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的遊戲
韓蒸說道:「看您說的,我能幹什麼啊?這不明天我又要出去買肉了嗎?我也沒別的,就是想求您通融通融,等明天肉買回來了之後,讓我們幾個跑腿的小子能夠多吃上幾口。」
張姨瞥了他一眼,嗤笑道:「瞧你這點出息!為了幾口肉,至於嗎你?」
韓蒸激動道:「怎麼就不至於了?您是公主的親姨,有什麼好東西她會不記著您的一份哪?但我們這些小嘍嘍可就不一樣了!我們要是不自己去爭取的話,別說是吃肉了,連肉湯都喝不上一口!張姨,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小子吧!我們不會給您添亂的。」
或許也真的是急著回去陪自己的孩子,又或許是覺得在在這個公園基地中一切都在掌控,根本出不了什麼亂子,張姨不耐煩地擺手道:「好了,好了,別說得這麼可憐兮兮的。不過我可警告你啊,你別耍滑頭,把人給我送回去后,就去向玲玲復命。要是出了一丁點差錯,累得我挨罵,我可饒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韓蒸鬆開了江涵,推著她往前走去,「張姨,您就放心吧!我是什麼人您還不知道嗎?我一定把事辦得妥妥的,絕對不會連累您挨罵的。」
張姨仍不太放心地叮囑道:「到玲玲那裡去了之後,一定記得來我那裡一趟。你要是敢有一絲一毫的閃失,我饒不了你。」
韓蒸繼續推著他往前走:「絕對不會的,您就放心回去陪你的小猴子吧!」
張姨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叫誰猴子呢?我兒子有名字的。」
終於將人支走後,韓蒸繼續攙扶著江涵往前走,一邊小聲地對江帆說道:「哎,大明星,你的朋友叫我跟你說,你要是有計劃的話,就讓我轉告他們,他們盡量配合你。」
韓蒸的話讓靠得最近的江涵身體一震,她驚愕地看著兄長問道:「哥,你們是怎麼回事?你們認識嗎?還有,你真的是異能者嗎?之前為什麼沒有聽你說過啊?」
江帆說道:「此事說來話長,等安全了之後,我再慢慢跟你們解釋。」
江涵不滿道:「現在不能說嗎?你寧願跟一個外人說,都不願跟我們說嗎?」
江帆解釋道:「現在的情況一時半會地跟你們說不清楚,你別問了行不行?」
江涵跺了跺腳,雖然沒再問什麼,卻堵著氣連話都不願跟他說了。
江鳴卻又提出了問題來:「哥,既然你是異能者的話,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帶我們走?為什麼還要怕那個肥婆啊?你打不過她嗎?」
江爸說道:「好了,你哥叫你們別問,你就什麼都別問了。小心隔牆有耳。」
江帆鬆了口氣:「還是爸深明大義。」
將家人都送了回去,看著他們回了房間睡覺之後,江帆將韓蒸拉到一邊,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韓蒸如實將今天出去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問道:「我說大明星,你到底有什麼計劃啊?今天可真是嚇死我了!那個死肥婆,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敏感。還好我激靈,要不我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江帆搖頭道:「我現在也想不出來什麼好辦法。這個女人比我們之前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可以說只要我們試圖離開密林,或者是靠近她的時候,對她懷有一絲一毫的殺意,她都能夠馬上感覺到。」
韓蒸說道:「那要怎麼辦?這女人殺又殺不得,抓又抓不住,而且她還這麼變態,要是被她知道我們陽奉陰違騙她的話,我可不敢相信我們的後果。總之我們多留一天,就多一天危險,你倒是趕緊想辦法啊!」
江帆說道:「你說的我何嘗不明白?他們擔心的情況我也一樣擔心,我們不能置成百上千的人命於不顧。」
韓蒸撇嘴道:「我就不明白了,只是把她殺了,一切不就都解決了嗎?為什麼非得要搞得這麼複雜呢?」
江帆搖頭道:「你會說這話,那是因為你沒有真的見識過變異植物的強大和瘋狂。你們能在密林中生存幾個月,卻並沒有受到變異植物的攻擊,那是因為有陳美玲在壓制著,一旦她死了,變異植物再也沒有了束縛,那這裡將會變成一個屠宰場,我們誰都逃不掉。」
韓蒸打了個寒顫:「真有這麼恐怖?」
