馨言,松子還有嗎?給我點唄!不然漫漫長夜,你叫我孤家寡人的怎麼過?」


  葉馨言說道:「松子已經沒有了,板栗和花生還有,要嗎?」


  「要,當然要!」王子騫接過她丟過來的兩個裝著糖果罐子,笑眯眯地收了起來。


  房車在bj市的時候經過了腦能力異能者的一次改造,上面的攝像頭給換了,可以看到更遠更清晰的畫面。之前他們一直沒怎麼用過這個功能,是因為外面又是冰屋,又是金屬屋的,就算有攝像頭也看不到。


  不過,現在在侯豐和bj市的腦能力異能者的努力下,幾乎到處都是異能者,他們也懶得再花功夫做什麼安全屋了,如果真的遇到了偷襲他們的異能者,這些東西反而會成為他們的束縛。


  房車除了在攝像頭上面做了改進,車身也加固了好幾圈,雖然體積更大也更重了,但安全性卻更高,不比之前里三層外三層的防護要差。


  江帆去床上睡覺前,還在車身的周圍催生了一批變異小草。雖然這些草沒什麼攻擊能力,但如果半夜有什麼東西靠近的話,他卻能夠第一時間知道。


  這一個星期來,他們每天都是這樣小心謹慎地防備著,他們牢牢地記住了那句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過,一個星期加一天過去了,這個「萬一」至今沒有發生過。


  這一晚,在王子騫和江帆無聊而平靜的守候中,又平靜無波地過去了,依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等到大家陸陸續續醒過來后,葉馨言取出了早餐。


  王子騫「哧溜,哧溜」地快速吃完了一碗面,一抹嘴巴說道:「我吃完了,我下去找個帶路的人來。」


  康嶠慢悠悠地姿勢優美地吃著小籠包,說道:「坐下,不要亂跑。」


  王子騫說道:「我就在對面的基地看看,不走遠了。」


  康嶠說道:「超出十米的範圍就不行。回來,坐下。」


  王子騫問道:「至於這麼緊張嗎?」


  黎修凱說道:「你不緊張,那是因為你沒有和侯豐面對面過。如果你和他面對面過了,你就會知道我們這麼謹小慎微是有原因的。」


  江帆說道:「我以前的一個助理,也是末世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最初的同伴,也姓王,叫『王昭』,就是死在了侯豐的手上。」


  王子騫說道:「我知道了,我聽你們說過了,怎麼這麼啰嗦。」


  江帆說道:「我們之所以啰嗦,是因為我們不允許一絲一毫的疏忽,我們不允許悲劇重演。」


  王子騫走回去坐下,氣鼓鼓地說道:「我知道了,我不亂走了,行吧?怎麼總是把我當小孩子!」


  葉馨言勸說道:「子騫,你別生氣,康嶠是為你好。」


  王子騫側過身,背對著她:「你當然為康嶠說話了!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天每天待在車上都要悶死了。」


  黎修凱嗤了一聲:「說得好像我們誰不是在在車上待了幾天似的。」


  葉馨言眼珠一轉,手上突然多了一塊月餅。她送到王子騫眼前晃了一眼,說道:「這原本是我為中秋節的時候特別準備的月餅,你想不想第一個嘗嘗鮮啊?」


  「月餅?」王子騫果然心動了,眼珠子跟著葉馨言晃月餅的動作滴溜溜直轉,身體也跟著轉了回來,「好吃嗎?」


  葉馨言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啊!反正我是還沒有吃過。只是,這裡面可有四個鹹蛋黃哦!想一想,都覺得不差。要不,我先來試試。」


  「還是我來幫你嘗嘗吧!」也不等葉馨言回答,王子騫就一把搶了過去。


  「我也要,我也要。」竇巍也沖了過來,抱著王子騫的胳膊直搖晃。在王子騫的影響下,他現在也有些人來瘋。


  王子騫連忙按住他:「別搖,別搖,別掉地上了,那就沒得吃了。我分你一半還不行嗎?」


  在房車的對面就是一個小型的倖存者基地,一輛體型龐大的房車停在基地的外面,停了整整一晚上。對此,基地中的人自然是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不少人堵在門口,趴在牆上看稀奇一半。


  康嶠、江帆和黎修凱也通過電視屏幕觀察著對面的動靜,當他們看到有個男人終於鼓起勇氣往這邊走來的時候,紛紛放下了筷子。


  「修凱,開車吧!沒必要跟這些人有什麼往來。」康嶠吩咐道。


  王子騫問道:「不要找他問路嗎?」


  江帆說道:「沒必要,我們自己一樣能夠找到地方。隨便一個送上門來的人,我們未必能夠相信。」


  王子騫問道:「能夠找到地方,那為什麼現在還不去?你們在等什麼?」


  黎修凱起身說道:「我這不是正要開車走嗎?」


  王子騫看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就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一般,無語地坐了回去。好吧,反正什麼事情從來都是他們三個人決定,他雖然也是個成年男人了,但一直被劃在了葉馨言和竇巍一塊,只需要被動地接受他們的保護就好。