江帆點頭道:「好了,你回去吧!在這裡待得太久了會引人懷疑的。你明天出去的時候,記得將這裡的地圖給他們一份。不是什麼景區地圖,而是陳美玲和她的心腹,還有我們的倖存者的分佈地圖,記住,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韓蒸說道:「好了,我知道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麼啰嗦。」
另一邊,陳美玲看著江帆離開的背影,目光是探究而帶有疑慮的。旁邊一直被她圈養著的一個小明星湊了過來,說道:「玲玲,這江帆明明自己是個異能者,卻一直隱瞞著不說,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這小明星雖然比不上江帆英俊有魅力,但畢竟勝在年輕清秀,看著也還算養眼,而且還嘴甜會說話。雖然不喜歡別人妄自議論江帆的是非,陳美玲還是沒有當場發火:「或許他只是因為見到他的家人太過興奮,忘了說這回事了呢!」
小明星不通道:「玲玲,你也太會為他找借口了!你想啊,如果是你見到了你的家人,你會不想第一時間告訴他們你是異能者的事情,讓他們好好高興高興嗎?而且現在這世道,誰要是異能者的話,還不吼得全天下都知道啊!」
「這……」陳美玲遲疑了起來,「那你覺得江帆沒有說明他是異能者的事情,又能夠說明呢?」
小明星說道:「這個我可就不敢胡亂猜測了。」
陳美玲說道:「你只管說,說錯了也沒關係。」
小明星說道:「玲玲你是知道的,像我們這種普通人是根本沒有自保能力的,如果不是你肯收留我,供我吃穿,我恐怕早就餓死了,或者是變成了喪屍了。所以像我這樣的人,滿心滿意對你只有感激和愛戀。但江帆不一樣啊!在末世之前他就是大明星了,喜歡他的人和仰慕他的人多了去了,他根本就不會在乎一兩個粉絲對他的迷戀。而且還會很厭煩這種。現在是末世了,他居然還覺醒了異能,還是有這麼強大的攻擊能力的冰異能,你覺得他會甘心讓人包養他嗎?」
陳美玲眯起了眼睛,點頭道:「你說得沒錯。這幾天不管我對他有多好,他總是不冷不熱的。就算我將再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去,他也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像是根本就不稀罕。那你說,我要怎麼做他才能願意乖乖留下來呢?」
「這……」小明星搖了搖頭,「江帆的性格我是了解一些的,我覺得你對他再好,他恐怕都不會願意留下來!」
「為什麼?」陳美玲轉頭瞪著他,粗胖的手指抓著他的衣領,被臉上的肉擠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居然瞪得出乎意料的大,只是看著卻很嚇人,「難道我就這麼讓人討厭嗎?他為什麼不願意留下來呢?」
不知道是因為噁心還是驚恐,小明星的聲音都抖了起來:「不,不是。我說江帆不會留下來,不是因為你不值得喜歡,而是因為江帆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陳美玲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江帆喜歡的人?他喜歡誰?伊娜嗎?雖然伊娜喜歡他,而且一直纏著他是沒錯,可我不覺得他喜歡伊娜。江帆才不是那麼沒品位的人呢?」
喜歡伊娜是沒品位的人,難道喜歡你才是有品位的人嗎?
小明星搖頭道:「不是。我說的不是伊娜。」
陳美玲問道:「不是伊娜,那還能是誰?和江帆合作過的,或者是有私交的女明星我都知道,除了伊娜,其他的連緋聞都沒有傳過。」
小明星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no,no,我要說的不是什麼女明星。」
「不是女明星?」陳美玲的聲音突然尖利了起來,「難道是男明星?難道你要告訴我江帆是gay嗎?」
小明星無語道:「你想到哪裡去了?你還記得江帆第一天來的時候,同行的還有另一個女人嗎?直覺告訴我,江帆喜歡的就是那個女人。江帆看她的眼神,和對她說話的語氣都和旁人太不一般。他連對他的家人說話都沒有那麼溫柔呢!」
陳美玲臉色一變,似乎是也想了起來:「你說得沒錯,我記起來了!的確是有那麼一個女人,長得雖然不是多好看,但那幾個男人對她好像都很好。」
小明星說道:「江帆既然讓那個女人和其他人先離開了,他肯定也沒有留下來的打算。其實吧,我覺得這人反正是留不住的,而且還是個異能者,放在身邊太危險了,玲玲,你不如還是放棄他得了,讓他早點離開吧!」
陳美玲咬牙切齒道:「想得美!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江帆若是肯乖乖留下來就罷了,他若是一定要走的話,那我就讓他再也走不了!」
小明星:「……」這結果可不是他想要的啊!
吃飽喝足的江家人第二天睡得比平時晚了一個小時才陸陸續續起床。
江帆已經吃完了早餐,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雜誌。和前幾日不一樣的是,此時已經是上午九點了,陳美玲卻還沒有來。這前幾天,陳美玲可都是在江帆還沒起床就跑過來等著他了。看來,還是昨天的事情還是讓她有了猜忌。是他太衝動了。
江媽也察覺到了異常,一邊咬著蘋果一邊問道:「小帆,今天怎麼沒見那個姑娘來了?」
江帆說道:「昨天就說了,我今天吃過早餐就去找她,可能她就沒有過來了吧!你們在屋裡好好待著,不要到外面去,我去去就回。」
江鳴問道:「哥,那女人就是個瘋子,你一個人去不要緊吧?」
江帆笑道:「沒事的。你們放心,有我在,你們都不會有事的。」
江帆從屋內走出來,便看到有兩個少年守在門口。他倒也不驚訝,只是淡淡地說道:「帶我去見你們的公主吧!」
少年也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在前面帶路。
出乎江帆意料的是,少年並沒有帶著他去陳美玲的住處,而是引著他朝遊戲區走去。而且,還隔著老遠,他就聽到了那邊的呼喊聲——和昨天晚上,被陳美玲逼著發出來的一樣的並沒有開心成分的呼喊聲。
「前面在做什麼?」江帆問身邊帶路的少年。
少年依然勾著頭一聲不吭,就像是個飽受了磨難的老者一般,死氣沉沉的。
走到了遊戲區,江帆便看到站在看台上的陳美玲,前面人山人海的,他看不清楚到底在發生什麼,也不等少年提醒,他就自己踩著梯子上了看台。
看台上,陳美玲似乎看得很開心很投入,連江帆走到了她身後都沒有察覺。
江帆的視線越過她的頭頂,看向遊戲區的中央。兩個骨瘦如柴的少年和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正在設置了各種障礙的跑道上狂奔,在他們的身後是不緊不慢在追趕的樹藤和樹根。
「這麼做,不會太殘忍了一點嗎?」江帆問道。
陳美玲側過頭來,看到是他,臉色頓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只是她臉上的肉實在是太多,一笑起來就看不到眼睛,只看得到兩團白花花的肉將五官都擠得變了形,看上去反而更難看了。
陳美玲說道:「這三個人原本是被我一起派出去找肉的,結果他們中途逃跑了,昨天晚上被我抓了回來。如果不給他們懲罰的話,以後這裡的人只怕都會想往外面跑吧!」
江帆說道:「可是你也不需要這些人啊?他們若是想要離開的話,你為什麼非得留著她們呢?」
陳美玲說道:「我要是讓他們都跑了的話,誰來陪我玩遊戲呢?」
江帆說道:「其實,只要你不逼著他們,總有人願意陪你玩的。」
陳美玲說道:「可我不是小孩子,如果是你說的那種,就算有人願意陪我玩,那也是一些將我當傻子的人,玩起來沒意思!而且,玩遊戲就要玩得刺激過癮,他們越緊張越害怕,就越好玩!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難道你不喜歡嗎?看的不開心嗎?」
江帆說道:「我沒有無聊到要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面。」
陳美玲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問道:「江帆,你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
江帆無奈道:「你怎麼又這麼問?」
陳美玲問道:「難道不是嗎?從我見到你后,不管我怎麼討好你,怎麼對你好,你總是無動於衷,還總是對我冷嘲熱諷,看不慣我做的一切,難道就是因為我不夠好看嗎?」
江帆說道:「這跟好不好看沒什麼關係……」
陳美玲打斷他,說道:「看來,你果然是嫌我不夠好看。」
你的確是不好看,好嗎?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能不能不要被別人奉承幾句,就真的覺得自己是公主,是天仙了啊!
雖然內心已經在咆哮,但江帆的表情上卻仍沒有一絲一毫的表露出來:「明星裡面也有長得不好看,甚至是很醜的,但他們卻很受人喜愛,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陳美玲反問道:「長得丑也可以當明星嗎?為什麼我看到的明星全都長得很好看呢?」
江帆放棄了這個話題,他繼續說道:「陳小姐,我是真的沒有覺得你丑,只是我覺得你的行為習慣的確是不太能夠讓我接受。你有很強大的能力,你完全可以成為一個讓人敬仰的人,而不是一個讓人害怕厭惡的人……」
「丑?害怕?厭惡?」陳美玲咀嚼著這幾個詞,被擠成了一條縫的眼睛再度睜開,迸發出惡毒的光芒,她突然獰笑了起來,在她的笑聲中,遊戲區裡面追著那三個人跑的樹藤和樹根突然加快了速度,終於將疲憊不堪的三人裹住,然後迅速將他們化成了一灘血水。陳美玲似乎是有意要震懾旁人,阻止了樹根將血水吸收掉的意圖。
絕望的慘叫聲似乎還回蕩在耳畔,在陽光下紅得刺眼的血水將整個公園基地都籠罩在一層陰霾中,那股濃重的血腥氣逼得大家都喘不過氣來。
「瘋子!」江帆終於被她這殘忍的暴行所激怒,憤怒地一甩手就往看台下走去。
陳美玲看著他的背影的眼神,再也不是之前的愛慕和迷醉,泛黃的牙齒也被咬得咯吱作響。
又是那個小明星湊到她耳旁說道:「玲玲,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是自己受罪!」
陳美玲說道:「我沒有生氣!他江帆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他嗎?可如果我不喜歡他了呢?他還敢在我面前這麼放肆嗎?」
小明星面上一喜,問道:「玲玲你是真的不喜歡他了嗎?」
陳美玲仰頭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我現在不是喜歡你嗎?一會出去買肉的人就要出發了,你要是有什麼想吃的就去跟他說。從今天起,想要什麼你直接跟我說,本公主都滿足你!」
小明星低下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玲玲,我愛死你了!」
陳美玲說道:「不過,你千萬不要背叛我……」