  「言言,把碗筷收拾一下,別一會顛簸的時候灑得到處都是。」康嶠吩咐道。


  「嗯。」葉馨言應了一聲,將兩張桌子上的東西都收進了空間。


  葉馨言收拾的時候,竇巍專心致志地將蛋黃月餅分成了非常勻稱的六塊,然後一一分給大家。


  看到竇巍送到面前的六分之一塊月餅,王子騫又炸毛了:「不是說給我吃的嗎?怎麼變成大家分著吃了?這麼一點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


  竇巍很認真地說道:「已經很大塊了,可以把嘴塞住了。」


  王子騫再次無語。


  竇巍繼續頭看著他認真地說道:「王哥哥,老師說過,有好東西就要大家一起分享。自己一個人吃是不對的。」


  「你這小子!」王子騫揉了揉他的發頂,卻被小孩一把拍開。


  「不要摸我的頭。」竇巍指責他義正言辭地說道。


  「嘿,我說你這死孩子。」王子騫又湊過去摸了他一把,卻被小孩躲開,只摸到了臉蛋,「你葉姐姐摸你就可以,我摸你就不可以嗎?還這麼小,就知道親近女孩子,疏遠兄弟了,這麼下去可怎麼好!」


  葉馨言不悅道:「你別亂說。別教壞了小孩。」


  王子騫更加不高興:「什麼叫我教壞小孩?他本來就已經學壞了!」


  「你還說!」


  今日秋高氣爽,雲淡風輕,兩輛白色的大貨車一前一後地停在了海邊的公路邊上,然後從上面跳下來十幾個背著槍的男人。


  背著槍的男人下來后,他們踹了幾腳貨車車廂,催促道:「下來,下來,快點。惹毛了老子,老子一槍崩了你們。」


  在這些人的催促下,又從貨車上陸陸續續跳下來三十多個人。這些人全都被人用鐵鏈捆住了雙手,用黑布蒙住了眼睛,然後被背著槍的男人們推搡著往下面的沙灘走去。


  這三十多個人裡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此時都在驚慌失措地喊叫著。


  就在他們靠近海水的時候,有一個女人尖叫了起來:「這些人要拿我們當誘餌來釣魚,大家快跑啊!」她尖聲叫起來的時候,附近的海水突然就凝結成了無數冰晶,朝著推擠他們的背著槍的男人們射去。


  就在冰晶已經到了他們的身前,馬上就要將這些人射成篩子的時候,海水化成的冰晶突然停頓了下來,然後重新化成咸腥的海水掉落在了沙灘上,不見了蹤跡。


  「跑?你想往哪跑啊?」一個滿身都是紋身的男人,將槍扛在身上走了過來,一腳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


  女人痛呼一聲,被踹得飛出去幾米,然後重重地摔在了沙灘上。


  男人站在原地,用槍瞄準了她的右腿,砰地開了一槍,正中目標。


  隨著槍響,女人慘叫一聲,嗚咽著哭了起來,蒙著眼睛的黑布都已經被淚水濕透。


  男人又用槍瞄準了她的左腿,再次砰地開了一槍,不過這次卻打偏了一點,子彈擦著女人的腿側過去,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擦傷。


  旁邊,其他同樣背著槍的男人哄然大笑了起來,肆無忌憚地嘲笑他的槍法差。男人惱羞成怒,突然走到女人身邊,一腳踩在她試圖往前爬的右手上,然後用槍瞄準了她心臟的位置,連開了數槍,槍槍命中紅心。


  這次,女人連慘叫都沒有,就已經失去了生命。


  鮮紅的血液從女人的胸口瘋狂地湧出來,男人當著所有人的面,拽著女人的一隻腳踝,將她拖到海水邊緣,然後抓著她的屍體掄了幾圈,進了海水中。


  男人這套殘忍的舉動,讓所有嘲笑他槍法差的人都閉上了嘴,看著他的目光裡面甚至帶著幾分敬畏和恐懼。那人環顧一圈同伴,說道:「教授讓我當你們的老大,那你們就都得聽我的。從現在開始,誰要是再敢違背我,甚至嘲笑我的話,剛剛那個女人就是你們的榜樣。反正現在基地中的異能者越來越多,教授正需要再清理一批出來,你們要是不想被當做魚餌的話,那就最好更聽話,更賣力一點。明白了嗎?」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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